楊義抬了抬眼,看看一臉詫異的小姑娘。
大概是因為他在對方身上看到了一絲機會,再次開口時語氣也稍稍委婉些:“別坐著了先起來吧,這裡邪氣重,身上還有什麽辟邪之物都一並用了吧。”
裘雨芳將信將疑地,慢慢從地上爬起,又見對方一腳將地上的雨芳劍踢了過來,趕緊手忙腳亂地接住。
她緊緊握著雨芳劍,卻是沒有第一時間向其中注入內勁。
而是抬手指了指中年男人手中的夜明珠,倔強道:“那個也是我的,你一並還我了吧……”
楊義臉上一愣,沒想到她還得寸進尺起來了。
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點兒也不怕事,不然隨便換個腦子正常的人,能在這種情況下提出這種要求?
然而,楊義還偏偏被她逗樂了!
他失聲一笑,笑地裘雨芳也跟著嚇了一跳,又大聲狂笑起來,整個山洞裡盡是他的笑聲。
“想要?”
毫無征兆地,笑聲戛然而止。
裘雨芳看著對方遞過來的夜明珠,弱弱點了點頭,可她不敢伸手去接,她總覺得對方不是那麽可信。
楊義點了點頭,臉上有些取舍不定道:“巧了,我也想要。”
裘雨芳眼皮一翻,第一次見到比肖雲鋒還要欠打的人!
死命咬著牙,忍住罵人的衝動。
接著又聽對方提議道:“不然這樣,我問你幾個問題,只要你老實答覆與我,不要再像剛剛那樣滿口胡言,我就將它歸還於你,怎麽樣?”
“不怎麽樣。”
裘雨芳不假思索地直直否決了。
她正了正神,理直氣壯道:“首先,我不知道你說的問幾個問題究竟是幾個問題,萬一你一口氣問上幾百上千個,我就是想答也答不出來啊。”
“然後再接著上句話,你怎麽分辨我回答的話是不是真的,萬一我說了真話,你偏偏覺得是假話,我打吧打不過,跑又跑不了,萬一你再一急把我一了百了了,那我不是冤枉死了?”
“最後,最重要的一點,你從我這裡交換外界的情況,我好心告知與你,結果就只是把我的東西還給我?而不是順便把我放出去,再另外給我些補償什麽的?”
“你也太會做生意了吧?”
“你之前是做生意的嗎?”
“做生意也沒你這麽黑吧?”
“這麽做生意能做得下去嗎?”
裘雨芳仗著自己還有利用的價值,逐漸有了與對方對峙的底氣,所以她一開口就不打算輕易停下,一是為了加重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形象,二是為了拖延時間。
如果自己能讓對方認為她就是這麽一個嘰嘰喳喳的人,那她接下來無論說什麽都能嘰嘰喳喳幾句,進而就能在不知不覺中將時間拖延,只要能堅持到肖雲鋒來,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裘雨芳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自顧自地喋喋不休著,直到她見到中年男人忽然把手太高,將夜明珠倒著捏在指尖,下一刻就死死閉住了嘴巴,再也不跟他胡扯了。
楊義面無表情地,似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她先前說了什麽。
他用三根手指抓著夜明珠,一邊在裘雨芳眼前畫著圈圈,一邊威脅道:“我問,你答,每有一個我不認同的答案,我就收一根手指,每有一個我認同的答案,我就加上一根手指。”
“如果你乖乖地老實跟我坦白,夜明珠很快就能物歸原主,但如果你一直說錯,繼續胡攪蠻纏,它就會……”
“砰!”
突如其來的巨響,嚇的裘雨芳緊緊閉上了眼。
直到她再次睜開眼時,才發現上一刻的巨響僅僅是對方用另一隻手錘出去的聲音。
然而,楊義顯然不會讓她以為就這樣就算了。
他斜了斜夜明珠,又將它朝著先前拳頭揮去的方向遞了遞,那裡有一個十分清晰的拳印深陷在石壁裡,足有裘雨芳的腦袋這麽大!
“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裘雨芳小雞啄米般點點頭,再也不敢耍花招了。
接著就見她手中的雨芳劍再次亮了起來,同時還發出一聲清亮悠長的劍鳴。
“其實,我不要那個珠子也沒差的……不然我把珠子給你,你放我出去,咱倆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我出去後一定……定!定!定!定!我不說了!”
裘雨芳還想再爭取下,卻見到對方毫不讓步的松了一根手指,如今的夜明珠就只有兩根手指在捏著,再有一個差錯,就真的要碎掉了!
“他可真是個狠人啊!”裘雨芳心裡恨恨地,卻是完全安靜了下來。
楊義見她終於老實了,心裡長吐一口氣。
這麽煩的孩子,誰家的?她家大人得多有能耐才能把她養這麽大?
饒是心中因為擔心萬青而焦急的厲害,楊義還是循序漸進地開口道:“告訴我你的身份。 ”
裘雨芳握握拳,壓根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狡猾,第一個問題就問的這麽賴皮,後面又會是怎樣?
她還沒剛猶豫一會兒,又見對方輕嗯著晃了晃手中的夜明珠,她真怕對方一個不小心就把它扔了出去,那可是肖伯父給自己的傳家寶啊!
裘雨芳抽了抽鼻子,一臉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的樣子慢悠悠道:“我叫裘雨芳,來自不驚城,是不驚城裡幻劍門的弟子,境界:氣定期。”
她一邊說著,一邊關注著對方的動作。
見他遲遲不搭上一根新的指頭上去,又補充道:“幾日前我隨師父一同外出來白山城裡遊玩,因為師父曾在一年前住過這裡一次,又和這裡的東家相熟,這才準許我四處亂跑,然後就是我之前解釋過的那樣了……”
楊義輕嗯一聲,緩緩搭上了一根指頭。
據他所知,不驚城裡確實是有一所名為幻劍門的門派,其門中所用的就是這種頗為少見的軟劍。
再加上先前對方使用劍招時,其所表現出來的威力和感官也與江湖上對其的評價所相符,這麽看來這一點上就算有差也差不了多少了。
接著她又說到自己的師父曾在一年前住過這裡一次,雖說這裡一年前還只是剛剛有點樣子,沒有正式對外開放,但她既然敢這麽說,就說明極大幾率是確有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