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說這個果子的藥效十分了不起，那它究竟有什麽作用?”
　　一句話說出，整個營帳裡的人都隨之一愣。
　　對哦！
　　現在的重點是這個果子到底是拿來幹嘛的，根本不是什麽鯉魚，什麽蛇、龍的故事。
　　多虧了肖雲鋒在無意中點破，眾人恍然從思緒中驚醒。
　　一個個面色怪異的看著裴月君，心中總算是明白余方左曾給大家抖出的有關裴月君的髒水，為何這麽讓兵客們憤憤。
　　不得不承認，這家夥說故事的本事確實有一套。
　　就是因為他故事說的太好了，才讓大家都情不自禁忘記了跟來這裡到底是為了好奇啥！
　　裴月君啞然一笑，略微有些無奈。
　　隨後面色一正，不再關心眼前之尷尬，沉聲道:“洗筋伐髓，重鑄肉身！”
　　短短八個字，其中所包含的意味再次令人震驚。
　　面積不大的營帳中，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變得寂靜無聲。
　　節奏不一的心跳聲和粗細不一的呼吸聲雜亂交織著，除此之外就只有營帳外面還在時不時傳來一些噪雜。
　　“境分六品，天地有四，武客們想要與天地之勢有所關聯，就要努力從氣定期的境界突破到狂流期。”
　　“尋常人根骨平常，體弱多病，不通過外物和一些特殊手段根本無法成為武客。”
　　“武客們也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容易受到種種局限，哪怕一直到氣定期大圓滿前都是水到渠成，最終也只有一小部分人成功突破至狂流。”
　　在場的眾人中，余方左就是裴月君口中的那一小部分人。
　　除了他因為自身功法的緣故，從十多年前開始就被卡在了氣定期境界的瓶頸，其他人至少也都是有著狂流期的境界。
　　聽到裴月君這麽一說，眾人隱隱已經能猜到騰蛇果的真實作用究竟是什麽。
　　大家下意識的就往余方左身上看了一眼，隨後又看了看肖雲鋒手中的小小果實。
　　就在肖雲鋒剛準備把這顆果實送給余方左時，裴月君忽然搖頭道:“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把它用在氣定期的武客身上。”
　　“此話怎講?”肖雲鋒眉頭一皺，想不到這果子不僅來歷奇奇怪怪，用處也似是頗有講究。
　　裴月君看了看余方左，目光中透露著些許歉意。
　　隨後開口解釋道:“洗筋伐髓，重鑄肉身，並不是一次就能徹底完成，從氣定期突破到狂流期開始，每一次境界的突破都要進行一次全新的重塑。”
　　“雖然我只是狂流期的武客，距離出塵期的境界還有著好一段距離，不過這並不影響我知道一件事……”
　　他頓了頓，目光從肖雲鋒、豐末年、楊義三人身上依次掃過。
　　隨後把聲音壓低，神神秘秘道:“三位剛從狂流期的境界突破到出塵期的境界時，不覺得自身有一股十分無力的空虛感，好似身體和靈魂快要分割一般的痛苦嗎?”
　　果然！
　　聽了裴月君的話，肖雲鋒眼睛驟然一縮。
　　之前他在樹的面前，就已經聽樹說到過“凝練”、“虛實”、“淬體”等不太常見之詞。
　　如今再結合裴月君“洗筋伐髓、重鑄肉身”的說法來看，可不就是和他之前猜想到的內容指向一個方向！
　　在場六人中，除了余方左一個氣定期的武客一點兒也聽不懂他們所說的空虛之感是什麽。
　　曾經到了狂流期境界卻沒有悟得狂流之悟的肖雲鋒，在胡梅好一番折騰下才穩固了狂流期境界的薑人人，以及已經踏入出塵期境界十幾二十年的豐末年和楊義，皆是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凝重之色。
　　按理說，薑人人也應該屬於裴月君先前那句話中應該點到的人名之一。
　　可裴月君一想，薑人人似乎底子不錯，好像還有著他人相助，就算她在突破境界時也有過這方面的感官，應該也不會多麽強烈，就對她選擇了忽視。
　　但隨著裴月君發現一雙雙目光都凝聚在了自己身上。
　　他才恍然發現，自己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這是下界，不是上界，連上界之人都會擁有的空虛感，下界之人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肯定要比上界遭受到更多啊！
　　“我明白了。”
　　沉悶氛圍中，肖雲鋒忽然點了點頭。
　　他把果子向前一遞，與裴月君說道:“我之前已經決定要把它送給余方左，現在聽你說了更多也依舊沒有要改變決定的想法。”
　　“關於這顆果子以及你的真實身份，我不會逼你解釋更多。”
　　“現在，請告訴我應該如何幫余方左突破境界，我需要你幫忙協助突破。”
　　裴月君輕歎一口氣，眼中的表情隱隱有些可惜。
　　他無法理解，無法理解自己都說罷這麽多了，肖雲鋒怎麽還準備把騰蛇果拿給余方左用。
　　明明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他可以把藥效進行最大利用， 他怎麽就偏要執意要把騰蛇果用在一個氣定期的武客身上呢?
　　從境界方面來說，自己和薑人人都離出塵期還有這不小的一步，暫時用不到。
　　從年齡方面來說，豐末年和楊義已經成為出塵期武客多年，個人的根骨也早已老化，就算是服用了騰蛇果也不會有多少效果。
　　而余方左……
　　他不僅境界地，年齡也已經奔四，早就不屬於可以突飛猛進的年齡，就算是能通過騰蛇果打破他身上的枷鎖讓他步入狂流期，那又能怎樣呢?
　　肖雲鋒剛突破出塵期境界不久，正是急需騰蛇果的時候，他放著自己不管，反而要把這個機會白白送給他人。
　　這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嗎，是彰顯誰更偉大的時候嗎，多一個狂流期的武客和多一個實力穩健的出塵期武客，這裡面的差別有多少他怎麽就看不清呢?
　　肖雲鋒要把騰蛇果送給余方左的決定，裴月君想不通。
　　同樣，他也不知道肖雲鋒已經和騰蛇樹之間有了“千顆之約”。
　　在他看來，那掛在樹上的騰蛇果固然看起來讓人十分眼饞，可他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騰蛇果這種東西是只能從地上撿，不能從樹上摘。
　　只有成熟的騰蛇果才會自然掉落，否則那就是一顆廢果。
　　廢果是什麽概念，十個加一起都不如一個蘋果你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