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和裘雨芳有關,現在楊義又失去了理智。
想要知曉先前都發生了什麽事,只能從裘雨芳身上下手。
肖雲鋒剛剛感應了下。
裘雨芳雖然看起來一副傷勢很重的樣子,其實她的氣息依舊平穩如常,身上也因為事先用上了辟邪的物品,周邊除了楊義身上的邪氣還在伺機向她侵蝕外,幾乎沒有其它邪氣存在。
通過她身上用了避邪之物這一點,肖雲鋒更加堅定了上一刻的想法。
就憑自己對裘雨芳的了解,她最先進入到山洞裡時定然不會這般小心謹慎,很有可能是她與楊義相識之後被楊義反過來提醒了,之後才做了這樣的補救行為。
隨著肖雲鋒一步落下,楊義並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行為。
他臉上表情依舊,仍是一副充滿敵意的樣子,但嘴上嘀咕個不停的話語已經變得很輕很輕,隻依稀能讓人聽見還是那兩句重複不止的話。
肖雲鋒這一步只有他自己的腳掌般大,想要靠近裘雨芳至少還需要十幾二十個這樣的距離。
為了小心起見,他藏在背後握著鱗籠意的手悄悄緊了緊,到了這種時候,他已經做好隨時與楊義翻臉的準備,必要的話,也會毫不猶豫的將他抹殺……盡管這可能會很難。
肖雲鋒的小動作,被萬青看在了眼裡。
她內心無比痛苦地,不住搖頭乞求道:“肖雲鋒,不要……”
說著就禁不住上前走去。
就在萬青抬腳的一瞬間,她不經意踢到了某塊碎石,肖雲鋒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平靜被她直接打破,驚地楊義像是一匹受驚的烈馬,嘴裡怪叫這不斷站起、伏下。
來不及說萬青的不是,肖雲鋒當場腳上一推衝了進去。
趁著楊義再次站起、伏下的空,一口氣用鱗籠意將裘雨芳從他身後挑了出來!
“接住!”
幾乎是同一時間,肖雲鋒和楊義皆是大聲吼了出來,又同時從地上彈起,迎著從空中飛過的裘雨芳斜斜躍去!
“喝啊!”
肖雲鋒大喝一聲,一棍子敲在了鎖著楊義的鎖鏈之上,眼看著楊義的指尖都要勾到裘雨芳的衣擺,又被他硬生生憑借著尺寸之差將楊義拽了回來!
一道身影落下,是萬青眼疾手快地接到了裘雨芳。
萬青總算是沒有完全失去鬥志,還多少起了些作用。
再一抬頭,萬青臉上的愁容絲毫不減,是見到肖雲鋒被困在了裡面,沒有來得及脫身。
拚命守護的人就這般被人奪走,還是被人從眼皮子底下硬生生奪走!
這樣的事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會讓人感到怒不可遏,更何況是失去了理智,變得像野獸一樣狂暴的楊義?
楊義伏在地上,身子緊貼著地,那一雙紅到讓人心生懼意的眼睛裡,除了殺意就只剩殺意。
肖雲鋒退後一步,將玲瓏意橫在自己身前。
嘴裡催促道:“不用管我,快想辦法把裘雨芳弄醒,趁著他現在還有最後一絲理智,就只有裘雨芳能喚醒他了!”
王二腿應了一聲,拉著萬青就往後方跑。
他在化血刀出現的那一夜見識過肖雲鋒的手段,也在隨他們出來之前,專門從不驚城的兵客口中打聽出了一些自己沒見過的手段。
他知道,足夠大的空間更加利於肖雲鋒與人武鬥。
除此之外,他還要保證萬青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什麽意外,不然再出現一次像剛才那樣的情況,僅靠他手上這些小玩意兒,絕對鎮壓不住!
萬青被王二腿拉著,心中憂心忡忡地也沒心思去想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直到被他拉到山洞的洞口,將裘雨芳放在地上躺平了。
這才來得及問上一句:“現在怎麽辦?”
萬青雖然魯莽了些,感情用事了些,但她再怎麽不濟還不至於一路犯傻到底。
此時,她哪裡還不知道事情已經嚴重到了自己所不能掌控的地步。
再加上剛才發生的事,完全就是因為自己的莽撞大意才使得肖雲鋒不得不鋌而走險。
盡管裘雨芳已經被救了出來,事情總算是有了一些轉機,可與此同時肖雲鋒也被迫走進了危險的處境。
肖雲鋒。
萬一他出了什麽意外,自己怎麽對得起衛鳶,又該如何跟肖清途交代?
萬青在江湖上打拚了幾十年,殺人放火、滾刀挨劍的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可就是再重的傷口,再痛的回憶,哪怕她有一次差點兒丟了小命,也沒有這一天來得讓她難受。
萬青從來沒有覺得這麽無能為力過。
明明自己有著出塵期的境界,明明自己直到現在還被人“三娘”“三娘”的叫著,可真到了需要她做些什麽的時候,卻只能眼看著身邊的親人、朋友一個個的步入危險之中,而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從埋沙島內部大亂, 到楊義奔赴千裡向自己求救,又緊接著被一件件瑣事頻繁打擊,再到這些日子裡發生的各種各樣的事……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如意禁不住地匯聚在一起。
萬青渾身無力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二腿正蹲在裘雨芳身旁,一心查探著她的傷勢,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哭聲,將他從專注的狀態中活活揪出。
再一看萬青一臉無助,像是被人遺忘找不到家的孩子般,王二腿深深歎了一口氣,又心疼又無奈。
不用說,肯定是她體內的邪氣又在作怪了。
王二腿即便沒有過人的感知力,只能憑借玄之又玄地感覺來進行猜測,也能猜到萬青之所以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定然是受到了洞中邪氣的影響。
眼前的情況已經很明了了,萬青身上的邪氣就是從楊義那裡種下。
盡管他暫時還不清楚這一過程具體是怎麽形成,但他從萬青和楊義的眼睛中可以看出這兩人有一個共同點:情緒突然放大。
又考慮到萬青和裘雨芳兩人的潛在危害性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王二腿毫不猶豫的丟棄了身邊的裘雨芳……
他將包裹打開,數也不數的直接抓出一把靈韻石。
又如滿天流星般將它們拋向空中,口中念起了苦澀、隱晦的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