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瞪了裘雨芳一眼,眼中殺意十足。
若不是他已經感覺到自己這幅狀態保持不了太久,連嬴悅都沒解決掉就已經有往回衰落的趨勢。
他真想現在就把裘雨芳好好欺凌一番,讓她一輩子都知道,做人不要太狂。
“不借也不要藏著掖著。”
冷冷甩下一句話,方宗瞬閃著身影回到了嬴悅身前。
他專注感應著,雙手向兩邊抬起凝聚著天地之勢,隨著一聲長長的低吼,一股股鋒利又綿柔的流風頓時憑空四起。
它們環繞著方宗將他層層包裹,以他為中心方圓數丈內皆是流風無數。
因為先前被嬴悅傷到的傷口皆是染了毒素,挨了這麽多下後再次把狂流之悟使出,已經全然不如先前在城主府外那般輕松。
與此同時,裘雨芳倒是沒有再把夜明珠藏在衣襟裡,而是“大大方方”的拿了出來。
她估摸著距離,稍稍上前一些。
雖說夜明珠的作用范圍有限,不是遞到兩人身前都只能稍稍起到一點兒作用。
但這多少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萬一回頭再鬥起嘴來,自己總不能落下話柄才是。
“呐,王一仙。”
裘雨芳縮了縮腦袋,眼睛在兩人身上瞟來瞟去:“你說他們兩個誰的勝算更大?”
王一仙緊跟在她身後,手中不知何時起已經提前捏上了符籙。
他一邊把內勁渡入,貼了一張什麽在裘雨芳身上,又貼了一張一模一樣的在自己身上。
之後才把二人重新打量,分析道:“都不大。”
“嗯?”
裘雨芳歪頭看他一眼,總覺得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但王一仙又不是無的放矢的人,他既然會這麽說就一定有什麽根據。
“方宗的氣勢已經開始下降,神智方面也似乎在承受著某方面的影響。”
“先前放任你與他爭執,就是以此借機觀察他是否還能保持理智,雖說冒險了些,但總歸是穩在了好的方面。”
裘雨芳聽他這麽一說,這才反應過來王一仙並不是認同了自己的行為,而是在拿自己冒險。
略為不滿地“嘁”了一聲,還不開心的撇撇嘴。
接著又聽王一仙繼續道:“反觀嬴悅這邊,她的氣勢從一開始就保持著高度充沛,一刻也不曾衰減。”
“這應該和她自身的狂流之悟有關,但也不排除這是因為她對天地之勢的感悟已經達到了遠超常人的境界,所以才能把天地之勢利用的如此得心應手。”
“而且,她的身法也為她提供了極大的優勢,這一點是方宗完全比不得的。”
王一仙的說法裘雨芳頗為讚同。
她輕輕點了點頭,接話道:“和我想的一樣,但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是跟你一樣,屬於已經有機會踏入下一境界,卻可以把實力壓製在現在這個境界……”
聞言,王一仙緊緊皺起了眉。
雖然這個可能性低了些,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從眼前的情況來看,嬴悅的境界、氣勢絕對不比方宗,但她的實力依然不被所有人小看。
這就說明嬴悅即便是低了方宗一個境界,也有著足以和他相提並論的本錢。
那麽……
這個“本錢”又是什麽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著,眼睛隨著二人的打鬥連連移動。
位於他們身後的山二已經把山一放在了地上,正在一邊為其渡入內勁,一邊不做放棄地位山一做著探查。
他希望山一能夠醒來,能夠像平時一樣跟他罵罵咧咧的對上幾句。
他還想著等大家都到了百歲之齡,定要跟他好好比一比誰的胡子更長,誰的眉毛更密……
如果山一走了的話,他所有的期盼都將化為灰飛,不複存在,活著的樂趣大概也要衰減大半。
破空聲,低吼聲,匕首劃破衣物的動靜,碎石崩飛的零碎響聲……
此時,四周的氣氛既不安寧,也不安靜。
但山二的耳朵裡就是如同聽不見任何聲響般,隻盼著山一能把眼睛睜開,能再聽他喘上一口氣……
隨著一陣叮鈴叮叮的清脆響聲,嬴悅與方宗之間再次拉開了距離。
眼下時間拖得越久,嬴悅臉上的神情就越發不耐煩。
她每與方宗過上一招,她所珍惜的事也將進一步流逝,再想見到就要多等一年,一年裡可就這麽一天。
她直直盯著方宗,數次分不出個勝負後,已經不想再與他糾纏。
語氣冷冷地開口與他問道:“方宗,你可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
“日子?”方宗冷哼一聲,不想她現在還有心思與自己轉移話題。
手上一揮,包裹著自身的所有流風盡數向嬴悅撲去。
如一張用刀刃鋪成的大網, 眨眼間就把她身後的巨石切了個粉碎。
嬴悅又一次躲開了,這在方宗的預料之中,
但她所說的日子是什麽,她好端端的為何要……
日子!
一道訊息閃過,方宗如同是從夢中驚醒般,汗毛都跟著悄然聳立。
嬴悅見他身子一僵,知曉他終於想起了該想的事。
聲音又冷又無奈道:“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麽,也沒興趣知道,既然你已經想起今天是什麽日子,接下來該怎麽做,應該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嬴悅當面收起了刀。
裘雨芳清楚看到她是掀開自己的裙角,將其塞進了平時看不見的地方。
眼睛一睜一眯,已然決定事後自己也要好好試一試。
本以為兩人的武鬥就要這般突兀結束,裘雨芳都已經在心裡尋思要不要給兩人添把火,讓他們再打的凶狠一些,自己好在最後撿漏。
未等她有所構思,方宗已經大笑著冷聲道:“想起了又怎樣,是那天又怎樣,我來都來了,打也打了,憑什麽你能在這裡開開心心的享受,我就要忍受師父離去的痛?”
嬴悅斜斜看他一眼,余光越過方宗的身體瞟了眼躺在地上的山一。
搖頭否認道:“我是守信的人,過去是現在也是,我和山一之間的恩怨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結束,他的死和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