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一支符籙千士隊伍來到了靈幻山前。
　　幾名符籙千士習慣性地從隊伍中走出，不用人吩咐也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
　　卻是還沒脫離隊伍，就已經聽人製止道:“不用了，這裡沒必要去了。”
　　那幾名符籙千士相互看了一眼，輕輕搖了搖頭，饒是心裡疑惑不減，口上依舊恭恭敬敬的做了應答，並重新歸隊。
　　馮黢縱馬上前幾步，來到白素生身旁，好奇道:“義父，為何不用去了?”
　　“雖說駐扎在這裡的符籙千士隊伍實力只能排到第七，可據我所知，這支隊伍裡還有著三名出塵期的武客坐鎮，單憑這一點，第七符籙千士隊伍也能提供不小的幫助。”
　　“如今我們已經尋到肖雲鋒所在，長生之秘也隱隱有跡可循，即便這幾名出塵期武客實力有限，我們一路集合下，遲早也能滾出一個大雪球，到時候……”
　　馮黢誇誇其談著，似乎是忘了自己不久前才被肖雲鋒狠狠羞辱過的事，更忘了自己是在和誰說話。
　　好在白素生並不計較馮黢此時的自大。
　　畢竟在他看來，一個人有主見，總比時刻唯唯諾諾要好的多，哪怕馮黢的江湖經驗還很不值一提，甚至對一些方面還有著許多錯誤的認知，其整體的表現在白素生看來也是不錯的。
　　白素生耐心聽完馮黢的話，不曾開口把他打斷。
　　理論上來說，馮黢的想法是沒有問題的，既不小瞧比自己弱的符籙千士隊伍，也重視一切可能存在的助力。
　　白素生記得前幾個月時，馮黢還會自大的拒絕他隨同在符籙千士隊伍的想法，如今馮黢會有這樣的轉變，估計也是受到了肖雲鋒的影響。
　　想到這，白素生略顯憂鬱的眼神，再次黯然幾分。
　　那次的經歷，無論是對他來說，還是對馮黢來說，都是有利有弊。
　　終於等到馮黢把話說完，白素生抬手指著靈幻山上空的天為他解釋道:“如果你能跨入出塵期的境界，就可以在這裡清楚感受到天地之勢的變化。”
　　“這裡的天地之勢，極其不穩定，且十分混雜，以我的經驗來看，必然是有出塵期境界的武客在此進行了激烈武鬥，不然也不至於留下如此殘缺的一片天地。”
　　聞言，馮黢隨著白素生的手指看向上空的雙目猛地一凝:“義父的意思是，第七符籙千士隊伍受到了攻擊?”
　　“恐怕是這樣。”白素生凝聚著目光深深感受罷，無奈的做出了承認。
　　“可這裡又有誰能做到這些呢?”馮黢猶豫了下，還是堅持著內心的懷疑提出了疑問。
　　“我不是在否認義父的判斷，事實上我很相信義父口中所言必然不是虛言，可我實在想不通，這裡是靈幻山，附近也只有一個幻羽城，幻羽城沒有守軍，能算得上是高手的武客也就羽鷥良一個。”
　　“我不相信羽鷥良一個人可以面對足足千人的符籙千士隊伍，更別說這支隊伍裡還有臨時安排進來的三個出塵期武客，除非……”
　　馮黢頓了頓，沒敢把話繼續說下去。
　　偏偏白素生就想要他把話說下去，不然自己又聽他囉嗦這一段幹什麽。
　　所以他沉聲道:“除非什麽?”
　　馮黢心想，反正自己都說了這麽多，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了，義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是什麽。
　　一聽白素生追問過來，心裡的底氣不受分毫影響，直言道:“除非那三名臨時安插進去的出塵期武客有問題。”
　　“哈哈哈！”白素生朗聲一笑，拍了拍馮黢的肩膀，“不錯，進步很多。”
　　對上馮黢略顯欣喜的目光，白素生又正色道:“有什麽想法就要大膽去想，大膽去說，如果連自己的嘴巴都讓它畏畏縮縮，又如何開辟了不起的大道?”
　　“走吧，我們上靈幻山。”
　　說著，白素生已經先一步縱馬前去。
　　聞言，馮黢臉上一愣:“義父剛剛不是還說不用去了?”
　　白素生回頭一笑，哈哈道:“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我不能只聽你的想法，不帶著你去證實自己的想法，不然就這麽算了的話，你隻相當於邁出了一隻腳，還差另一隻腳沒有邁出，其本質和停留在原地是沒有區別的。”
　　聽他這麽一說，馮黢心裡又明悟幾分。
　　這時，白素生又揚聲與身後的符籙千士們說道:“不僅是對馮黢，對你們而言也同是如此。你們是我親手帶出來的，比其他符籙千士要了解我的秉性，知曉我不是一個愛生氣的人，所以你們不用有所顧忌，因為想要變強就不能拘謹這又拘謹那，尤其是不能拘謹你們自己。 ”
　　“是！”眾人大聲響應，恭敬的垂下了頭。
　　緊接著就聽到一聲馬嘶，那歡快的馬蹄聲就和白素生此時的心情一般，說不出的暢快。
　　……
　　“肖雲鋒……”
　　幻羽城茗夜樓，裘雨芳百無聊賴的像是猴子一般用手蕩在一棵樹上，一邊晃來晃來，一邊叫著肖雲鋒的名字。
　　自胡源那一戰後，裘雨芳再也沒叫過肖雲鋒一聲師父。
　　這是扁笙對她和肖雲鋒的硬性要求，哪怕在肖雲鋒看來扁笙強硬不強硬都影響不到他什麽，可他一看到裘雨芳自己也差不多有幾分這種意思，就稍稍做了讓步，默許了這點小要求。
　　然而……
　　“肖雲鋒”三個字，顯然不如“師父”兩個字好用。
　　裘雨芳發現自己叫肖雲鋒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會被無視，那感覺就像是……像是雲冰姐在叫他一樣，只不過雲冰姐還能時不時得到肖雲鋒一個冷眼應對，而自己卻是連冷眼都得不到！
　　“肖雲鋒，肖雲鋒，肖雲鋒……”
　　又是幾聲叫罷，裘雨芳嘟了半天的嘴巴悶悶吐出一口大氣。
　　她手上一松，穩穩落在了地上，腳步朝正在與楊義探討天地之勢的肖雲鋒走去，還沒把心裡的想法說出，臉上莫名其妙就悄然泛起了紅。
　　“肖雲鋒，你陪我去街上溜達溜達嘛。”裘雨芳扭扭捏捏在一旁，打斷了兩人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