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冷哼。
包含著恨,也包含著無比自信的底氣。
肖雲鋒將氣勢凝聚在身前,比白素生更加精準地運用著天地之勢。
他的身後,無論是緊貼著自己的薑人人,還是站在稍後一些的昌元城的人,皆是感覺不到絲毫壓力。
但他的身前……
兩塊氣勢互相消磨下,肖雲鋒、白素生兩人誰都不比誰難過。
眼前成為二人爭鬥的犧牲品的人,最終就只有那些實力不足的兵客,其中也包括馮黢。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誰也沒有佔到什麽優勢。
白素生的實力大抵是比肖雲鋒強一些,但他對天地之勢的操控還不像肖雲鋒那樣令人驚異。
小范圍的操控還可以像先前那樣,隻降落在活沱一人頭頂。
但是大范圍的操控,就只能和平時一樣。
更別提肖雲鋒此時是在明明白白地衝著他的兵客們來,哪怕他知道雙重氣勢的壓迫比之單被肖雲鋒壓迫還要痛苦,白素生為了自己的臉面,為了兵客們的士氣,不得不全面迎。
這時,方宗突然動了!
他閃動的身形絲毫不受「波紋指」的影響,也絲毫不受天地之勢的壓迫,眨眼間就已經來到肖雲鋒身前,有模有樣的揮出一掌。
站在肖雲鋒身後的人,怎麽也沒想到方宗會在這個時候突襲過來。
活沱、楊義的反應稍快一些,在方宗身形出現在肖雲鋒面前時已經急忙閃動,其次是薑人人想要前擋住的身軀,雲冰倉促凝聚的寒氣……
但反應的人,既不是活沱,也不是楊義,更不是薑人人他們,而是一直等待著這一刻的肖雲鋒!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方宗這一掌就要到手,肖雲鋒竟在與白素生的氣勢比拚中抽空反手一掌拍出!
積攢了許久的火屬性內勁,順著方宗的掌心強心渡入他體內,瞬間就把他空蕩的軀體充盈,連雙瞳也一並灼成焦紅。
一招得手,下一招緊隨而至!
肖雲鋒不給方宗喘息的機會,按照心中所預料好的,單手托起鱗籠意狠狠朝方宗被擊退的身形頂去。
一切看似不可能的動作,被他在眾人眼前絲毫不拖泥帶水的飛速完成。
待到活沱和楊義的身形站在肖雲鋒身旁,一刻還知曉偷襲的方宗已經沒了半分動靜,已經無需二人再相助。
方宗堅韌、刀劍不入的軀體,被肖雲鋒手中的鱗籠意於眾人眼前輕易貫穿。
肖雲鋒將他高高挑掛,耀武揚威般掛地久久。
至此,較不出個高下的兩股氣勢,也在這一刻退去,一切令人不適的壓迫重歸於常。
白素生陰沉著臉,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他如此凌辱,臉色黑地都快要凝出血來。
肖雲鋒則覺得這樣才是正確的結局。
語氣平緩道:“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有生才有死,有死才有生。”
“你說的天下武客都在追求長生之道,你說的天下武客都想追求長生之道,在我看來,簡直荒謬至極!”
“因為長生本就不是人與生俱來的特質,能夠安安心心的離去,才是一個人最希望有的完美歸宿!”
他腕用力一抖,方宗被鱗籠意貫穿的軀體頓時滑落在地。
肖雲鋒前一步,再次揚起鱗籠意把他狠狠插在地。
由於方宗體內的“蠱”和一切不應存在卻存在了的異常,都已經被肖雲鋒那一掌的火屬性氣勁一燒而盡。
此時方宗被肖雲鋒再用鱗籠意捅進胸口,也與一次一樣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他已經死了。
方宗已死,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肖雲鋒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死的人死的透徹。
r /> 死而複生之類的想法,肖雲鋒因為母親的離世也未曾不是沒有想過,但隨著他越加成熟,隨著他對這個世間了解的更多,心中已然沒有了這種幼稚想法。
眼前的方宗,看似是死而複生,實則是在沒有意識地被人褻瀆。
沒有人會期望自己死後還被人呼來喚去,更沒有會期望自己死後次次破損,再次次複生。
白素生的觀念,錯,大錯特錯!
他只是想在自己的長生路找個伴,甚至是在拿這些人為自己墊腳,就為了讓自己更容易踏入長生!
不。
肖雲鋒忽然想到些什麽,又自己把自己反駁。
如果只是找個伴的話,魏無垠不就是嗎?
想到這,肖雲鋒已經可以基本斷定,白素生的真正目的就是拿這些人來做嘗試!
而那些乍一聽頗有道理,實則荒謬至極的話,就只是為了彰顯他與眾不同,換他一個心安理得。
如今的白素生,已是邪道無誤。
肖雲鋒稍加思索罷,就為白素生做了重新定義,並深信自己的定義準確無疑。
他手的鱗籠意燃著令人不敢靠近的炙熱。
就這麽當著白素生的面,把他至今為止最成功的心血燃成了灰。
“肖!雲!鋒!”
馮黢緊緊握著拳,這一刻,他比白素生更加怨恨肖雲鋒。
時隔一年,不僅從氣定期成功跨入狂流期,還習得白玉世家的真正精髓。
他本以為自己就算不能把肖雲鋒死死踩在腳下,也能與他拚個勢均力敵。
到頭來……
肖雲鋒竟然已經成長到自己更加追不的高度,甚至都可以去義父相抗!
馮黢好恨,好恨好恨。
人中龍,他也想成為人中龍。
可他心中的龍,既不是像魏無垠那樣坐擁一方,也不是像肖清途、自己義父那樣掌握著他人所不具備的傲人技藝,他想成為的龍,是可以任意遨遊世間,俯瞰萬物的龍中龍!
如果他連一個肖雲鋒都不能奈何,又何談遨遊世間,又何談俯瞰萬物?
抬腳一步踏,馮黢踩著的是從他口中吐出的嘔吐物。
惱羞成怒的他,已經沒有心思避閃什麽髒與不髒,他隻想與肖雲鋒一較高下,拚個你死我活,之後再……
“馮黢!回來!”
被黑暗包裹的心裡,忽然鑽入一道亮光。
馮黢聽見那是義父在叫自己,他的語氣又擔憂、又焦急。
可眼前還有更加明亮的一扇門,只有數步之遙就能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