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又說回來,肖雲鋒和余方左的初衷可不是為了聽他們這些話。
兩人相視一眼,點了點頭。
隨後由余方左先開口道:“萬姑娘和諸位朋友能有這樣的情懷,余某打心底的佩服,看來埋沙島能成為一等一的大勢力,著實有他的道理!”
“不過……”他頓了一頓,換來數人的好奇眼神。
嘴上一咧,賣了個關子:“倘若你們東家真想在不驚城裡站得住腳,余某倒是認識一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貴人。”
“此話當真?”萬沁眼睛一亮,頓時打起了幾分精神。
不僅是她,連帶著身前那幾位趕馬車的夥計也紛紛伸長了脖子。
他們都是專門負責不驚城這條線的,若是不驚城的店鋪能夠紅火起來,饒是分不到大肉,也少不了他們的殘羹。
更別提不驚城的問題一直都被他們東家的時常掛在嘴上,萬青對不驚城方面的生意一直都十分上心。
有錢不賺那是傻子,尤其不驚城現在勢頭這麽強盛,還搞出了一個什麽專門行商用的門派,若不是顧忌自己身份和立場,萬青怕是早就親自去觀摩一番了。
她是個閑不住的女人,平時也不擺什麽架子,一空閑下來就會往下面溜達溜達,順便跟他們碎碎念一番,時間久了大家也都清楚她的心思,知道她是不是又因為不驚城的帳目不太樂觀,多掉了幾根頭髮。
驚喜來的太突然,萬沁忍不住勒住了馬。
一臉正色道:“不知貴人所在何處?倘若真能助埋沙島解決不驚城的事,萬沁,不,埋沙島必有厚報!”
見她是真的激動不是假的激動,余方左滿意地笑了笑:“萬姑娘舒舒心,不用那麽緊張,我要說的那人你也認識呢。”
笑呵兩聲,下巴朝著肖雲鋒稍稍頂了頂。
余方左為其介紹道:“喏,這位英俊瀟灑、武藝傑出的少俠便是不驚城的副城主本人了,我要說的就這麽多,你自己可要好好把握嘍。”
略帶調侃地,余方左把話語權交給了肖雲鋒。
事情已經談到了重要部分,再由他這個外人繼續說下去必定會讓人猜疑,正好肖雲鋒本身與萬沁還有她背後的當家的都是相熟,又確確實實的是不驚城的副城主,讓他來拿定最後的結果當然再為合適不過。
而埋沙島想要在不驚城裡做大做強這樣的事,別說是肖雲鋒了,就是裘雨芳願意幫他們應承下來,庸王也不會介意。
盡管不驚城和埋沙島之間依舊有著本質上的差別,可事情變成由埋沙島方面來主動找不驚城談判的話,一些負面上的輿論就小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
肖雲鋒眼見他們兩人談的好好的,“突然”就把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臉上無奈又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換來裘雨芳一陣白眼。
大人說話聊天,裘雨芳可以隨著心情的好壞想搭話就搭話,可大人談事的時候,她就不會隨便搭話了,她再怎麽調皮,也還是知道不要給肖雲鋒添亂,尤其現在的肖雲鋒越來越不向著她了,讓她更加珍惜每一個撒潑耍滑的機會。
盡管她不明白這兩人是在玩什麽把戲,可這並不影響她可以清楚感覺到兩人一定是在籌劃著什麽。
沉默著沉默著,裘雨芳也不找萬沁問這問那了,乾脆老老實實的做個旁觀者,直到她發現肖雲鋒竟然也會裝模作樣地騙人了,這才忍不住鄙視了一下。
無視裘雨芳的反應,肖雲鋒一臉尷尬道:“其實我也是不久前才成為副城主,並不是刻意隱瞞。”
語氣一般般,話裡的內容倒是真的份量十足。
萬沁見肖雲鋒自己親口承認了,臉上驚地眼睛大大的,嘴巴張地甚至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你!你!你!”
萬沁抬手指著肖雲鋒,激動的說不出話。
才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連忙握住自己指出去的手指。
雙手一拱,恭敬道:“萬沁見過城主大人,先前有怠慢、不雅之處,純屬無意之舉,還請城主大人見諒。”
她一個普通下人,不過是姿色有些,又比常人擅長吹樂才被萬青稍稍提拔了一些,平日裡除了萬青這樣的大人物,基本上也不會結交到什麽人。
如今自己身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真真切切的貴人,萬沁心裡第一反應就是懼怕,之後才略微有些猜疑。
之所以只有一點點懷疑,那是因為她在一年前親自見到肖雲鋒與自家當家的在船上嘻戲過,不憑別的就憑此關系,她就有理由相信肖雲鋒的城主身份。
只是肖雲鋒看起來年紀輕輕地,怕是比自己還要小上好幾歲,如此年紀就能當上不驚城的副城主,著實實讓人有些難以接受,這才忍不住令萬沁感到一點點懷疑。
但她下一刻又忽然想起有關庸王的傳聞,聽說他也只是一名年紀不到二十的男子,卻已經精通數門學問,並掌管著數百上千萬兵客,倍受各方關注的升雲國就是他一手成立。
漸漸地,萬沁心中的最後一絲猜忌也悄然散去,心裡除了謹慎就是後怕,希望肖雲鋒就如同他表面這樣最好,不要有什麽怪脾氣。
肖雲鋒坐在馬背上,清清楚楚的看著萬沁的臉色由紅潤變為蠟黃,最終又變得煞白,那反應幾乎是一瞬間的,看來嚇得不輕。
還未來得及開口安慰,肖雲鋒又察覺到裘雨芳那滿是怪罪的目光,苦笑著搖搖頭,卻是沒有刻意向萬沁示好。
再開口時,聲音一改先前之平和。
帶著些許莊嚴,沉穩道:“出來遊山玩水地,大家就不用在意什麽身份了,你們拿我們當朋友,我們也同樣珍惜貴方的友誼。”
“再者,我看今日天氣不錯,就以遊玩為準,不談事物了。還請萬姑娘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先,不要耽擱了行程。”
既搭了台階,又設了圍欄。
肖雲鋒故作老成的一段話,說的萬沁心裡七上八下。
萬沁口中重重道過謝,連忙催動了身下的馬兒,臉上長久掛著笑,卻再也不那麽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