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會鬧成現在這樣,說裡面沒有吳玉兒的關系,追焰是肯定不信的。
就是他自己也看不下去吳玉兒在不驚城裡的所作所為,不僅殺了人,還在他們臨死前唆使對方去做壞事,而吳玉兒唆使他們去騷擾的對象竟然還是肖雲鋒,這一點追焰怎麽也不能理解!
明明就是很想見到肖雲鋒,為何又要找人去招惹他呢?
更何況當初事情還未發生的時候,大家都是坐在茶館裡歇息的,想要相識只是一句話的功夫,何必做出這等多余的事呢?
聽了追焰的答覆,彰帆又繼續問道:“那我再問你,倘若你是肖雲鋒的話,有人對你或你的親人、朋友出言不遜,你會不生氣嗎?”
“不會。”又一次地,追焰給了肯定的回答。
隨後,彰帆輕笑道:“很顯然,事情的關鍵點不在於庸雲弱,也不在於肖雲鋒,而是在你所帶來的那位名叫吳玉兒的姑娘身上。”
“你心裡很清楚,自己來找我們庸王是為了什麽,是為了談論合作的事,談論螭骨嶺和升雲國的事。同樣地,你也要清楚,自己接受庸王的邀請去漣漪樓赴宴是為了什麽,是為了和肖雲鋒拉近關系,為了與他結交相識。”
“這兩個機會你都擁有了,但它偏偏就從你身邊錯開了,而致使它們錯開的原因又全部聚集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吳玉兒。”
若有所思的,追焰仍是半知半解道:“你是說,如果吳玉兒不在就不會出現這些事?”
彰帆抬手打了個哈欠,身子往椅背上一靠。
保守道:“事無絕對,但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我認為是這樣。”
見彰帆這麽說,追焰果斷道:“既然如此,下次面見庸王時我就不帶她一起了。”
“僅僅是這樣恐怕還不夠。”彰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搖頭道,“這一年來,我們升雲國上上下下都在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斷忙碌,其中最讓我們在意和費心的便是民意一事。”
“白天所發生地事,我們對吳玉兒姑娘的遭遇感到抱歉。但同時,我們也要對這四名死去的外地人,還有數十萬個生活在不驚城的平民和武客們,表示更沉重的歉意。”
“你們是客人,所以我們會很尊敬,但他們是我們升雲國的人,我們要更加愛護和尊敬。”
“在我看來,庸王會改變心意,所顧慮的應該不是這件事,而是他通過這件事想到了你們螭骨嶺本身,在考慮你們螭骨嶺裡的人到底值不值得我們用利益來標榜。”
話說的直白了些,連彰帆也感覺有些對不住。
因為眼前的這個人時時刻刻都在給他一種愚鈍到連裘雨芳都不如的感覺,明明是個成年人,為何想事情就這麽單純呢?
追焰垂著腦袋,不斷低頭深思。
螭骨嶺的人到底值不值得升雲國用利益來標榜,這是一個他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原本他以為只要螭骨嶺給的誠意到位,提供的支持到位,一個明擺著可以獲得巨大利益的機會誰會不要啊?
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螭骨嶺想要和升雲國進一步交好的話,怕是還要有其他方面的主要原因。
說句難聽的,可能錢都是小問題,畢竟如今的升雲國有著史上第一個以行商為目的的武客門派,按照目前的進度來看,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打開更多的市場,財源滾滾來。
到那時候,單單一個螭骨嶺方面的合作還會引起對方重視嗎?
再退一步來,不說那時候,單單就說現在,現在的螭骨嶺真的值得對方重視嗎?
追焰心裡一點兒也不自信。
握了握拳,追焰正色道:“螭骨嶺地域的混亂情況已經維持了很多年,殺人放火,作惡行凶,從白到晚,從年初到年末,從踏進螭骨嶺的那一刻起,到處都有這樣的事在發生。”
“但無論外面的情況如何,我們嶺主一直都在盡力以更加平和的方式來解決紛爭,相比十幾年前,我們螭骨嶺和螭骨嶺地域的其他門派等人群所產生的矛盾,已經大為減少,而且我們仍在繼續努力改善這一切。”
“與升雲國合作,不僅是我們嶺主的心願,也是我們螭骨嶺上下共有的期望。”
“懇請彰總管可以把話說的更直白一些,追焰願意且能夠代表螭骨嶺方面,現在就做下決定!”
雙眼眯了眯,靠在椅背上的彰帆不知何時再次正坐起來。
追焰來自己這裡尋求幫助,無非就是看自己為人和善又十分公道,覺得自己相對的更好說話罷了。
但同時他還是不驚城的一個總管,是升雲國的一份子。
所以無論追焰有什麽樣的難處,值不值得他可憐,他最首要考慮的依舊是升雲國的利益方面,其次才是這個看起來可憐卻一點兒也不值得人同情的追焰。
眼見追焰總算是表明了立場,拿出了真正的誠意。
為了升雲國,也為了更好的將來, 他就是拚著要染上風寒也要把事情完美解決了啊!
抬手給追焰添了茶,彰帆從椅上起身去給油燈添了油。
今晚,他定要和追焰徹夜長談,爭取把螭骨嶺榨乾!
……
次日,肖雲鋒早早地便帶著裘雨芳來到了木牛齋。
尚術因為還要照看茶館,所以先他們一步離開了不驚城。
臨走前,兩人做了正式道別,彼此祝福對方一路平安,心裡皆是不舍,不知下次要到何時才能再次相見。
提前把裘雨芳支開,讓她自己去鴿棚玩,肖雲鋒獨自一人來到了庸雲弱的臥房。
此時的庸雲弱依舊十年如一日的伏在桌案前,在翻閱和整理下面送來的文件,盡管時間很早,但肖雲鋒看得出來,庸雲弱已經工作了有一段時間了。
“你來了。”稍稍等了一下,庸雲弱把手頭正在進行的工作解決完後,才朝他輕聲打了招呼。
嗯了一聲,肖雲鋒說道:“沒打擾到你吧。”
“當然沒有。”輕笑一聲,庸雲弱伸了個懶腰,“各個方面的進展都十分順利,很多事已經可以直接交由下面來接管,無需我一點點操心了。”
說著,他揚著雙臂朝後面彎了彎腰,直到聽到“嘎叭”的一聲脆響,這才滿意的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