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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從年前離開安瑞後,韓易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沈從信了。起初李猜失蹤的時候他懷疑沈從信有關聯,但查找了一番,除了貿易公司裡面的幾個名字以外一無所獲。
此時韓易已經將車駛出了停車場,他試著問,“是李猜?”
沈從信依然保持著之前冷冰冰的語氣,“我還以為你看見認屍兩個字就蒙圈了,沒想到還保持著一點理智了,至於是誰,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看見短信韓易的確怔愣了幾秒,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屍體怎麽可能會在住院部,這也是他急匆匆跑出來的原因。
“好,”韓易說,“沈從信,我再信你一回。”
沈從信嗤笑一聲,“韓易,恐怕這個時候誰告訴你消息,你都會相信,而不是因為我告訴你,你才選擇再信我一次。我依然覺得你誰都信不了。不過也無所謂,我們倆人之前不需要誰信誰,但我覺得這一次欠你的我還你了,以後我們倆人互不相欠。”
沈從信掛完電話,從醫院走了出去。而韓易以最快的速度去了人民醫院。
韓易走到12樓時,腳步並沒有越來越輕快,反而愈漸沉重。之前他覺得找到李猜就好,無論什麽樣,而現在他希望李猜能好好的,連一根頭髮絲都不能少。
這間病房雖然不是單人間,但現在就李猜一個人在裡面。李猜坐在床上,眼睛透過玻璃看向窗外,目光很遊離,像是在認真思考著什麽。
……她這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原本想衝到李猜面前的韓易,突然腳步變緩,這十幾步就如蝸牛爬行,一點一點的挪動。
——李猜手上掛輸液管,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單薄,就十多天的時間,她比以往更加瘦了。
“小猜?”
李猜轉過頭,目光平靜地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韓易。
倆人目光相接,靜待了幾秒,李猜突然裂開嘴笑了,她也輕聲喊著了一聲“韓易。”
韓易也跟著李猜笑了笑。但笑容有些無奈……
笑過後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旁邊有椅子,坐會吧,再最後陪我一會,等我媽來了你再走吧,好久都沒人說話了。你放心,他們一會就來,不會耽誤你很久的。”
這樣的李猜很不對勁,韓易仔細地打量著李猜,想從她臉上找出端倪,但她臉上除了有磨蹭的傷疤外,他什麽都看不出。
韓易摒棄了椅子,坐在了李猜的床邊,伸出手摸向了李猜的臉……
李猜一撇頭,躲開了韓易的手,然後繼續偏過頭望著窗外。
她說要和韓易說會話,卻一句都不說。
“你怎麽了?”韓易問,“是不是怪我來晚了,沒有找到你?還是你知道我家情況看不上我了……”
李猜深吸一口氣,重新回頭望著韓易。張了張嘴後說:“韓易,我從樓上掉下來,傷了神經,腿算是瘸了,以後再也不能跑,不能跳了,一輩子都要坐輪椅了。”說完李猜眼睛就流出了眼淚,她繼續道,“所以,你還是走吧,我這次再也不纏著你了,你跟你未婚妻好好過。”
韓易震驚地看著李猜,突然將她抱在懷中,手撫著她的頭髮說,“不會的,我們找最好的醫生,一定能治好的。”
“治不好了,治不好了,我以後怎麽辦,再也找不到男朋友了。”李猜欲推開韓易,但被他圈得死死的。
“我娶你,”韓易抱著李猜說,“我娶你,我照顧你。”
“你走開,我才不要你同情我,我不需要。”李猜發瘋似的推著韓易,但韓易仍舊將她抱在懷中。
“沒有,我不是同情你,我這個人這一輩子都不懂同情是什麽,”韓易說,“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可能,你之前都還在拒絕我,沒有理由我腿瘸了,你就喜歡我了。”
“我是不敢和你在一起,因為我怕你會出這樣的事情,但你還是被人帶走了,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李猜哭著問,“那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嗯,”韓易想了想說,“記不清了,可能在帶你去我姨媽家的時候,也可能在第一次你用吹風機給我弄頭髮的時候……”就心動了。
李猜溫柔、細心、又固執,聰明又勇敢,還特別的懶……
他竟然喜歡了一個特別犯懶的人。
韓易想著想著,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李猜皺著眉頭,眼淚依然撲簌簌地落,“我這樣了你還笑我。”
意識到這個時候笑的時機不對,韓易斂回表情說,“有時候想著你在我面前時的模樣,我都會笑。”在中東的時候他就是這樣過來的,看著她的書,想著她在自己面前鬧、裝乖巧的樣子。
“你別抱著我了,我想看著你的眼睛說話,不然我覺得你是騙我的。”
韓易松開李猜,李猜注視著他的眼睛問,“你說你想起我會笑?不是那種搞笑的笑吧!”
“不知道,這有差別嗎?”
李猜頓時有皺起了眉頭,“就知道你是騙我的,還說不是同情我。”
“那你要怎麽才能相信我?”韓易說,“只要你說,我就做。”
李猜說:“我說了有什麽意思?韓易,我什麽都不好,唯一正常人的優勢都沒有了。”
“怎麽又說到那上面去了,我都說了沒關系,我不介意你腿什麽樣,不是可憐你,”韓易說,“我不習慣將自己的內心剖開,所以不知道要怎麽告訴你我心思,但我知道,這次你不見了,我都快瘋了,你看我的臉是不是沒以前帥氣了,這樣了你還看不出來?”
李猜真沒見過表白還能把自己誇一番的人。
韓易最瘦的時候她見過,所以她當然看出韓易眼底的青黑。
“你這是為伊消得人憔悴?”
“是, ”韓易說,“為你,現在看見你沒事了我也就放心了,所以,我現在感覺很困。”
李猜指了指旁邊的床,“那裡去睡吧!”
“我就在你旁邊躺躺,不佔地方。”
醫院的病床,那麽小,韓易竟然說自覺不佔地方?
“喂,”李猜推了推韓易,“你就光想著睡,就不能去給我買點吃的嗎,還說喜歡我,你一定是騙我的,來了都不問我怎麽樣,餓不餓,還有其它地方傷著沒!我都餓兩天了。”
韓易:“……”不是你讓我去睡的嗎?
韓易從床上爬起來說:“我點外賣吧,正好我也沒吃,你媽最近也沒吃好,還有……”他突然語頓了,望著李猜,“應總和你什麽關系?”
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說:“什麽關系都沒有,而且你也和我們什麽關系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