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尺只有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最後一尺,足足用去了一刻鍾,之後是葉子,每片葉子想要充滿能量,似乎都極度的困難,一個時辰的時間,才充滿兩片葉子,之後的速度還在下降。
紀元師全身顫抖著,身上的白衣已經被汗水浸透,雖然她極力忍耐,高飛還是看得出來,她似乎處於極度痛苦之中,類似的痛苦,高飛也曾經經歷過,很清楚有多麽難熬,這還是因為元武者有著遠超常人的體力和毅力,換成普通人,直接就能疼死。
實力超強,這種忍耐力就越高,四階的元武者,可以面不改色的拔掉帶有倒刺的破元弩箭,到了七階以上,普通的破元弩根本無法近身。即便是有這麽強的身體素質,在經脈破而後立的這個過程中,依然令人痛不欲生。
再看余先生,閉著眼睛,不時的吐出一道金光,沒入紀元師的體內,幫助她增加某種力量,高飛知道這絕對不是元力,有很大的可能,是他們說的道力,道力這種東西,也可以這樣補充嗎?
這個余先生太了不起了,既然他能幫助紀元師提升道力,為何沒有直接幫助自己,而是用乳元液催生道種?高飛不知道金光裡蘊含的是什麽力量,反正看起來要比那一大瓶讓高飛激動的乳元液要高級很多的東西。
之前也不知道封鐵柱用自己在余先生這裡換到了什麽,高飛並不認為封鐵柱換到的東西能和紀元師相比。之前在通神珠中,他感覺林豐和余先生之間,似乎作了某種交易,雖然兩人說的話,都是通過他翻譯完成的,每個字他都認識,聽著似乎也懂了,可他總是覺得,自己好象錯過了什麽。
好在之前和林豐交流的時候,是用文字溝通的,所有的聊天都有記錄,有時間需要多看兩遍,仔細分析一下。或許可以請天元幫助分析,經過那次會面,他對林豐已經不象之前那樣無條件的信任了。
以他對余先生的感覺,這並不是一個熱心幫助別人的家夥,他每次出手,都是要代價的了。之前幫助自己,是為了能隨意進出通神珠,這幾乎把高飛的老底兒扒得精光,直到現在,高飛都覺得自己吃了大虧。這樣的家夥,會無條件幫助紀元師?
不可能的!
還有紀元師和余先生念的那兩句詩歌,高飛也分析不出其中的含義,可他能感覺到,這個平時自己見到人時大喊一聲鐵血無敵,有幾分相似,這明顯是在對暗號,余先生認識紀元師?
不對,他提到過姓紀、計,以及名字叫師、妃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元武者有足夠的耐心,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兩天兩夜,紀元師的道樹已經全部補滿,葉片也補滿了十片,只剩下最後一片。
余先生似乎瘦弱了少許,差別不多,也只有高飛這樣的高階元武者,能夠分辨出來其中微小的差距,他自然不會以為余先生是餓瘦了,幾天不吃不喝,對玩低階元武者都不算事兒,更別說淺河溶洞裡的三位了,高飛自己都沒覺得任何不適。
轉眼間,又是一天一夜過去,最後一片道葉終於……
不,沒有補滿,高飛感覺還差一絲,雖然差的極少,他卻能肯定,絕對沒有補滿。
“好了,只能作到這種程度,最後一縷,必須由你自己補滿,若是能被補滿,你自然青雲直上,不弱於亥士,若是補不滿,百年之內,又是一個昌吉。‘道路’由心,只能你自己走,不管多強大的生靈,也不可能為別人活。”余先生吐出一串氣泡,輕聲說道。
“多謝老祖成全。”紀元師再次單膝跪地,行禮說道。
“我還以為你們計氏一族已滅,沒想到還能傳承下來,也是不易,這本該是你們計氏家主應得的,只是你走的‘道路’更加艱難一些,其實……其實這些都是沒用的,問問你的本心,你到底想要什麽?如我般,天下無敵?”余先生看著紀元師搖搖頭,這沒意義的。
“正是。”紀元師點頭說道,兩人說話完全不背著高飛,明明可以用元力傳音,偏偏不用,而且聲音還不小,高飛想聽不到都不成,也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麽主意。
高飛微微有些燥動,他早就聽說,秘密這東西,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多了,人就活不成了。人家當著他的面,說些聽的似懂非懂,怎麽都象是極度機密的東西,高飛就越發的沒安全感。
似乎感應到他的不安,余先生轉頭看向高飛,微微一笑:“高飛,不用擔心,你我的關系與眾不同,計氏是我曾經的四仆之一。”
說完,轉頭對紀元師說道:“高飛是我的合作夥伴。”
一個是仆役,一個是夥伴,高下立判,可高飛更不舒服了。從小到大,他早就知道,赤元大陸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別提什麽身份地位,這些東西,都來自於實力,沒有實力,你就算是商盟盟主,也不可能活著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什麽狗屁的身份,在沒有相應的實力之前,身份地位越高,死的越快。紀元師的實力,他已經看到了,身體裡的道樹足有三尺多高,道葉十一片,和自己的道樹比起來,雖然稱不上參天大樹,差距也是肉眼可見的。
人家三尺,自家的才三寸,十倍之差啊。
疑?不對,自己好象還是有些不同的,按余先生的說法,天元的述說,以及自己的理解,道樹這種東西,是天神才可能擁有的,自己現在就擁有道樹,到底算什麽?
不管怎樣,高飛還是擔憂的看了一眼紀元師,在淺河溶洞之中,有余先生在,他自然不用擔心什麽,可高飛並不準備長住在這裡,只要離開這裡。自己依然隻鐵血商盟中的一個新人,而紀元師是鐵血商盟的老大。
換成自己,會直接掐死,大概紀元師也會這麽想吧。
“高先生,您的不安,紀元師已經感覺到了,現在說什麽,先生都不會相信,等離開仙府,紀元師自然會向您解釋清楚。”紀元師衝著高飛躬身一禮,一躬到地,這已經是大禮了。
“不敢,您是鐵血商盟的大董。”高飛連忙避過紀元師的大禮,心裡想著怎麽避過這必死之局。
“呵呵,去吧。”余先生笑著說道,高飛眼前一陣模糊,四周的景物已經變的大不相同。陣陣幽香襲來,令人陶醉,高飛並不是很喜歡花香的人,可這會兒,居然感覺到意動神馳,心中的煩惱,被洗滌一空,隻覺心身舒暢到極至,一股慵懶的感覺湧上心頭,覺得什麽元武修煉,找尋家人,都不存在的,世界如此美好,誰耐煩理會那些無聊的事情……
“元力流轉,抱元守一,此地是通冥河第四境梅花坳,花香最是侵人心神。”耳邊傳來紀元師的聲音。
高飛心中一凜,沒等他運轉元力,花香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吸走,沒了花香,高飛馬上就感覺到一片清明,抬眼望去,自己正身在一處峽谷之中,腳下是清澈的通冥河水,兩側是高聳入雲的崖壁,崖壁上滿滿的都是一丈多高的桃樹,桃樹上開滿粉紅色的桃花。
再看自己,與紀元師正坐在崖壁間,一處不足十平米的突起石台上,四周同樣滿是桃樹,微風撫過,似乎又嗅到一絲桃花的香氣,只是再也沒了之前的那種洗滌心神的感覺。
是通神珠,是它吸走了桃花瘴氣,通神珠還有這種功能?
通神珠的作用很多,奧丁曾經仔細和他分析過,別看這東西是奧丁煉製的,可他這個煉製的神匠,對通神珠的作用,也只是一知半解。除了作為時空道標,溝通三界之外,還有很多意外所得。
高飛自己也在總結,其中就包括借通神珠殺敵的功能,有時候還會引動心血,提前預警,只是這種時候不多, 以高飛謹慎的性格,通常也用不著通神珠預警。
一張紫檀矮桌,兩個鋪團,一壺美酒,四盤小菜,紀元師的心情看起來極好,衝著高飛一拱手:“高先生請入席,此間不便,也只有隨身攜帶的一些酒菜,還請先生莫要嫌棄。”
說完,知道高飛心中警惕,自己先坐下,倒滿酒,一口飲盡,又在每一盤菜上,各吃了一口,以示無毒。其實這一切只是表明態度,真要有毒,以她的實力,吃下也無妨,也瞞過此時的高飛,也是不可能的。
高飛站著沒動,換作以前,他肯定第一時間進入通神珠中,哪怕真的沒危險,他也不會拿自己的小命去試。可是現在,他很為難啊,通神珠已經不再是他獨有的,不僅林豐能隨時進出,連余先生也可能,他有一種自己家被人侵佔了,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計氏是很古老的姓氏,計妃、計師是一種職位。從名字上就能看出來,計妃,就是妃子的意思,就是強者的女人,而計師,就是現在的謀主、謀士的意思。妃子和謀士這兩個職業,本就是傳自我計氏。”紀元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