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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在開元盛世》第三百章 3個問題
何幫主以後的打算?

面對這樣的問題,陳五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想了想之後才對謝直說道:

“幫主不再信任小人之後,諸多機密事宜都不讓小人參與,至於他以後的打算,幫主還真沒有向小人透漏過……”

說著,他偷偷抬眼看了看謝直,只見謝閻王就這麽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一副你說也行不說也無所謂的樣子,不由得就是一個激靈,臥槽,這是什麽時候了,身死都操縱於謝閻王的手上,他問話,我不知道,人家要是覺得我一點用處都沒有的話,豈不是直接拖去出就砍了,不行,不知道也得想轍多說一點。

一念至此,陳五開口繼續說道:

“不過……幫主雖然沒有說過日後該當如何,但是言語之中……言語之中對少府,不是,對禦史大人頗多仇怨……

我記得那時幫主剛剛抵達河陰縣的時候,老三曾經問過幫主洛陽漕幫的後續,我們幫主,不是,何大龍說完情況之後,說洛陽漕幫星散,這一切都是拜謝三郎所賜,所以,無論日後他流落到哪裡隱姓埋名,都要先替漕幫報了仇,也就是要除掉禦史大人……

當時老二還問呢,說咱們現在就這麽五六十個貼心的兄弟,刺殺禦史大人的成算不大,除非禦史大人能在水面上坐船行走……

當時何大龍就急了,說老二老三這是看著漕幫星散,膽氣破了,不敢動手了,老二老三當時緊緊忙忙表忠心,說什麽就算把所有兄弟都搭上,只要能夠殺了禦史大人為漕幫報仇,他們也心甘如怡。

然後何大龍這才臉色好了一點,當時他也不知道是為了讓老二老三安心,還是說真的,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謝直一聽,重點來了,趕緊追問。

陳五說:“當時何大龍說,他在洛陽城早有準備,即便老二老三不幫他,他一個人也能替漕幫報仇!”

謝直一聽,頓時心中一驚,在洛陽還有布置?什麽布置?一點消息也沒有啊?還是在哪裡出現了紕漏?

謝直這邊皺著眉頭思索,謝二胖子卻開口了。

“少來這套!

洛陽城還有布置!?一千人的幫派都被我家三弟掃平了,他何大龍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的,還能有什麽布置?”

陳五一聽謝正說話,氣就不順,梗梗著脖子跟他理論。

“誰說沒錢沒人的!?

洛陽漕幫雖然星散,但是幫眾都不是死絕了,他們現在就算不再用漕幫的名頭出門做事,但是他們也曾經是漕幫的人!要是能把他們給重新組織起來,豈不是就有人了?

至於錢?

何大龍這次來河陰縣,就是來找我拿錢的,我們河陰縣分舵雖然成立的時間不長,但是也多少有點積蓄,頭兩天,何大龍就把錢運走了,足足上百貫……”

謝直聽了,眼神頓時一凝。

“你是說,他來找你要錢,你給了他上百貫?”

陳五一聽,臉色頓時不好了,怎麽順嘴就把實話說出來了?哭喪著臉對謝直說道:

“不給不行啊,當時老二老三……”

謝直卻沒理會他的小心思,繼續追問:

“這些錢,到底是那一天運走的!?”

陳五仔細想了想,篤定地說道:“三天前!”

謝直一聽,看來是真的了。

上百貫,聽著不多,實則不少,換成銅錢的話,足有十萬,在這個一文錢就能買兩個燒餅,十文錢就能讓人出一天苦力的開元盛世,那購買力都是杠杠的!別忘了當初賴三帶著漕幫眾人討要一個月的工資,二百多人的工資駕到一起才三十貫銅錢而已……

這麽多錢,

要是那來跑路,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何幫主要真是帶著上百貫銅錢隨便找個地方,買房子置地,還順便討上一個老婆三個小妾,也足可以把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但是,他沒有。

他找人把這些錢運走了,是不是運往洛陽,謝直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何幫主肯定不是要跑路——誰家跑路還來個人、錢分離,怕這些錢對不了是嗎?沒看見後世那些混社會的大哥為啥一人一條大金鏈子,真不見得純粹為了裝-逼,他們都是為了跑路方便,實在沒錢了把大金鏈子一買,帶著現金拜拜了您呐。

現在謝直聽陳五這麽一說,確定了,何幫主拿了錢,肯定不是要跑路,再結合他所謂的在洛陽早有準備,可以肯定,何幫主肯定還要在洛陽城給自己找事!

這樣,正好!

謝直雙眼微眯,一張埋伏,出動了成皋折衝府的府兵,還讓他給跑了,自己這心裡正不痛快呢,日後他還會自己送上門來,正好求之不得!

謝正卻沒有謝直那麽多的心思,聽了陳五的話,就是不信。

“你說的天花亂墜也沒用,爺爺就是不信!

還敢說什麽在洛陽城早有準備,早有準備他能如果落荒之犬一樣跑出洛陽城來?早有準備他能在亂石灘截殺我們兄弟?他就不怕打草驚蛇嗎?”

陳五一聽就不幹了,我跟你說話怎麽這麽費勁呢,人家何幫主怎麽布置的我又不知道,我知道什麽就說什麽,你還老不信!你不信沒關系,你別影響到謝閻王,別讓他覺得我不說實話就行……連忙向謝直解釋:

“禦史大人,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錢,他都運走了。

具體是什麽準備,人家何幫主也不相信我,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說的都是真的!

至於他為什麽又改了主意在亂石灘截殺,他雖然沒有跟我們說過,但是我也有個猜測……就是禦史大人您出京查案這一路太招搖了,到了最後,別說何幫主了,就是老二老三都看不下去了,主動找到我們幫主,說……說禦史大人的這個禦史,就是踩著我們漕幫眾人的屍骨才步步高升的,他們也是漕幫的一份子,也想幫著何幫主替漕幫報仇出一份力……

後來,後來,河陰縣分舵打聽到禦史大人喝多了,要離開河陰不能騎馬只能坐船,何幫主這才動了心思,安排了這場截殺……”

他這麽一說,別說謝直了,就連謝正都信了。

為啥?

這不正是謝直引蛇出洞的計劃嗎?

招搖過市,大造輿論,引動漕幫眾人心頭仇恨的種子,然後在亂石灘設伏,將漕幫這群悍匪一舉殲滅……就連埋伏的地點都是提前計算好的,謝直說了,突然行船離開,漕幫悍匪來不及多做準備,只能越省事越好,自然沒有比上一次截殺謝正等人的亂石灘更合適的地方了……

反正不管怎麽說吧,漕幫何幫主這一次截殺謝直,前因後果全在謝直的計算之中。

只不過,讓謝直沒有料到的,只有兩點。

第一個,在如此天羅地網之下,何幫主還能逃出生天。

第二個,謝直也沒有想到何幫主的膽子竟然這麽大,在漕幫星散之後,不思跑路,反而繼續在洛陽“有所準備”。

不過,這些東西都無傷大雅,至少亂石灘一戰,漕幫最後一支不在視線之中的武裝,黑衣悍匪,被謝直一舉殲滅,起碼這一次他離開洛陽查案,也算功德圓滿了不是。

至於何幫主在洛陽的“早有準備”,又有什麽可怕的,大不了刀對刀槍對槍地再來一回唄。

一想到這裡,謝直渾身輕松了下來,看著堂下跪著的陳五,繼續問道:

“還有兩個細節要問你。”

陳五心裡忽悠一下子,生怕謝直問出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來,卻也一臉諂笑說道:“禦史大人請講,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謝直沒搭理他笑得跟花一樣的臉,直接開口:

“第一個問題,何幫主是如何逃出洛陽的?”

陳五這才長松了一口氣。

“這個小人知道,他是走水路逃出得洛陽城!

我們幫主水性極佳,在上千人的漕幫之中都是有名的……

不瞞禦史大人,何大龍之所以在老幫主死後成為新的大龍頭,不僅僅因為他是老幫主的獨子,同時也就是因為他的水性。

禦史大人您也知道,我們漕幫畢竟是在水面上討生活的,搬貨出力這種事雖然也做,但是終究不如腳幫那些人,我們漕幫真正的立身根本還是漕船弄舟,所以呢,對水性這件事情最為重視。

相傳,何幫主曾經受過老幫主的真傳,年輕的時候可以一口氣潛遊一裡之遙……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得以順利接任漕幫幫主之位。

這些年裡何幫主的年歲雖然大了,但是水性這一塊也沒有放下,據說沒事的時候還經常下水游泳去……”

謝直點點頭,一口氣潛遊五百米,這能耐可是真不小,如果真是這樣,洛陽城周圍水系四通八達,何幫主往哪條河裡面一鑽,還真不容易找到他……通過潛遊逃出洛陽,合理。

“第二個問題,剛才你說截殺漕船的那一次,何幫主給你們的命令,是這次要殺人燒糧,那麽我就想問問你了,你們以前在河南府的水面上,要接糧船的時候,一般如何處理,也是殺人燒糧嗎?”

陳五一聽,臉上一苦,這麽還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呢?好不容易把這一次的責任推卸出去,怎麽還提上一次?沒看見那神經病又把眼睛瞪起來了嗎?至於上上回,那都什麽時候的事情了?三年前!

“小人也不知道啊……”

謝直把眼睛一瞪。

“陳五,你是漕幫老人!

我聽水聲等人說過,你爹就是原來就是和曹老四他們一起,同漕幫大龍頭一起創建漕幫的老人,你也是從小就在漕幫老一輩叔伯照料下成長起來的,等你長大之後,也不知道怎麽就入了何幫主的法眼,被他信重,執掌被漕幫幫眾被扣押的一半錢財,不說什麽開局設賭之類作奸犯科的事情,就單單這一項財政大權交到你的手上,你就是漕幫核心成員之一……

現在,你說不知道!?你說我信嗎!?”

陳五苦著臉,不敢說話。

謝直冷哼一聲。

“陳五你給我聽清楚了,黑衣悍匪這些亡命徒截殺糧船,這種事雖然不一定有你的親自參與,但是多多少少你也能聽到點風聲。

你不說,那就是有秘密不能說!

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想為你們何幫主保存什麽秘密?

哼,你不說也沒關系,這一次抓了十多個黑衣悍匪,你不說,自然有的是人說!

只不過,陳五,我要提醒你一點,你現在說,算是將功折罪,要是有人開口之後你再說,那就晚了,無論你到時候說什麽,都是個知情不報!

到了斷頭台上,可別埋怨我沒有給你機會!

說不說!?”

謝直說到最後,一聲厲吼,頓時嚇了陳五一哆嗦。

“我說,我說,我有什麽不能說的!”

陳五叨念了半天,這才對謝直說道:

“禦史大人,我說我不知道,也不算是蒙騙您,老二老三他們奉了何幫主的命令截殺糧船,這種事本來就是犯忌諱的事情,斷然沒有嚷嚷地全漕幫都知道的道理,除了河陰縣的這兩次,我從來都沒有參與過這種事,所以其中種種細節,小人是真的不知道……

不過,就像您說的,我畢竟是從漕幫長大的‘老人’,多多少少也有點親朋好友,這麽長時間過去,也能掃聽到一點風聲啥的……但是,小人得把話說到前面,這些事都是小人道聽途說,是真是假,還請禦史大人自行查證……”

謝直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別廢話了,說!”

陳五這才一咬牙,說道:

“據我所知,老二老三他們截殺糧船的時候,按照規矩,隻殺人,不燒糧!

而且殺人的話,也是看情況而定,有反抗的就殺,要是沒有反抗的,就放他們一條生路。

只不過,所有賣走糧食的糧商,都難逃項上一刀!”

謝直聽了,這才點點頭,這樣才說得通嘛,隻殺糧商,是為了殺雞儆猴,搶奪糧食,是為了販賣掙錢——漕幫折騰這麽大的場面,又是殺人又是劫船的,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錢?

想到這裡,謝直點點頭,繼續追問:

“那麽,搶奪下來的糧食,你們都賣給了誰?沒聽說你們漕幫還有販賣糧食的買賣啊?”

陳五聽了,頓時就撞起了天屈。

“禦史大人,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在洛陽的時候,就負責管理漕幫幫眾的那一半錢財,賴三要拿去放帳,我就給他,到了發放的日子,我就找賴三要回來……過程之中雖然也偶爾開局設賭,但是那都是小錢……

這麽多年,我就沒有見過糧食!小人哪裡知道誰去販賣啊……”

謝直聽了,臉色卻一點一點地凝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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