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烏龜婆婆所擁有的巨大烏龜,從地面之上直衝出來。比起鋼鐵更加強硬的烏龜殼,以勢如破竹之勢,將原本位於地面之上的惡鬼通通擊飛了起來。
槍俠一腳踹開了從自己面前飛過來的惡鬼,接著打了個響指。
一片魂介的亮光之後,一個完全由機械式材料構成的炮台,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腳邊。
這是一台全自動型的重型炮台,由兩個不同的部分組建而成。
第一個部分,是位於炮台中心的火炮。它比一個人還要高,機械式的炮口足足有大概五十厘米粗細,裡面黑漆漆的,通過下方的一個固定設施卡在地面上。而第二個部分,則是炮台周圍的三架機槍,它們比起炮台來說,就顯得比較小了,不過仍舊是比一般的武器要大一些。
“開始表演!”隨著槍俠的一句話,三架機槍的槍管開始旋轉起來,在預熱了幾秒鍾之後,子彈已經開始傾瀉出來了。
噠噠噠——
三條朝向不同的火舌,開始往三個角度攻擊。
子彈如同傾瀉出來的暴雨一般,不斷地擊打出去。
組建成黑色浪潮的惡鬼,完全沒有因為看見了機槍而停下腳步,相反,衝在前面的就好像是敢死隊一般,仍舊不斷地加快腳步,圍攏過來。一顆顆子彈擊中了它們的身體,有的直接削掉了它們的腦袋、軀體,有的則擊打在了地面上,通過子彈的強烈衝擊,在槍俠周圍製造出一團接著一團的風沙。
槍俠嘿了一聲,又打了個響指。
原本“沉寂”著的火炮,轉動起來,巨大的炮口瞄準了惡鬼浪潮來襲的方向。
轟!
整個炮台射出了一顆炮彈,由於強大的力道,整體也往後一推。固定台下方的土地隨即被震碎開來,形成了一圈龜裂的痕跡。
嘭!
炮彈擊中了浪潮的內部,製造出一大團爆炸。
被火炮擊中范圍內的惡鬼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強大的火力給傾吞了,連骨頭渣渣都沒有留下。
另一邊,烏龜婆婆跳到了自己的烏龜背上,指揮著這隻巨大的烏龜,用石柱一般粗大的四肢,在地面上踩動著,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攻擊方式,一點一點將圍攏過來的惡鬼消滅。
烏龜婆婆用手杖支撐著,眼睛裡倒映著惡鬼的浪潮,心中卻不免升起了一種擔憂。
這種擔憂,並沒有隨著惡鬼的大面積被消滅而消失。
相反,擔憂卻越來越濃重。
惡鬼究竟在幹什麽?
這是她的擔憂。
首先,可以根據現如今的情況輕松地判斷出:出現在他們周圍的惡鬼,實際上沒有一丁點的攻擊能力。它們更符合自己的預判,像是敢死隊,利用數量的優勢,被派出來,估計是來試探這些夢境世界裡的真實力量的。它們之所以能夠“義無反顧”地往前衝,就是因為最為直接的試探,就是用自己的肉體去嘗試。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們現在每做出一次攻擊,就等於給惡鬼首領送去了最為直接的數據。一招一式,作用在一隻隻惡鬼的身上,卻實際上被記錄了下來。
其次,這種浪潮模式,肯定還有其他的用處。
烏龜婆婆早已經注意到了位於遠處的那個有點奇怪的能量源,剛才趁著惡鬼浪潮還未抵達的時候,她便已經派出了自己的魂介,去探查那個能量源。最終,她確定,那是一個不規則的缺口,而惡鬼正是從這個缺口裡出來的。
那麽最後的疑惑,便是落在這個缺口上了。
在她腳下,槍俠一個人簡直堪比一支軍隊,利用到了炮台之後,這些擁擠過來的惡鬼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成為一個個挨槍子死亡的個體。
烏龜婆婆朝他喊道:“你在這裡,我到前面去看看。”
在噠噠噠的槍響當中,槍俠很自信地朝烏龜婆婆擺了個造型,意思是“絕對沒有問題”。
烏龜婆婆對於這個年輕人,在此時表現出來的自信,倒是十分欣賞。不過現在的情況沒有那麽緩和,甚至可以說已經處於一種“火燒眉毛”的感覺,她已經沒有工夫去仔細了解這個綽號為槍俠的年輕人了。
她控制著身下龐大的烏龜,開始朝那個缺口趕去。
……
白槍灰狼使者此刻的視線,已經模糊的不像樣子了。
他現在眼睛裡所能看見的畫面,都已經被遮蓋上了一層白紗一般,那些撲過來的惡鬼,展現出來的動作,也出現了重影。現在他之所以還可以使用手中的長槍,一個接著一個的,將這些惡鬼刺穿胸膛,扔至腳下,可以說完全是本能的反應了。
支撐不住了。
他已經數次產生了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會的念頭。
如今,身體上的所有部位,都傳來了如針扎一般的刺疼,更不用說因為消耗掉幾乎所有的魂介,導致身體的異常錯失感了——一種比起疼痛來說,更加折磨人的感覺,一開始是頭重腳輕,接下去會發生的,是一種平衡的失調,而此時白槍灰狼使者所經歷的,是意識模糊的狀態。
他在閉上眼睛之前,感覺到手中傳遞來的一陣遲鈍感,不用說,那是鋒利的長槍刺入到了惡鬼胸膛之內帶來的觸感。
接著,他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疼痛……不,可以說是微弱的刺疼感,從他身體上傳遞出來。
這些都已經算是小兒科了。
比起疼痛來說,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好好閉上眼睛,放掉手裡的長槍,仰面朝天,然後好好地睡上一會!
沒有比這個更加要讓人覺得興奮和愉悅的了!
他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享受著如此舒適的平躺,帶給自己的感覺。
當白槍灰狼使者倒下去之後,咆哮起來的惡鬼,蜂擁而上,撲到了他的身體上。
一口。
兩口。
它們開始無休止地撕扯起來。
但是白槍灰狼使者卻依舊緊閉著眼睛,任憑它們撕咬著自己的身體,撕扯著自己的皮肉,那把引以為豪的長槍,因為右手的放松,滾落到了地上,而他,臉上卻出現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