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是有了想要手撕人影的衝動,猿刀現在的身體也不足以支撐他行動。
計劃已經失敗了。
他原本信心滿滿的行動,在毒素的作用之下,已經被擊潰了。
現在,如果不是念兒主動激活了七色珠,擁有了驅散開白色霧氣的力量,那麽他可能已經被人影給殺死了。可……念兒一旦主動激活了七色珠,就等於踏入了【帝王】為她設立下的陷阱,這樣一來,等同於念兒的生命,完全掌握在了【帝王】的手中。
該死!
念兒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猿刀的面前。
現在,她的身體周圍包裹著一層厚厚的、和七色珠顏色一樣的紫色光芒,猿刀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來自於她身體內的那一股與眾不同的力量。
“放了他,他和這件事情沒有關系,你們口中的所謂的偉大計劃,不過就是【帝王】的醜陋面目罷了。我既然已經按照他的要求,主動激活了七色珠,想必你也就沒有存在於這裡的意義了吧?”
人影發出呵呵的冷笑聲。
“你難道希望【帝王】因為你的私自行動,責罰於你?”
人影最終還是讓步了,它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原本聚集在它手掌上的白色霧氣,在頃刻之間完全飄散了開去,終究是沒有留下任何影子。
“行吧,既然你這麽說,我就饒了他。不過……他也活不久了。你知道的。”
念兒苦笑了一聲。
人影說道:“那麽,我將會去通知【帝王】,到時候由他來和你交涉。”
說完之後,原本彌漫在空氣裡的寒冷,已經隨著人影的離開而消失了。
念兒奔跑過來,蹲在了猿刀的身邊,利用自己的力量將其扶了起來。
猿刀靠在一棵樹邊上,沉重地呼吸著:“你……你為什麽那麽做?”
念兒低下頭來,她順勢攤開了手掌,一團肉眼可見的光亮旋轉著出現在了她的手掌中,紫色的,猶如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精靈,開始跳躍起來:“我沒有辦法……”
猿刀深呼吸了一口氣。
“如果想要讓你離開現在的處境,我只有這麽做。”念兒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盯著猿刀:“我一開始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麽力量,值得【帝王】那麽做。經過你的提醒,我才意識過來……既然能夠用這種辦法讓你脫離這個囚牢的話,我覺得自己有必要那麽做。”
猿刀啞口無言。
她說的沒有錯。
一點錯都沒有。
猿刀的計劃失敗了,如今可以挽回當前局面的,也只有利用念兒手中的七色珠了——而且,七色珠確實起到了作用,至少閃爍在白色霧氣裡的人影,看起來對七色珠的力量也無能為力。最後……猿刀也確實被她救了下來。
第二次救了下來。
猿刀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無用了。
為什麽?為什麽自己的力量,在一旦失去了魂介的幫助之後,會變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難道身為夢境世界裡的存在,就只能依靠魂介了嗎?
念兒伸出手掌,緊緊地貼在了猿刀的胸口。
一股熟悉的溫熱感受,從她手掌中傳遞出來,輸入到了猿刀的身體裡。
幾秒鍾過後,原本已經消失的魂介,在他體內重新恢復了過來,和以往一樣,就如同是一條洶湧往前的河流一般,正在往前衝。他的疼痛,也經過了這種看起來十分神奇的治療,得到了緩解。
“我必須這麽做。”念兒重複性地說。
猿刀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
這是一種不同於力量傳遞時帶來的溫暖。這是一種直接的肢體接觸時帶來的溫暖。
念兒也被嚇了一跳,她明顯有個後退的動作,但是手卻被猿刀緊緊地抓住了,沒有辦法抽出來。
“念兒……”猿刀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我……我只是覺得……”
念兒啊了一聲,立刻就搖了搖頭,示意猿刀不要再說下去了:“我知道,或許對於我來說,這樣的結局才是屬於我的。你想啊,七色珠本身就是在這裡,而你……來到這裡告訴了我它的本質是什麽。我想,你們兩個,都是我命運裡應該會出現的那一幕,現在,總歸是要我來做點什麽了吧?”
說這些話的時候,念兒一直看著猿刀。
她的雙眼之中,閃爍出一種和悲傷時不一樣的淚光。
猿刀意識到,這是一種溫柔的不能再溫柔的淚光了。
“你不能就這麽等著,我們必須要做什麽。”猿刀用了“我們”這兩個字,他抓住念兒的手,更加用力了:“念兒,你說得對,我們能夠遇見,或許就是緣分裡的一部分。聽好了,你已經救了我兩次,接下去發生的事情,我會站在你的面前!”
念兒又搖了搖頭:“不行,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
猿刀卻也是用搖頭的方式,否定了念兒的這句話:“或許在之前是和我沒有關系,但是從現在開始,你的事情就和我有關系了。”
念兒還想要說什麽。
但就在她開口的瞬間,整個洞穴之外,響起了一陣轟隆作響的聲音。
轟轟……
就好像有一道道雷電,正從天而降,擊落在這個洞穴之外,與地面碰撞之後產生了裂響。
猿刀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他站起來,由於依靠著念兒給予的來自於七色珠的力量,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到了比以前更為上程的狀態。
轟!
一聲更為猛烈的響動,震徹雲霄。
【帝王】來了。
如預料之中一般,【帝王】在知曉了念兒主動激活了七色珠之後,來到了這裡。
他的來臨,預示著一場戰鬥即將開始。
猿刀召喚出他引以為豪的關公大刀,握於手中。
念兒在他身後,保持著一種平靜的狀態——她已經準備好了,自從七色珠在她手中被激活了之後,她已經知道了會有那麽一天。
但是,她走上前,一把拉住了猿刀的手臂:“你不能去。”
猿刀卻呵呵一笑:“放心,這家夥,我遲早要殺!”
說完之後,他已經朝著洞穴外面走去。
在劇烈的響聲之中,他這一次,走的每一步,都充滿了堅定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