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神阿麟的攻擊,比五一想象的還要誇張。
每一劍,他所使出的每一招,都逼迫著五一去使用出更加極限的方式,要麽格擋,要麽躲避,在一來一回的攻防當中,五一甚至連最基本的反招都做不出來,別說讓自己脫離現在的困境了。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明明他已經知道了,握在劍神阿麟手中的那柄劍,擁有一旦命中就會吸收五一身體裡魂介的特質。
但他還是躲不開。
交鋒了幾個回合之後,劍神阿麟不知為何,主動收斂起了這種劍意。
五一趁機一個後撤步,暫時離開了戰鬥的區域。
他喘了口氣,看了看自己身體上可以說慘不忍睹的傷口……
一道道看起來便十分可怕的劍痕,帶著鮮血的痕跡,“掛”在他的身上。
原本五一體內並不多的魂介,在此時,已經被那柄吃人的劍,吸收的也差不多了。
他捏了捏手掌,生源劍發處一聲嗡鳴。
“不過如此。”劍神阿麟哼了一聲。
對於他這種大口氣,五一也是想要回懟但沒有回懟的資格。這家夥太強大了,以至於五一暫時沒有辦法找出可以擊敗他的機會。
一般的對手,在經歷了幾個回合的交戰之後,對手不說肯定會露出馬腳,至少會給五一提供某個可以為之反攻的機會。但現在……五一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誰料到,劍神阿麟在說出了這四個字之後,居然收起了手中的劍。
他看著五一,雙眼之中閃爍而出的劍意卻仍舊沒有停歇下來:“行了,我已經在知道了你的底細,真的是不過如此。現在我即便是贏了,也沒有多少意思。”
說完之後,他對空伸出一隻手。
在之前吞噬了析的魂介的利劍,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裡確實保存了析的魂介,”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算是幸運的吧,本來我的劍可不打算作為他魂介的承載體。現在既然已經做了好事,就做到底。”
他伸出手。
五一嘖了一聲:“你這算什麽?打了我一巴掌,然後給了我一顆棗子?裝好人?”
劍神阿麟說道:“隨你怎麽想。我把劍就立在這裡了,至於你要不要將你朋友救回去,就是你的事情了。”
說著,他將手中的利劍插入到了前方的土地裡。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巨大的爆炸。
五一被氣浪掀翻在地,整個人連續咳嗽了好幾聲,這才從地上緩緩地站起來。失去了絕大部分魂介的他,現在算是虛弱成了一個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抵抗的普通人了……現在,就算是這樣一次本應該可以擋下的爆炸,都將他能炸的差點休克過去。
當爆炸的衝擊波消散開去之後,劍神阿麟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柄吞噬了析的魂介的利劍,卻已經深深地插入到了地面之中,將周圍的土地都擊打地翹了起來。
五一喘了好幾口氣,仍舊不敢相信。
劍神阿麟對自己來說,就是一個如噩夢一般的敵人。剛才他明明有一個機會,可以殺掉自己,但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卻停手了。
為什麽?
五一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好像被戲耍了一般。
打?
那肯定是打不過了。
他也沒有任何脾氣,畢竟對於他來說,這個劍神阿麟是以現在的他無法打敗的一個敵人。
至於他說什麽自己是北方的判夢官這回事,也得詢問詢問單一禪才能知道。現在他最關心的是,析到底遭遇了什麽,怎麽樣才能將他的魂介從眼前這把利劍當中救出來?
為了搞清楚第二個問題,五一走上前,站在利劍面前。
最直接的辦法,莫過於幾種,當下最好的,就是用觸感。
五一伸出兩隻手,從左右兩個方向握住了這把利劍的劍柄。他一開始以為會出現的那種詭異的吸引感並沒有現身,他的手掌上反而傳來了如刀割一般的疼痛。這種疼痛在最開始的時候只是微弱的狀態,但隨著他的手一直握著,這種疼痛就已經變成了難以忍受的狀態。
五一一下子松開了手,往後退了幾步。
不行。
看樣子自己沒有辦法準確地將屬於析的魂介從這柄劍當中解救出來。
怎麽辦?
他必然是需要幫忙的。
有了……
他想起了自己為什麽會追蹤到這裡的原因。
還不是因為魂介留下的痕跡!
於是,五一將自己體內剩余不多的魂介當做了一種標記,將這個不知道屬於誰的夢境“記憶”了下來。
“到時候就可以追蹤我自己的魂介到這裡了。”五一拍了拍手,雖然是完成了這系列的事情,但他的心卻一直被壓製著,根本無法從劍身阿麟給自己帶來的恐懼意識中恢復過來。
這才剛剛從訓練當中脫身而出,果然……自己的運氣八成是最壞的,不然怎麽可能第一個夢境就遇到了這麽糟糕的對手?
他不讓自己去想這些,忍受著疼痛,又拍了拍眼前這把利劍:“等著,我馬上叫人來救你。”
說完之後,他離開了這裡。
而此時,劍神阿麟正站在一個陰影當中,看著這一切。
本來他想要很直接地殺死這個毫無作用的判夢官。
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在一瞬間,某個不同於自己計劃的意識會如同流星一樣, 在自己心裡一閃而過,阻止了殺戮。
現在想想……
或許是他對析的那種朋友之間的情誼,觸動了自己內心的某一根弦。
是嗎?
他也不確定。
無論如何,對於他來說,現在既然已經邁出了第一步,接下去就只有一條路走到底,路的對面是自己的希望,還是一個沒有底的黑色深淵,他都沒有辦法去思考了。
為了她,即便是將這個世界攪的天翻地覆,他都願意。
想到這裡,他伸開雙手,在他身後的劍匣當中赫然飛出了數百把造型不同、長短不一、顏色同樣也不一樣的飛劍,如同一張巨大的網一般,平鋪在了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