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撓了撓頭髮:“這話說起來就有點長了。”

王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歎了口氣:“那就說明，你沒有拿到。”

五一追問:“你是為誰在乾活?”

王富擺了擺手，意思是關於這件事情，你就別問了，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他看了一眼五一身後的陳德德:“這事沒辦法和你提前商量，只能用這種極端辦法了，希望你可以諒解。公司那邊已經幫你協調好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明天可以繼續上班。”

陳德德卻搖了搖頭:“不了。”

五一問:“為什麽啊?就這麽放棄了?”

陳德德說道:“我想了想，他們既然可以捏造出一個，我老早就已經被開除的緣由，這也太沒人情味了，是不是?我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去了，反正已經看清了他們的嘴臉……”

他說到這裡，王富哈哈笑了兩聲。

五一責怪說:“你笑什麽笑，都是你啊，把他的工作都搞沒了。”

王富說道:“怎麽就是我了?陳德德，我看你的技術很不錯，如果願意的話，來我們這裡上班怎麽樣?我們正好缺一個技術型人才。”

陳德德瞪大了兩隻眼睛:“你是認真的?”

王富點點頭。

“太好了！”

送走了陳德德之後，王富坐下來，開始和五一的正式談話。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些惡鬼真的入侵了夢境，會發生什麽?”

五一回答說:“夢境就會混亂。但是誰也不知道究竟結果會是什麽。我想，大概是夢境被剝奪，所有的人類都失去了做夢的權利，進而導致一種失去平衡的狀態。”

王富繼續問:“失去平衡之後呢?”

五一深吸了一口氣:“那也有兩種情況:第一，所有人類都存在一種自我修複的能力，在失去了夢境之後仍舊可以習慣下來，繼續生活;第二種，人類失去了夢境，開始無法掌控自身的平衡，要麽感覺不舒適，要麽索性就直接瘋掉……”

王富聽完之後，沉默了幾秒鍾，才說:“沒錯，我們現在就擔心第二種。根據研究，所有的人類，百分之一百都會做夢，只是有的夢短，有的夢長，有的夢簡單，有的夢複雜。但無論如何，在人類出生到死亡這段時間裡，每一個人都會產生或多或少的夢境。如果存在你說的那種情況，那有的人本身會失去這種平衡。舉個例子，一個人每天都需要喝一杯咖啡，喝完咖啡才會覺得神清氣爽，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喝不到這杯咖啡了，他就覺得不自在，渾身難受，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你要說咖啡是他每天的必需嗎?不是。”

五一說道:“我覺得你的這個例子還是輕了。”

王富說:“舉個例子罷了。事實上，夢境要比咖啡來的複雜多了。所以為了應對這種情況，上級部門從一開始的遠距離觀察、絕對不插手乾預，改變成了近距離排摸、有必要時采取人為乾預的政策。”

“所以你會來幫助我?”

王富呵呵一笑:“怎麽說呢，既是在幫助你，其實更多的是在幫助我自己。”

“那接下去你們有什麽舉措?”

王富兩隻手交叉著，放到了桌子上:“這就需要我們兩個共同決策一下了。”

在接下去的時間裡，他們兩個就好像是工作狂一樣，滴水不喝、飯也不吃，就這樣泡在這間簡簡單單的會議室裡。五一將自己所遇到的實際情況列成了表格，而王富則試圖給出他這邊能夠給出的支持。

最後，外面的天已經從白天轉變成了黑夜，這邊的討論才結束。

王富深吸了一口氣，

用筆指著寫在紙張上面的最後一個問題:“這個，不管你遇到的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麽，她給出了你需要的回答，我的建議是我們還是去嘗試一下。”五一說道:“所以現在只剩下的突破口，就是單一禪。”

王富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凝重的表情:“單老師在之前已經出現了一些症狀，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如今這個情況。五一，無論如何，在保證單老師的情況下，這或許是留給我們的最後一個機會了。”

他這句話說的沒錯。

現在從那個湖泊裡的女人那裡，知道了惡鬼的主人，正待在單一禪的夢境裡。誰也不能夠確定，萬一單一禪這邊的“防禦”失去了作用，那惡鬼的主人是否還在就像留在他的夢裡。到時候想要知道惡鬼的主人的去向，恐怕難上青天了。

王富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這邊也安排了一些得力助手，他們應該能夠在武力上面幫助你。”

五一深思了一會，說:“我倒是建議，你這邊把單一禪給隔離開來。”

“隔離?什麽意思?”

五一說道:“不是把單一禪隔離開來，而是把他的夢境隔離開來。”

“這可以做到?”

“不知道，但是要試一試。”

王富看著他，說:“但是不能打草驚蛇。”

雙方各自留下了總結之後，王富推開了這間會議室的門:“那麽，恭喜你，無罪釋放。”

五一朝他白了一眼。

走到了夜晚的街道上，五一才覺得，原來自由是那麽的寶貴。僅僅是被關在裡面一天——實際上只有一個晚上——他就有種錯覺，好像自己已經遠離了這個世界有好幾年的功夫一樣。

呼吸著自由的味道，他終於感覺到肚子餓了。

循著香味，他找到了一家快餐店，點完餐之後，開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吃飽了，才有力氣。

——雖然這和夢境似乎沒有什麽關系……

吃飽喝足之後，五一回到了家中。

他提出來的，將單一禪的夢境隔離開來，是一個突然想到的計劃。想要完成這個計劃，就必須要找到一些專門的人才。但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而在他腦袋裡跳出來的人選，也已經選定了。

為了不浪費時間，他回家之後，先是和寧囑咐了幾句，便將自己一個人關到了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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