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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夢者小隊》168、蟲子內的“人”
  五一這一次,徑直衝向了那條黑色的蟲子怪物。
  沒有了腦袋的蟲子怪物,更像是一團橫在裂縫裡的濃縮液體。
  五一的衝擊,直接造成了黑色蟲子怪物身體裡的液體,飆濺出來,與此同時,五一已經鑽入到了蟲子的身體裡。
  老東西的兒子輕輕地揮了揮手,在他手臂的揮動之下,一面圓弧形的護盾,已經在他頭頂支撐了開來,就好像是一把被打開的傘,完完全全地將他庇護了起來。那些從黑色蟲子怪物裡飆濺出來的液體,隨即撞擊到了護盾之上,頓時燃燒起了一團團肉眼可見的火光。
  他看見五一鑽了進去,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驚訝。
  他不是沒有嘗試過,而是在這段被囚禁的歲月裡,嘗試了太多太多次。
  每次嘗試之後,給自己帶來的,除了如同一道看不見底的深淵一般的絕望,別無他物。
  因此他放棄了,放棄了繼續嘗試沒有任何意義的舉動。在他的頭頂,那道裂縫產生的地方,存在著一張根本沒有辦法突破的“網”,罩住了他所有的希望,所有可以離開這裡的機會。
  但是現在情況似乎變了。
  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在一瞬間就突破了這條怪物的身體,竟然如同一根針似得,直接穿入到了它的身體裡……
  這是一種突破。
  想到這裡,老東西的兒子不禁捏了捏拳頭。
  ——這是他幾十年來……第一次因為心中的興奮而做出這種動作。
  再說五一這裡。
  穿入到了蟲子怪物的身體裡之後,一片濃重的黑暗立刻包裹了五一的整個身體,緊隨而來的,還有他身體表面感受到的粘稠感……和之前在外部所見的幾乎一致,實際上蟲子怪物的身體,完全是由這種帶著粘稠的液體組成。
  五一感覺自己好像進入到了一顆黑色的果凍裡似得——變了質的果凍。
  他現在沒有辦法睜開眼睛,用自己原有的視覺去看清楚眼前的景物,因此只能不斷釋放出魂介,用這種辦法,來為自己看清楚。
  他發現,蟲子怪物內,不僅存在著到處蠕動著的粘稠液體,在液體當中,還有一根十分細小、但是確確實實存在的管子——類似於血管一般,一直從他身體的右側經過,蔓延到了看不見的遠處。
  他開始動起來。
  但是在這種粘稠的液體中,每一步都顯得十分困難。
  除了粘稠所帶來的阻力,在蟲子怪物內部,還存在著一股與他“作對”的反向衝擊力。在這股衝擊力的作用之下,他的行動愈加困難。
  五一的魂介已經釋放了出去,有趣的是,這些魂介擴散開去之後,似乎是被一種無形的、但確實存在於粘稠液體中的網,給全盤兜住了,帶來的結果就是——他的魂介無法抵達更遠的地方,只能在周圍幾米遠的地方盤旋。
  有什麽力量,正在千方百計地阻止他繼續往前走。
  意識到這一點,五一在心裡嘿嘿一笑,咬了咬牙。
  他繼續往前前進,唯一的可參考方向,就是依靠於身邊的這根“血管”。
  這種行進,更像是在泥潭裡,舉步維艱。
  但是走了十幾分鍾之後,他終於看見了曙光。
  此時,他所在的位置,如果從他在外部觀察到的造型來看的話,應該已經處於蟲子怪物的頸部了。
  通過魂介的有限探視,他發現了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存在著一個陰影。
  這個陰影更像是人形。
  五一捏了捏手,加快速度。
  ——終於,他已經接近了人影。
  那確實是一個人,但更像是一個蜷縮在一起的人。
  他的腦袋隱藏在了彎曲的雙臂內,雙手抱住了雙腳,好像保持著一種熟睡的姿態。
  五一嘗試用自己的魂介,去試探這個人。
  但是當他的魂介接近到了這個人的時候,就好像觸碰到了一個無形的屏障,立刻“反彈”了回來,開始消散在周圍蠕動起來的液體之中。
  五一也在奇怪:這個蜷縮起來的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條蟲子怪物的身體裡?
  正當他還在疑惑的時候,那個原本蜷縮在一起的人,突然開始動了起來——整個畫面,是通過五一擴散出去的魂介所感知到的,甚至要比用眼睛看起來的更加真實。
  那個人,全身的肢體舒展了開來。
  當他的臉露出來之後,五一差點張開嘴巴,吸入這種十分惡心的黑色粘稠液體。
  因為他看見,在他面前出現的,居然是自己!
  五一的魂介持續探測著。
  這個“自己”從蜷縮起來的狀態, 變成了完全舒展開來的樣子,雙手、雙腳筆直地延展開來,就好像是那幅著名的黃金分割線圖畫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這個“自己”,五一心中產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
  “自己”緩緩睜開眼睛,他的雙眼中沒有黑色的眼眸,而是全白的眼白。
  一個與他一樣的聲音,從這片粘稠的液體裡傳遞到了他的耳中:“你終於來了,我的分身。”
  五一“看著”眼前的“自己”,分辨著他話裡的意思。
  “也許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你不過是我的意識的一部分,”那個“自己”繼續說:“我的意識延展出去,才形成了你。”
  五一嘗試著用魂介說話:“這些話,一般都是著了魔的神學大師會說的。”
  “無所謂,我現在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罷了,免得你到頭來還覺得,自己是一個個體。”
  “難道不是嗎?”五一看著這個“自己”,後者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種說不清楚的邪惡。
  “這也只是你自己的想法罷了,”他“自己”冷哼了一聲:“你只是從我的意識分離出來的,原本你根本不可能成為一個獨立的意識個體,但是誰能想到,你那個母親,也就是所謂的聖女,會跳出來將你當成一個寶貝一樣,甚至為了幫助你離開這裡,完成一種不同形態生命體。否則,以你自己的樣子,根本沒有辦法形成如今的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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