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是什麽聲音在響?
五一無法確定。
但這個有規律、聽起來又讓人頭疼的聲音,卻一直不斷地在響。距離很近,至少他聽起來是如此。
不行……一旦想要在腦袋裡進行思考的話,他就能感覺到一種無數隻小蟲子在啃噬的疼痛,令他沒有辦法去深入思考,自己現在究竟是一種怎樣的處境……
不知道過了多久,五一突然從黑暗裡醒了過來。
好像有人在遠處將他拉了起來一樣……
他開始深呼吸。
模糊的視線終於在沉重的呼吸當中逐漸清晰起來。
這裡是什麽地方?
他現在身處於一條黝黑的巷子內,左右兩側均是破舊不堪、堆滿了雜物的圍牆。雨,從巷子上方的“一線天”外降落下來,浸濕了他的身體,再加上弄堂風一吹,才會讓五一感覺到異常的冰涼。他站起來,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在不知道何時,竟然縮小了……
五一看著自己稚嫩的手掌,再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不對……
不對……
自己為什麽會變成一個小孩子?!
還未等他來得及考慮的時候,幾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了他面前的地方——也就是這條巷子的最前端。
“找到他了!”
“給我揍他!”
光是從聲音聽起來的話,這幾個揚言要揍他的,也不過是幾個剛剛進入了變聲期的小孩子,不過他們來勢洶洶,完全就是一副“我今天就要揍的你連你媽都不認識”的這種樣子。五一這才明白,原來胳膊、腳上的刺疼感,應該就是“自己”在逃跑過程中摔倒時劃破的,之所以逃,原因嘛,應該就是追過來的這些人……
“學校裡的小混混嗎……就知道欺負人?”五一看著已經被自己現在的身體明顯撞上一圈的人跑了過來,打算運用魂介,給他們一點教訓。但是莫名其妙的是,當他想要使用魂介的時候,一丁點反應的都沒有。
下一秒,五一就已經被一個小胖子給直接撞了個滿懷,渾身一疼,接著竟然給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五一差點就叫出來,屁股在落地的時候似乎已經碎成了兩半,劇烈的疼痛,以及胸口的壓力,讓他只能倒在雨水當中。
怎麽回事?魂介去哪裡了?他現在不僅是變成了一個小孩子,更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這裡是夢境世界嗎?五一已經記不得自己究竟是如何抵達這裡的,也不可能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又是出自什麽原因。
帶頭的小胖子,利用肥胖的手,一把將五一從地上拉了起來。
——和已經進入了青春期的小胖子相比,五一現在的身體,簡直弱的不敢想象。
“跑啊……你再跑啊……你以為自己可以跑的出我的地盤?”小胖子用一種經常會聽見的言辭,對準五一的肚子,又給了一拳。拳頭帶來的痙攣感,頓時在五一的身上蔓延開來,使得他疼的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喲喲喲,給我裝!兄弟們,當初是誰不讓我抄答案,還去老師那邊告我狀的?當初又是誰在背後說我壞話,導致我最喜歡的小梅現在看都不看我一眼?!”
五一雖然疼著,但是聽到這些理由,不禁在心中暗罵:他媽的就因為這些理由就來堵我?打我?你還不如乾脆直接說,我今天就是要挨打要來的爽快!
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身體,光是在力量上就已經不足以和眼前的小胖子相提並論,而且他們有四個人,自己只有一個人。
“聽好咯!如果你想要繼續在這個學校裡讀下去,現在就跪下來道歉!”
小胖子松開了手,讓五一倒在地上。
他雙手插著腰,在雨勢越來越大的情況下,卻一點也不在乎。看起來,他今天就是想要狠狠地揍一頓,然後樹立一下自己的威信。這一般都是學校裡的小混混會選擇的做法。五一現在是沒辦法使用魂介,只能吃啞巴虧。
他忍受著肚子裡翻江倒海似得疼痛,站起來,臉上、身上都已經被雨水浸透了,風一吹,渾身顫抖起來:“我……我知道錯了。”就連他現在說話的聲音,都已經符合了身體的現況,有一種稚嫩,表明未像小胖子一樣,進入到了青春期。
“哈哈!錯了?”小胖子不依不饒,一隻手伸過來,抓住了五一的肩膀:“你還知道錯呢?我怎麽不相信啊……”說完,他便朝身後的三個人招了招手。待他們都上來之後,小胖子用一種戲謔的聲音說道:“看起來,我們這位小朋友,想要嘗試一下陷阱的滋味。”
說完,四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五一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但總歸是能夠從他們陰險的笑聲中明白過來,接下去的結果,會是一種不太一樣的東西……果然,和五一所想的一樣,當笑過了之後,小胖子率先抓住了五一的脖子,然後其他三個人一齊抓住了他的雙手和雙腳,將他整個人給抬了起來。
五一試圖反抗,但只能說,眼下這個身體的戰鬥力,幾乎可以等於零,哪怕是再有憤怒,身體也無法做出相對應的動作。再者說了,五一認為自己的“身體”,原本的主人肯定不可能隻做了“打小報告”、“不給抄答案”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畢竟現在小胖子可以往死裡在整,明眼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糾結存在著多少怨、多少仇。
五一索性也不掙扎了。
他沒有必要現在浪費體力。
現在的情況,還真就如那句耳熟能詳的歌詞所寫的一樣:冷冷的冰雨胡亂地在臉上拍……
小胖子他們抬著他,穿過了這條巷子,來到了一個更加偏僻的角落裡。
小胖子走上前,一把掀開了一塊板子。
“來,把他弄過來。”
五一被抬到了那裡。
只見板子下方,竟然是一個荒廢已久的水井,裡面已久沒有水了,只剩下灰塵,更不用說能在這種鬼天氣下看見最底端是什麽……
“扔下去。”小胖子拍了拍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