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隊現在正在接近一幢建築。
一旦開始一個人行動了之後,原本的戰術都必須做出改變。
輕裝上陣,孤身作戰。
他沿著一堵圍牆,趁黑摸索到了這幢建築物的邊緣。
在幾分鍾之前,有一個好消息。
但同時也是一個壞消息。
整座城市的電力系統,被陳建霖切斷了。
突然之間,原本還可以散發出些許光芒點亮城市的路燈,一下子“熄滅”了,導致現在整座城市都陷入到了一種漆黑的狀態下。沒有了光亮作為支撐,城市顯得更加寂靜無聲,充滿了死寂的韻味。借助了這種黑暗的幫助,領隊的移動可以說是得到了最好的掩蓋,而安裝在大樓和馬路上的攝像設備,也因此停止了工作,進一步掩護了領隊。
但是黑暗,也使得領隊沒有辦法看清楚周圍的真實狀況,這讓他不得不更加緩慢地行動。
這幢大樓,是陳建霖公司所在。
——也是這座城市內的製高點所在。
他知道,像是陳建霖這樣的人,必然會在這種時刻,身處於一個關鍵的位置——關鍵,這兩字,對於陳建霖來說,就是身處一個高位。可以俯瞰整座城市,親眼目睹他所謂的計劃的完成,就只有這裡了。
領隊也不能確保自己的猜想,是否是正確的。但就現在的情況來說,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領隊摸黑進入到了建築內。
陳建霖擁有極大的自信,因此門口也沒有設立過於強大的守衛。又或者說,為了他的計劃能夠順利完成,他已經將所有的武裝力量都派了出去,留下他一個光杆司令。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領隊握緊了手中的手槍,身靠在一堵牆邊。在距離他十幾米開外的地方,有兩個雇傭兵正手持武器,站在安全指示燈的下方,抽著煙聊天。
“真是見鬼……這個夜晚可以讓我記上一輩子。”其中一個人用快速的英語說道。
“上帝與我們同在。”另一個雇傭兵說道:“如果成功了,你準備到哪裡去?”
“當然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我不想再摻和到這種鬼事情上來了,原本以為這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任務,結果誰他媽能想到,這老板會瘋狂到這種程度!”
領隊深吸了一口氣,他繞到了另一邊,依靠著兩個雇傭兵聊天的防備心松懈空隙,閃身來到了樓梯口。他沒有必要和其他的人進行交火。
沿著樓梯往上,是一連串的黑暗。其中,只有打出綠光的安全出口燈,稍微可以起到指引的作用。
一直往上,領隊一路以來都沒有遇到意外情況,直到……
當他剛剛走過一扇安全門的時候,門突然被擰動著推了開來,緊接著一個雇傭兵從門後走了出來。
由於這塊區域剛好有一塊安全出口指示燈,在綠色的燈光之下,領隊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位置躲藏,雇傭兵被突然出現的領隊給嚇了一跳,但他隨即就準備大喊起來。
領隊一個箭步衝來上去,他一把按住了比他強壯的雇傭兵的嘴巴,右手的手槍已經訂到了他的腦門上。
“噓……”他輕聲說道。
雇傭兵的腦袋被槍支頂住,自然不敢進行其他的抵抗了,隻得點點頭,閉上了嘴巴。但就在領隊稍微松了口氣的時候,雇傭兵卻突然發力,抬起來的手臂一下子打中了領隊的胳膊,仿佛是一塊飛過來的石頭一般,精準而猛烈。
領隊的手臂被打中,手槍也順勢一歪。雇傭兵抓住這個機會,兩隻手同時探過來,輕而易舉地抓住了領隊的雙手,將其死死地卡在原地,接著便使用最為直接粗暴的攻擊方式——用頭撞,隨著一聲悶響,領隊感覺自己的腦袋在突然之間被擠壓到了一起,腦袋裡的東西都被翻攪了起來,形成了一種隨意妄為的狀態。
雇傭兵冷哼一聲,他利用自己寬闊的肩膀作為攻擊武器,一把將領隊整個人的防禦狀態給衝散了。在狹窄的樓梯間裡,雇傭兵就如同是一頭已經在狂暴狀態下的熊,他表現出一種野性的暴力。領隊雖然在年輕的時候也算是一名實戰型選手,但畢竟年紀已經大了。他試圖用自己的經驗,去對付這樣一個殘暴的敵人。
可陳建霖選出的這批雇傭兵,也都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還未等領隊從被撞到牆上的撕裂疼痛中緩過來,雇傭兵已經上前一步,利用下半身的結實穩固,抓住領隊的雙手,竟使用蠻力,將領隊從地上給抬了起來。
領隊想要用手中的手槍瞄準雇傭兵,但立刻就被旋轉了起來。雇傭兵發出一聲嘶吼,將領隊整個人從當前位置扔了出去。
領隊首先是撞到了台階上,骨頭似乎都已經碎裂了開來,接著他開始順著台階往下滾。整個過程,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當他滾落到下一層平台時,整個人已經處於一種昏厥的邊緣。
他感覺自己原本的身體已經碎了,變成了如同拚圖被灑落一地的狀態,溫熱的鮮血從他嘴巴裡流出來,意識也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
太痛了!
雇傭兵已經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沒時間了。
領隊的視線也已經模糊了。
但是他可以確定,手槍已經被甩到了自己的身邊,就在可以伸手拿住的距離上。
他咬住牙齒。
——甚至感覺到,嘴巴裡的牙齒在這種程度的咬動下,呈現出一種松動的情況。
他拿住了手槍。
雇傭兵就在眼前。
砰——
手槍射出了子彈。
雇傭兵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從台階上摔了下來。
領隊必須在短時間內站起來,離開這裡。雖然手槍已經安裝了消音器,但剛才開槍的聲音,在這種寂靜但是環境裡,足夠吸引注意力了。
他想要站起來,但是左腳腳踝立刻傳來撕心裂肺的痛苦。他往下一看,發現左腳腳踝已經在跌落中骨折了,此時呈現出可怕的將近六十度的折角。
腳步聲在靠近,他可以在滿腦子的嗡鳴當中聽出來。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