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直到場景結束之前，你都無法判斷，你所身處的究竟是場景還是現實。”

舉著手機的手一下子僵住，雙眼睜大，瞳孔微微收縮，在震驚中緩緩想明白了方術使這句話的，方然聲音艱澀的驚楞的問道:

“方術大哥...你這話的意思是....”

方然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水連心，女孩偏頭奇眨眼看了他一眼，眼角帶笑，靈動有神，好奇他為什麽看她。

“你這次系統界面有一條是告訴你現實范圍的吧。”

“現實場景結束之前，你出不去那個范圍，所以外界的一切對你來說都是無法探知。”

方術使的聲音在手機裡響起，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響在方然的耳邊，方然愣住的點頭。

“被系統從廣域的世界中隔離，場景裡無論發生了什麽，你...”

“都失去了判斷它真偽的能力。”

方然聽的緩緩張大了嘴，他被這個巨大信息量的說明弄的頭腦一陣反應不過來，好像一下子喉嚨都艱澀住了。

我已經進入到了場景?

我現在身處的所在就是場景，我所在的這一片現實，這一片臨府街區！

就是場景?

而且...

我眼前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

方然睜大了眼睛，仍然和夜鴉保持視野共享的純黑眼眸也浮上了不可置信的驚疑！

但是他像是突然抓到了什麽一樣，急切的開口想要證實的問道:

“不對！那方術大哥，你不是在外面的麽！我們不是還可以通話麽?！”

“唉...”

聽到方然這麽問，電話裡傳來方術使歎氣的聲音。

“小方啊，你還是太年輕，就算我此刻和你保持著通話，你怎麽知道這就一定是真的?”

“哈！?”

方然一臉懵逼的聽著這句話。

你在和我打電話，然後你跟我說我怎麽確定你是真的！?

這是什麽理論！?

“唉...鑒於你肯定沒明白，我就這麽跟你說吧，就算我和你說我肯定是真的方術使，根本出不去的你怎麽證實，怎麽讓自己相信?”

總感覺說出這話的時候，方術使在翻白眼，方然呆呆的楞了一下，然後滿臉無法接受，超出世界觀，他艱難的開口問道:

“那可是你說的這些都像是....”

“天真，你覺得夜戰連真假世界都能弄出來的東西，模仿一個參加者的話還不簡單！?”

方然聽的啞口無言，電話裡的聲音無論從語氣、語調、還是口吻、信息都是他所認識的方術使，但是偏偏這個方術使告訴他，

此刻的一切可能是假的。

方然頭一次覺得夜戰瘋起來是真的荒唐！

“而且啊，你以為這就是夜戰的極限了麽?若是....我去，...咳咳，這麽簡單的話，那成百上千年來，早就有不知道多少參加者識破其中的規律了。”

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了叮咣的嘈雜聲音，然後斷了一下，又響起了方術使的解釋的聲音。

“這麽簡單...?”

方然一臉驚呆了樣子表示，這都真假難辨了，這還叫簡單！?

“嘿嘿，這才是夜戰這麽漫長的歲月裡依舊神秘的原因，你以為夜戰光能模仿一個參加者的聲音樣貌就是極限了麽?”

“圖樣！小方，我告訴你！現實場景遠遠不止這麽簡單，舉個夜網上有人分析過的例子。”

突然，像是擺平了那邊的什麽事情一樣，方術使的聲音一下子又恢復了平時那股壞笑的意味。

“就是啊，假如你在現實場景中，

套出了一個人的隱私，比如她的三圍，她的小秘密，哪怕現實場景結束，你發現一切都是虛假的時候，那些你套出來的消息，也是和真正的現實裡相符的！”噗！

方然幾乎一口老血就噴了出去！

喂！

老哥，咱們剛剛還在一本正經的嚴肅討論某種超現實、毀三觀的震驚現實，怎麽突然就轉到了套美女三圍的話題上來了！！

但是也虧了方術使舉了個這麽‘淺顯易懂’的例子，方然嘴角抽搐的問道:

“方術大哥，你說這些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

方術使的聲音一本正經、大義凌然，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強烈信服的感覺。

“所以說即使我向此刻的方術大哥你詢問各種隱私、人際關系、證明你的身份信息，或者是只有咱們夜局才知道的事情，也無法證明你是真的。”

方然說出一句他自己都覺得好荒唐的事情。

“雖然聽上去前後矛盾，但基本就是這樣，還有牽扯到隱私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以為美女的小秘密那麽好套的麽?”

“假設那個人在現實裡和你關系不夠親密，那他現實場景裡肯定也不會告訴什麽隱私的事，就好像即使我此刻是假的，但是換做現實裡我會告訴你這些信息一樣，我在這裡也會告訴你，因為這符合規律，夜戰它可是很嚴謹的。”

不知為何，方然又從電話另一端，聽到了方術使那邊傳來什麽東西被他碰倒，然後接住了的聲音，然後他總覺得方術使的聲音越壓越低。

“所以說....誒我去...好險...所以說，就是這樣，夜戰不會讓你有能分辨真假的機會，更可怕的是，夜網上有人證實過另一件事。”

“什麽事?”

但是沒管那個，方然好奇的追問道。

“有人曾好奇為什麽夜戰能做到連每個人的信息都能完美的知曉複製過來，於是在某次他現實場景判定為假結束之後，做了個實驗。”

方術使那邊好像松了口氣，然後繼續和方然聊天一樣閑扯道。

“什麽實驗...?”

方然咽了口口水，好像隱約的想到了什麽問道。

“他用能力的控制著事態，完全按照現實場景裡發生的事情做了一遍，然後...”

“然後呢！?”

方然感覺自己的心被提了起來，連忙問道:

“然後現實裡事情的軌跡，和現實場景裡發生過的雖然有些細微不同，但是基本一致，他親眼看著那個和他陌不相識的女人，只因為他救了她一次，幫他擋了一刀。”

方然這回徹底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關於這個，所有參加者一致認為這並不是另一條世界線什麽的東西，那個女人是真心實意的愛上了他，哪怕她不知道場景裡的自己已經做了過一遍，很少有人能做到控制現實和現實場景裡達成一樣的發展，但是...”

“現實場景裡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夜戰為你展現的另一種真實，這是無數參加者都認同的事實。”

“假如現實場景裡他對你說了什麽的話， 那說明了這些很可能是他現實裡藏在心裡沒對你說出口的，假如現實場景裡她愛上了你的話，那說明現實裡她本來對你就有好感。”

方術使的聲音有些悠久，又有些感慨，更多的是身為參加者得知這一切的意味難名。

“明明結束之後就是虛假，但是卻基於所有的真實。”

“真和假摻雜在一起，難以分辨，或許這就是夜戰為咱們展現的另一種繁華的舞台，用好多參加者的話來說，嗯...大概就是看了一眼命運吧...”

方然也是沉默，心裡有些對此茫然。

良久，方然才控制聲音不起波瀾的問出了最後一個他想知道的問題。

“那方術大哥，不能肆無忌憚使用能力的原因就是，現實場景結束之後，有可能會變成真正的現實麽?”

問完，方術使哂笑了一下，似乎帶出無數參加者的無奈，無語的腹誹道:

“是啊，雖然判定是現實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沒有，夜戰做到了極致，你根本沒法知道現實場景結束之後，你是看見現實范圍的光壁消失，還是眨了一下眼睛坐在原地。”

“所以對於擁有強力毀滅能力的參加者來說，本身就是束縛住了手腳，不是不能用能力，但這就好像那個只有十分之一的概率，但一旦中了世界毀滅的問題一樣。”

“那萬一場景裡形式逼不得已，必須使用能力，最後又判定為現實怎麽辦?”

剛問出這個方然就聽方術使沉默了一下，然後似乎抬起了頭，說出堪稱顛覆了方然前二十年認知的一句話:

“你知道唐山大地震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