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我們以後的對手是正規軍嗎?”　　“有，但不止。”

　　“?”

　　“這東西你要去問趙震上校。”

　　“額，可是教官，正規軍一般都有一年的訓練時間，我們卻只有一個月，這麽上去不是送死嗎?”曾經的訓練期，即便屢次失敗，新兵們也從未放棄過說服教官延長訓練期的舉動。

　　而那一次，教官也做出了解釋。

　　“來此之前，你們中大部分人都非軍人。對我而言，即便是現在的你們也最多不過是用上了好武器的民兵，上戰場面對通過完整訓練的正規軍，的確如你所言是在找死。”

　　“那我們還訓練個什麽勁！”新兵們非常不滿。

　　但教官無視了他們的態度，只是冷笑到:“的確，訓練個什麽勁，那麽你們就別訓練了吧，這樣還能死的快點，免得受罪。”

　　“額……”

　　訓練個什麽勁?

　　留下的新兵不是傻子，至少訓練後大家心裡會踏實些，生存率會高一些，所以說不訓練也不過是個借口而已。

　　當然，無用的新兵顯然也並非教官所需要的，因此待眾人沉吟片刻之後，他清冷的話語就再次傳來，雖然內容仿佛落魄推銷員的推銷術語:“想知道怎樣才能在一個月的訓練之後，就憑實力戰勝正規軍嗎?”

　　“想，”但沒人願意附和他，所以回應聲稀稀落落的。

　　“很簡單，去死。”也不知是否因沒人附和而感到不滿，教官的語氣也顯得冷漠。

　　而對於這樣的回答，充滿期待的人群理所當然地被噎了個半死。

　　“難道不是嗎?”仿佛自己所言即為真理的教官隨後補充:“軍人也有他們的問題，那就是，他們是通過流水線般的教育所製造出來的零件，每個人都有著相同而又固定的模式。因此，你們所需要學習的就是如何去對付這種軍人模板。可事實上，這樣做很困難，所以，在學習這些的同時，你們還必須要學會拚，與這些同樣是人的軍人拚命、拚反應、拚運氣！”

　　“可，可是，這不是太過兒戲了嗎！”

　　“那你有什麽辦法?說說。”

　　“延長訓練期。”

　　“不可能。”

　　“……”

　　死循環一般的交鋒再一次無疾而終，但不可否認的是，自此之後，新兵們的戰鬥風格也真的變得激烈起來。

　　然後訓練期結束時，教官評價到:“現如今你們的技術雖然依舊稚嫩，但至少在模擬戰時的勁頭，如果能一絲不減地放在實戰中，絕對可以嚇地正規軍反應失措了”。只不過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又有多少人能在實戰時保留這風格，可就只有天知道了。”

　　北鳴的表現其實也是如此。

　　即便有過拚死衝擊艦隊的舉動，那使得他在模擬飛行時的戰鬥風格比普通士兵激烈數倍，但那畢竟是特定環境下的產物。尚有一絲存活希望之下，人都很難真正會去拚命。也因此，在實際駕駛戰機的時候，同樣因為那些經驗，北鳴的表現反而比普通士兵還要謹慎。

　　與衲老師的比賽所表現出來的拚勁，是因為他清楚對方基本不可能抓住那一絲機會，而且同隊內的演習戰鬥也不會有實質傷害才敢於如此。

　　這是人之常情。

　　而戰鬥飛速完結之後，雖然雙方都有不顧規則的表現卻也沒有受到任何批評。

　　接下裡的幾天裡，北鳴又面對了五六個低等級挑戰者，有強有弱，卻還算穩定地保住了自己十四的排位，

而他本人則通過這幾天的觀戰，了解到了其他的、未來的同僚們的水準，無論是此後挑戰還是未來合作，都算有了點了解基礎。　　—————貓隊與貓步—————

　　模擬戰與實戰的差距，通過幾天的挑戰賽，被展現了出來。

　　一開始依靠模擬戰所排出的士兵位置，在最初四天的對戰之後就發生了極大的變動，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夠穩固在原有的排位上無憂無慮。而觀察了別人四天實戰之後對這些同僚們技術有所了解的北鳴，則再次選定了一個目標。

　　排名第11的人，劉風，一個讓人極抗拒卻又不得不佩服的家夥。

　　雖然他平時表現地高傲，穿著與眾人相同的軍服卻都會讓人有‘這貨騷包’的錯覺，更是謠言與木言一樣對那女王般的貝拉懷有不良心思，可無論在模擬戰還是實機戰之中，其人表現都相當搶眼。

　　而且，在對待沒有直接衝突的人時，這個劉風的態度也很不錯，甚至常常主動將自己的經驗傳授給別人。

　　對於這樣的人，北鳴是抱著既不親近卻也保持尊敬的態度。

　　更重要的是，對方的水平應該比他要高出一線。

　　於是，現在此人成了他的練習對手。

　　“這次的對手是北鳴嗎?”戰鬥開始前，劉風在通訊中與北鳴聊著天:“咱倆技術差不多，可就要比運氣和沉著了。做好準備了嗎?當然，我還是那句話，凡事可都要用命來拚，就算你我是隊友，現在只是演習賽般的戰鬥，情況依然如此。”

　　“這是當然。”北鳴如是回答。

　　不過，相比起北鳴和劉風之間的平靜氣氛，反倒是觀戰的木言顯得憤憤。

　　“哼，裝地有多麽厲害，其實從平時的行為就能看出，這劉風的膽子根本就沒你們所說的那麽大。而且，這貨性格也不好，真不知道你們這群家夥為什麽還會對這種人保持所謂的尊敬。”

　　“貝拉不是對你和劉風都沒感覺麽?”一旁的嶽馨卻天然呆地吐槽。

　　“這怎麽可能！”木言再一次被嶽馨一擊斃命。

　　“嗯?”歪頭。

　　※

　　【進入戰場，準備開戰！】

　　這一次的戰場依然是隨機選取了特務艦所在星域周邊的地形，一塊空蕩蕩的宇宙。

　　北鳴單看此類地形就知道接下裡的戰鬥將會很困難，因為在這種毫無任何遮蔽物的情況下單對單作戰，只能拚技巧和速度。可根據對手此前幾次戰鬥的表現來看，對方卻恰好習慣於這類場地。

　　“不過，無論輸贏與否卻都可以滿足我鍛煉的目的，”擺正心態，北鳴開始準備。

　　這一次，雙方都很守規矩地背離飛了數千米距離，直到20秒時間一到，雙方才同時轉動雙手，兩架女妖也伴隨著他們的動作急速盤旋。

　　對於女妖而言，這種高機動動作做起來是相當的輕松，但駕駛艙內部的降壓措施卻不怎麽得力，以至於在旋轉的時候，北鳴因為細微的眩暈而偏離了幾度，不得不多消耗幾秒的時間讓機頭複位。

　　這本是絕大部分新兵都存在的表現。

　　但對於如此短的時間，之前衲老師沒能抓住，這次遠方的劉風卻輕松抓住，並讓北鳴的女妖響起了被鎖定的警報。“這可不好辦啊！”北鳴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太早被乾掉不就起不到鍛煉的目的了嗎?”

　　如是想著，四季副腦對大腦反應速度的增強效果被啟動。

　　同一時間，遠處黑暗中一連串閃光，北鳴立刻判斷出對方發射了導彈。

　　下一秒，觀戰的人群發出不弱的驚呼聲，因為北鳴沒有選擇教科書中的高機動規避，更沒有轉身逃避，甚至連誘餌彈都沒有發射，而是選擇了出人意料地推動女妖，用極高的加速度迎著導彈飛去。

　　“喲，不錯的戰術，”對面的劉風發出輕笑。

　　“過獎，這可是學劉兄你的戰術，”北鳴平靜地回應。

　　“話雖如此，可能夠這麽快就掌握的你，也很……小心了！”

　　六枚耀斑導彈所組成的導彈群迎面而來，在距離千米左右之時，北鳴突然按下手指前端的按鈕並下意識地拉回手臂支架。

　　伴隨著機身的輕微震動，數量可觀的特製金屬小珠子瞬間覆蓋了女妖的前方，並在戰機所賦予的初速度下，依照慣性散開前移，如盾牌般在女妖的前方迎向了遠處的導彈，無論是否撞擊目標，這種小珠子都會在最長一天時間後自動分解。

　　而此時，北鳴的女妖則在他的控制之下降低速度，躲在了小珠子組成的彈幕後方。

　　被干擾了鎖定效果的耀斑導彈，如約撞上了彈幕區並自動引爆，同一時間，北鳴再次推動女妖直接向這片區域衝去，準備穿過之後向對面的對手發動攻擊。

　　但事實上，在做出下意識地後退規避彈幕舉動時，他卻已經後悔了。

　　現在可是未來世界，是太空戰。雖說同樣掛著戰機的名頭，但北鳴穿越前時代的大氣層戰機，其脆弱的防禦力所導致空空導彈大都以破片傷害為主。

　　但這放到宇宙卻完全行不通。

　　因為現如今的宇宙戰艦，不提那強大的宇宙輻射防護力，單說裝甲，即便北鳴有接觸的裝甲最脆弱的北家號，放在他穿越前的世界，也是堪比二戰坦克的強度。所以宇宙戰爭中對付太空戰機的格鬥導彈，大都是采用如穿甲彈般直接撞擊傷害，也由此出現了用數量彌補準確性的小型格鬥導彈技術。

　　因此，他之前用破片擋住導彈時其實並不需要減速規避的，因為被小珠子干擾鎖定並擋住的導彈根本無法對其造成實質性傷害。

　　可現在，那源自穿越前記憶所導致的下意識舉動，卻使得他失去了在導彈爆炸瞬間，衝破彈片區域，給對手突然一擊的機會。

　　果然，這一次反而是對手劉風抓住了機會。

　　他看似不要命地頂著導彈爆炸直衝而出，先北鳴一步衝過了導彈爆炸製造的碎片區，並對著被彈片干擾了雷達而一時沒能察覺到他的北鳴發出一串炮擊。雖然這次攻擊沒能給依托副腦增強反應力後的北鳴造成傷害，卻也使得其在規避下失去了繞到劉風身後的機會，反而被對方搶佔側後方。

　　情知危機，北鳴全力旋動女妖做螺旋規避，並不時加速意圖擺脫。

　　然而讓人鬱悶的是，此時的劉風卻已經緊咬北鳴尾巴，死不松口。

　　如果是面對衲老師那樣反應力的對手，北鳴還可以用原地緊急盤旋等冒險的方法來對付，但在反應力遠超衲老師的劉風面前，尚未完全適應女妖機動性的北鳴要真敢這麽做，對付就敢一梭子75mm實體穿甲彈(雖然現在是演習彈)把他給乾掉。

　　而現在，盡可能求穩的話，依托副腦增強了反應力的北鳴反而不是那麽容易被乾掉。

　　結果，兩人的戰鬥漸漸演變成了追逐賽。

　　伴隨著戰鬥時間的延長，情知雙方勢均力敵無法短時間分出勝負的北鳴和劉風，更是默契地開始借對方鍛煉各自的戰鬥技巧。於是在旁觀者眼中，兩人本來競爭的戰鬥卻似乎演變成了平時訓練時一般的切磋，乃至於追逐表演賽。

　　螺旋追擊、三角規避、菱形盤旋……各種追逃技巧在空曠的宇宙不斷上演，讓觀眾眼花繚亂，而由於排位爭奪的壓力，使得切磋更顯危機重重，也更引人入勝。

　　二十一分鍾後，身體素質相對較差的北鳴在女妖那‘體力殺手’的名頭之下，先一步出現手臂發酸的反應。就在那一瞬間，北鳴手臂抖動而產生的一個操作失誤被劉風抓住，十發耀斑導彈被他不要錢地丟出。

　　一連串讓人目眩神迷的規避動作之後，精神高度集中的北鳴雖然好不容易避開了這波導彈海，卻最終還是在勞累喘息的瞬間，被劉風抵近射擊，宣告失敗。

　　不過這次戰鬥，卻也成了此次挑戰賽中用女妖作戰時間最長的一次。

　　“所以說，拚命可不是口頭說說就行的，”跳下女妖的劉風耷拉著雙臂苦笑道。

　　“是啊，”不斷甩動雙臂的北鳴也苦笑著回應，心思卻全都轉移到依托四季副腦而不斷回溯模擬的戰鬥記憶中去。

　　然後步入休息室，迎面而來的是貌似幸災樂禍中的木言。

　　“怎樣，北鳴同學，第一次挑戰告負感覺如何?”他重重地拍著北鳴肩膀。

　　“沒什麽，比起怎麽讀都是二的木言同學而言好那麽一點，”呲牙瞪眼的北鳴這樣回應排位22的木言發言。

　　“噗，”一旁的嶽馨發出輕笑。

　　“該死，早知道就被之前挑戰的家夥擊敗該多好。反正我只要在四十二名以上，都可以當中士去混二線部隊，”通過與北鳴交流了解這些古典詞匯意義，反而因此被打擊的木言，再次蹲到牆角。

　　“額，好不容易被你打敗的家夥會哭的。”

　　“誰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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