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可不會提前給信號。
就在徐立驚駭的眼神當中,無數能量,法術,氣血沸騰而引起的各種異象在他周圍彌漫。
“乾掉那個虎蠻族的小子!”
不知是誰一聲高呼。
然後就見萬千道法術鋪天蓋地而來,完全不講一點道理。
蠻族修士同人族修士不太一樣。
蠻族法修圖騰,力煉氣血,但不管哪樣,最終都要殊途同歸,以操縱天地靈氣為目的。
所以就算是蠻族,在戰鬥之前,也喜歡放兩手法術預預熱,就當暖場了。
特別是被擋在蠻神廟前這麽些日子,他們早就積累了不知道多少怒火。
自然,這份火氣不敢對蠻神廟發泄,那麽這個被接引之光接引而來,似乎又被大祭司看不過眼的虎蠻人就是最好的沙包和出氣筒了。
淦!
徐立可不好受,他來不及臥槽,直接在周身布下了一層淺藍色的氣盾。
倉促之下,他只能選擇被動防禦。
嘭!
劇烈的撞擊下,法術光輝在眼前綻放,他感覺一股無窮大力由上而下直接傾瀉而下。
徐立難受地想要吐血。
另外一邊,禾小禾被大祭司禁錮在其身後,耳旁傳來大祭司溫和的聲音:
“放心,怎麽說都是我的孫女婿,我不會傷害他的。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見面禮。”
禾小禾這才放心下來。
雖然她跟這位大祭司爺爺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從平時的相處來說,這位爺爺到底沒有騙過他。
否則要是因為她,把徐立引到這兒來,結果搞到喪命,她即便是死了,也不會洗刷乾淨心中的愧疚。
畢竟那封書信是她親手所寫。
“別太過份啊!”
徐立一點都不想跟這群瘋狗似的家夥打架,何況還是打群架。
想來只有他以多欺少,何時輪到別人以多欺他!
不過可能是他並無威信的緣故,即便他顯露出了屬於元嬰強者的氣息,但在蠻神洗禮的誘惑和刺激下,他們雙眼發紅,鼻子間滿是粗重的喘息。
“一群瘋狗!”
徐立恨恨地瞧了這群王八蛋一眼,趁著身前的護罩尚未打破,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上面花紋繁複,一筆筆金色的篆字寫在其上。
徐立猛地按下,玉牌上露出一道裂紋。
就見一個頂天立地,傲然天地之間的高大人影憑空顯現,其勢如山海淵博,一經出現,便鎮壓全場,所有法術光輝近他百丈,便消失無蹤。
禁法領域!
傳聞中,肉身凝念到極致,足以以肉身橫渡宇宙虛空,穿梭天地縫隙,那麽便能鎮壓一切法。
顯然,此人就是如此。
徐立也沒想到自己老哥給的保命法寶這麽給力。
是的,在感覺自己要被這群人打死的時候,徐立毫不猶豫地就他哥給的保命法寶用了出來。
當然,也是在蠻神廟大祭司面前顯露出自己的底氣。
他懷中的望舒雀是其一,但他並沒有指望多少,說到底,這是一個不靠譜的逃兵。
他們之間的交情還沒有到生死相依的那種程度。
果不其然,還是老哥比較愛他。
瞧瞧這群人都被驚呆了的狗眼。
嗯,他們的表情怎麽這麽奇怪?
徐立還沒來得及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就看到周圍呼啦啦地跪了一圈。
然後就傳來一聲讓他驚駭到汗毛倒豎的山呼:
“參見蠻王!”
蠻王?!
徐立看向旁邊的高大人影。
什麽鬼?
“禾穗,好久不見。”
那人影先是對著大祭司露出一陣爽朗的笑聲,而後才轉頭看向徐立:
“你便是陳龍象的弟弟,如何到我這蠻族聖山來,還招惹到了這麽多蠻族小夥子?”
“嗯?原來如此。”
疑似蠻王的人影突然輕咦一聲,然後露出了然的笑容。
“倒是個好運的小子。”
“你們陳家兩兄弟,可是把我蠻族的好寶貝都給拿走了。”
“不過以你的實力,難道應付不了他們,還要浪費一次我的分身?”
徐立朝著大祭司努了努嘴。
人影又是一笑:“你倒是心眼多,跟你哥完全不一樣。”
他朝著大祭司笑道:“禾穗,算了吧。”
大祭司苦笑一聲:“沒想到把你都給驚動出來了,那陳家小子倒是大氣,竟然把這樣的寶物都送給了弟弟,難道他不怕自己出事嗎?”
蠻王分身笑道:“他可比你想的還要強,再過不久,他就……”
說到這裡的時候,其他人都暫時失去了聽覺。
只見大祭司聽後,臉上露出輕松,釋然,最後又多了一絲悲傷。
“生死有命,我本來不信,但到底還是應了命。老朋友,不要傷心。”
“趁著今日,我便替這好運的小子向你提親。”
蠻王分身伸了伸手,徐立便不由自主地被拉了過來:
“我替你提親,娶了這禾家姑娘,你可願意?”
徐立攤了攤手:“我還有的選嗎?但我先說好了,嫁妝不夠,我可是不會娶的。”
“哈哈哈……”
大祭司率先笑了起來。
“豐厚,絕對豐厚。我嫁孫女,當是天下第一等大喜事,你等下山,就將這個消息傳至蠻族萬部,我禾穗,將在三年後,於這大蠻山上,擺下喜宴,將我這失散多年的孫女,嫁於陳家二少!
諸位,下山去罷!”
大祭司大袖一揮,便見漫天狂風席卷,將還不明所以,一頭霧水的眾多蠻族新晉勇士給送了下去。
到現在為止,他們都沒搞懂自己剛才經歷了什麽,怎麽蠻王的分身會在一個虎蠻人的手上,那虎蠻人似乎又是什麽陳家二少。
而且大祭司的孫女怎麽會是一個人族少女?
太多的疑問在他們腦海縈繞,但想的更多的,則是大祭司最後的命令,將其孫女大婚的消息傳至蠻族萬部。
要知道大祭司在蠻族的地位僅次於蠻王,其一舉一動都是不可小覷,他突然有了一個人族孫女,還嫁給了一個人族,這意味著什麽?
想到最近族內行情大熱的蠻族與人族融合的消息,他們心中有了猜測。
但這一切都要待他們將信息傳給部落,待到部落長老和首領決斷。
轉眼間,蠻神廟前就空曠了一片,只剩下大祭司一家四口,徐立,蠻王分身,和幾個屬於蠻神廟的祭祀。
大祭司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可看到蠻王分身之後,他還是歎了一口氣,什麽都沒說。
“你個糟老頭子,我都沒傷心,你傷心個球,我知道你當年埋了一批雪泉釀,到今也有三百年了吧。
我這分身還能維持數日,不若請我喝上一杯,就算老子為蠻族做的這一切的報酬了。”
大祭司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你還是沒變,喝吧,喝吧,全都給你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蠻王分身也不看徐立,直接飛向蠻神廟深處,然後就見到大蠻山之巔,一個粗狂的人影在對日當歌,手裡拿著酒壇,好不痛快!
徐立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麽。
明明他才是召喚出分身的人,可要不要這麽智能啊。
根本一點都不給他這個名義上的主人一點面子。
望舒雀縮在他的懷裡,縮頭縮腦的,怕的要死,作為一隻被抽血萬年的神獸,她的膽子也被抽成了米粒大小。
雖然這個人她沒見過,但那股威脅,那種危險,比之葉魔頭,有過之而不勝。
大祭司一下子興致全無,對著身側的禾小禾道:
“小禾,你去見他吧。”
然後他準備轉身離去。
“等一下等一下!”
徐立卻沒有什麽久別重逢的喜悅,畢竟滿打滿算,他也不過跟禾小禾分別了不到兩個月而已。
反倒是他對自己如今的人身自由更感興趣。
這老頭也不知道幹了什麽,自己突然發現一身法力全都被上了枷鎖,動都動不了。
“那個……未來爺爺,我什麽時候可以走啊!”
大祭司腳步一頓,對這個未來爺爺的稱呼感到好笑的同時,又想到那個背影充滿落寞的身影,頭也不回的走了。
“喂!到底放不放我,給句痛快話啊!”
這時禾小禾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她神情有些羞紅,吞吞吐吐道:“軒然,你……你真的來了啊。”
徐立感受著自己全身上下被封禁的法力,全力運轉之下,就像是推著一座大山在前行,換句話說就是寸步難行。
他不耐煩道:“不是你讓我來的嗎?喂,老頭,你還沒回答我呢”
“對我孫女客氣點!”
他耳邊傳來訓斥聲,然後就被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禾小禾趕緊把徐立扶了起來,焦急問道:
“你……你沒事吧?一定是剛才被那群可惡的蠻族打傷了,我……我這有脫胎蛻凡丹,可以……,哎不行,還是吃這個萬靈續命丹比較好。”
徐立本來沒有傷,被這麽一說,倒是渾身都疼起來了,甚至還有點流口水:
“小禾啊,我感覺自己傷勢挺重的,這什麽丹藥,都給我來一份吧。”
既來之則安之。
他既然自己主動走到了陷阱裡面,被這可惡的老頭子限制了人身自由。
他就看看這位大祭司想要怎麽對他。
至於肩頭上已經被禾小禾說的那幾味丹藥勾引得流口水的某神獸,那是完全不可信任了。
剛才大祭司對他出手的時候,別說阻止了,就是連提醒都沒有一個。
三年,也不知道這老頭留他三年想要幹什麽。
至於娶禾小禾為妻,徐立想想都搞笑。
他也算兩世為人了,竟然連娶老婆都被人強行安排了一波。
擱剛才那情形,要是他不答應的話,可能那面善的老頭就要翻臉了,就算是他召喚出了蠻王分身都不一定管用。
畢竟真打起來,一個分身肯定不會是真人的對手。
“小禾啊,你來這裡也算不少時間了吧,你爺爺給了你什麽好東西,對了,剛才我聽說蠻神洗禮,那是什麽東西,我能試試嗎?”
徐立舔著臉,對著禾小禾露出狼外婆的笑容。
兩天后,夜。
蠻王分身在大蠻山之巔,借著酒勁,對月長嘯,一頭蠻荒巨熊的凶煞虛影在其背後冉冉升起。
他對著月亮,一連十二聲長嘯。
每一次長嘯過後,他都握拳出招,在虛空中留下一式神通。
十二式神通在虛空中熠熠生輝,就像十二顆明珠,而後猛地墜落,變成了一面灰撲撲的石碑。
“老禾頭,我的酒錢付清了。”
蠻王分身轟然一下破碎開來,變成縷縷光華升空而去,唯獨留下了蠻王分身最後一聲有些不甘的呐喊。
“賊老天,乾梨娘!”
“這人好大的火氣。”
徐立啃著從祭台順來的梨子,瞧著蠻王分身不甘的散去,嘖嘖稱奇道。
本以為這是條豁達,直爽的漢子,但現在看來,生死之間,終究還是有點看不透。
“慎言!”
禾小禾感覺捂住了徐立的嘴。
這幾日,徐立因為心中不忿,加上知道大祭司不會對他出手,所以嘴無遮攔,有理沒理先爽了再說。
當然,結果也是喜人的。
每一次,他剛說完,嘴巴就被封了起來,沒有兩個時辰根本解不開。
想他怎麽說也是堂堂元嬰真君,外面一方大佬的存在,可在大祭司的手底下,兩個娃娃都不如。
這次也不例外,徐立剛點評完,嘴就張不開了,甚至剛才吃進去的梨子也全都吐了出來。
“哎,你又惹爺爺生氣了。”
禾小禾著急的跺了跺腳。
徐立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在乎的笑了起來。
……
一年複一年,明年何其多。
轉眼間,就是兩個明年過去了。
也就是第三年。
大蠻山。
山巔,當年蠻王分身升天的地方。
徐立穿著一身大紅喜服,俯瞰著山下,一條條黑線正慢慢前行,那是蠻族各部前來為大祭司賀喜的隊伍。
徐立托著一壇子酒,對著嘴裡猛灌幾口,嘴裡罵著沒良心,有奶便是娘之類的話。
就在昨天,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望舒雀成功叛變,成了禾小禾的好姐妹。
一眨眼,都要成親了。
這誰可信?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還是童子身,真特麽是奇跡!
徐立罵罵咧咧的,然後感覺自己突然渾身一松,束縛了他三年的枷鎖就此散去。
“客人已經到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徐立條件反射性一個哆嗦,可想他這幾年被收拾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