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生鬼王的戰略性撤退成了鬼軍潰敗的最好信號,見自家大將軍大發神威,連鬼王境界的無生都要潰敗而逃,鎮鬼軍諸多將士都是信心大增,連手中的靈術法器似乎威力都增大了三分。
而之前隱隱有了退意的諸多真人供奉,此刻更是賣力,恨不得把自己的底牌一時間全都掏出來。
逃?
怎麽可能?
我xx對鎮鬼軍可是忠心耿耿,誰敢說我戰場不賣力,誰就是我的仇人!
而鬼域諸多鬼將本就是各自為戰,能夠佔據上風,除了數量優勢之外,靠的就是手底下的無數鬼兵和陰魂了。
此刻鬼王逃跑,他們自然上行下效,不跑簡直對不起自己長的兩條腿。
令手下鬼兵繼續攻擊,鬼將們則開始默契地聯手後退。
按照以往的慣例,只要他們退入鬼域,鎮鬼軍必定不會深追,因為他們承受不起追擊敵人的代價。
鬼兵被鎮鬼軍屠戮,他們不在乎。
死了這一批,還有下一批,那些能夠逃回來的鬼兵才是精銳,其他的,死了也白死。
果然,隨著鬼軍退意升起,鎮鬼軍就打得他們節節敗退,鬼兵們也是有腦子的,見老大跑了,他們怎麽可能還留著,甚至在逃的時候還拉上幾個替死鬼。
一時間,從剛才的氣勢洶洶變成了現在的一瀉千裡,只不過是轉瞬之間。
徐立混在鎮鬼軍中,不時出手混個人頭,心裡卻想到,貌似自己在鎮鬼軍這塊地盤,還能再多待一段時間。
如果有可能的話,朝大將軍請教一下如何突破金丹似乎也不錯,畢竟他離金丹也就差兩個小境界了嘛。
只不過有個問題徐立還沒搞明白,不是說好了要裡應外合一起夾攻的嗎?
怎麽光看到無生鬼域的鬼軍,那個跟鬼域串聯的修士宗門呢。
夏侯虎給的情報前面的都對上了,不可能就這最後一條錯了吧。
但暫時是沒有人來給徐立解釋這些問題了,在這中元節日,鬼門關大開之時,無生鬼域卻是遭遇了鬼生中最慘烈的一次敗亡。
另一邊,大將軍的突破也到了尾聲。
只見一道混雜著鐵血戰意的劍氣刺破了大陣形成的光柱,而後一條血色長龍呼嘯著,繞著光柱盤旋而起,直衝雲霄。
刹那間,咆哮四野。
吼!
龍吟聲震天動地,只見原本隔絕在天際的厚厚的黑色雲層,竟然被這一聲龍吟生生震裂開來。
一絲絲冷冽的月光揮灑下來,就像天上的神女朝著地上伸出了她一隻欺霜賽雪的皓腕,那樣迷人。
這片十幾年來都未曾見過陽光的地獄,今夜,第一次見到了月光。
一時間,竟讓人忘記了追擊。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片美好的夜中。
徐立沒多大感覺,卻聽到身旁一個供奉竟帶著一絲哭腔道:“八年了,這八年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月亮,我想師父,想我的小師妹了!”
徐立轉過頭去,卻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小胖墩,矮矮地個頭,長著一張喜慶的圓臉,手上拿著的卻是一把足有他身子高的大鐵錘。
恰巧徐立認識這人,同他一樣,是鎮鬼軍的築基供奉。
不過這位卻是靠著鎮鬼軍的幫助才成功突破的,所以他受到的限制也就比普通供奉要多些,基本上在沒還清債前,是要把命都賣給鎮鬼軍了,一直奮戰在最前線,聽說還有兩年就可以回宗門了。
“窮寇莫追,大軍清點傷亡,妥善安置傷員,待本將軍與諸將商議過後,再行決策。”
劉安平踩著一把飛劍,從遠處而來。
隨著他飛來,身後月光跟著灑過,看起來裝逼極了。
搞得徐立心裡都有些羨慕了,哪一天,他也搞個這樣的排場,讓老天爺給他開道,不知道得有多爽。
此刻,大將軍在眾人眼中,與神人無異,他的命令得到了最貫徹地執行。
……
陽光微微刺眼。
許東亭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睡得這麽舒服過,自從在鎮鬼軍擔任職務,他似乎就沒有睡過覺了。
不過對於修士而言,睡眠早就可以被打坐修行代替,這倒是算不了什麽。
思緒漸漸回歸,許東亭猛地驚醒過來。
而後就看到,一頂素雅的帳篷,開著天窗,陽光透過窗戶上的輕紗撒到他臉上,有些癢癢的感覺。
我這是在哪兒?
我不是再跟無生鬼王戰鬥嗎?
大將軍突破了沒有?
最後誰贏了?
許東亭腦海中冒出了無數個問題,然後他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徐兄弟?”
徐立放下手中剛拿到的情報,上面寫著無生鬼王真投靠,假結盟加入了另外八大鬼將之一的天煞鬼將,不過現在也該叫天煞鬼王了。
從那一夜開始,突破金丹和鬼王境界的鬼物和修士,實在是一雙手都數不過來。
大家都憋得太狠了。
徐立早就發現許東亭醒了,不過總得給人家一點消化的時間,所以等到許東亭叫他的時候,他才轉過頭。
“許兄,你醒了。”
“這裡是哪兒?我……”
許東亭還未來得及問,那邊,徐立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這裡是鎮鬼軍大營,你沒事,雖然傷得很重,但大將軍把整個後勤處都給你搬來了,所以你恢復得很好。
另外你不用擔心,大將軍突破金丹了,無生鬼王跑了,我們贏了。”
“贏了?贏了……”
許東亭嘴裡念叨一句,又重複一遍,然後強撐著起身,看著徐立再次問道:
“我們贏了?”
“贏了。”
徐立沒有耐煩,那一晚的戰鬥足以證明,許東亭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修士。
而且真打起來,他也不一定打得過。
要不是許東亭主動暴露,誰能想到這個好好先生似的家夥,竟也是一個離金丹境界只要一步之遙的大佬。
不然的話,他也擋不住無生鬼王,就算人家真身沒有出來,也不是一般的築基修士能夠匹敵的。
許東亭聽了徐立的回答,不再說話,只是偶爾發出一陣傻笑,似乎想到了什麽高興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許東亭終於消化了這份喜訊,然後問道:
“大將軍突破金丹了,幾品?”
徐立想到了這個新學會的知識點,心情不由開心起來。
“四品,金丹異象是海上升明月,很厲害。”
“大將軍自然厲害。”
許東亭也跟著笑了起來,然後露出一絲不滿足道:
“果然還是沒有入上三品,要是準備再充足一點,再給大將軍一點時間,一定不止四品的。”
知道金丹有九品的徐立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四品,卻是太低了點。
要是他的話,起碼要二品嘛,一品太驕傲,二品剛剛好。
“好了,你醒了,我也可以給大將軍複命了,希望你能早點恢復過來,現在整個鎮鬼軍都亂糟糟的,大將軍已經不止一次說差了你,他一個人都管不過來了。”
徐立起身告辭。
“大將軍太高舉我了。”
許東亭謙虛了一句,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
“那徐兄弟,你去向大將軍複命吧,還請告訴大將軍,東亭一定盡快恢復,為大將軍解憂。”
其實許東亭看著徐立頗為不解,大將軍怎麽會安排他來照顧自己,畢竟在大將軍眼中,徐立就比二五仔差那麽一點,隨時都會跑路的那種。
他怎麽說也是大將軍的心腹中的心腹了,交給徐立照顧,他放心?
徐立也搞不懂大將軍的用意,戰鬥一結束,大將軍就找到了自己,說自己看錯了眼,說他是什麽忠肝義膽,說他沒有臨陣脫逃,說他威武不屈,說他頂著非議卻不心生怨恨……
一大堆的,徐立都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麽優秀。
最後大將軍還說要給他加擔子,將什麽雨山營交給他,徐立立馬拒絕了。
原來說一大堆好話就是為了他再出苦力,他怎麽可能上當?
不過畢竟大將軍也是金丹修士,可以稱為老祖級別的人物了,徐立拒絕得還是頗為隱晦的,說自己能力不足,會耽誤了將士們的前程性命等等的。
卻沒想到大將軍聽了之後更高興了,又說他不慕虛名,甘當隱士之類的怪話。
最後大將軍也沒想出給他什麽好的安排,就打發他來照顧許東亭了。
現在許東亭醒了,徐立覺得自己也能好好乾乾自己的私活了。
要知道這些日子前線傳來了不少消息,鎮鬼軍全軍首次深入鬼域,將鬼域諸多惡鬼陰魂殺得灰飛煙滅。
徐立覺得自己也可以趁機進去撈一筆。
不說那些鬼域當中隱藏的靈石礦,就是那些落魂石的礦脈,他怎麽也得搞到手才是。
這些日子,胖娃吃了那麽多的落魂石,終於長大了一些,吐出來的魂靈之精品質肉眼可見地變好了不少,簡單來說,就是顏色變得更綠了。
徐立嘗試了一些,發現對他的神識又起作用了。
不過因為胖娃全力成長,所以吐出來的魂靈之精並不多,徐立還沒感覺到什麽顯著的提升。
不過他覺得只要把握好精氣神三者之間的那個度,他的神識越強,對於自己修煉時的好處就越大。
這也是近些日子在大將軍身邊修行,經過大將軍指點而悟出來的。
自從大將軍對他改觀之後,他問大將軍問題也不收軍功了,他自然不會客氣。
來到大將軍的營帳,徐立還未來得及令人稟報,裡面就傳出聲音來。
“是徐立來了嗎,進來吧。”
徐立臉色頓時一黑,不過他還是乖乖走了進去。
自從大將軍突破金丹之後,他的神識就好像閑不住似的,一直密布在自身百米范圍之內。
徐立也問過,結果大將軍說,這是他突破金丹之後的身體本能,完全不用消耗的,而且調動天地靈氣好像也更簡單了。
其他的什麽靈識、神念啊,要通過大將軍的神識覆蓋范圍,都會被大將軍竊聽到。
以致於現在都沒人敢在大將軍面前隔空傳音了,實在是不保險啊。
簡而言之,百米之內,已經完全成了大將軍的領域范圍。
徐立當時那個氣啊,自己也突破了神識,可大將軍享受到的好處,他一點都沒享受到。
就好像自己是假的突破一樣。
走進營帳,徐立還未來得及開口,大將軍就已經熱情介紹道:
“徐立,你看這是誰?”
“青木長老!龍……龍啥玩意!”
徐立是真的驚訝了。
他看著大將軍,眼神透露出一個意思。
你出賣我!
這兩人……一人一獸竟是靈獸堡的人。
大將軍眼神示意徐立稍安勿躁,緩聲笑道:
“青木長老,白玉公子,徐立已經來了,你們也可以說明自己的來意了。”
然後他才對徐立說道:
“徐立,這一次要不是靈獸堡肯出手,我們鎮鬼軍就要受到玄心宮和無生鬼域的雙面夾擊,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靈獸堡於我鎮鬼軍而言, 就是說救命恩人也不為過。
若是靈獸堡有什麽不過分的要求,你答應他們就是,不過若是有什麽不公平的地方,你隻管直言,我鎮鬼軍會為你撐腰。”
徐立聞言頓時就安心了不少。
大將軍說話還是挺守信的,否則也執掌不了偌大的鎮鬼軍,況且以大將軍近些日子對他的改變,他貌似無意中真的多了一尊靠山。
“大將軍嚴重了,我等只不過是在信守國師大人與我靈獸堡的諾言,玄心宮野心勃勃,竟和鬼將勾結,出賣我人族修士利益,實在罪不可赦。
即便國師大人不提及,我們也不會讓他如意的。”
青木長老態度也很是謙虛,沒有真的把大將軍的話當真,以救命恩人自居。
“徐兄弟,當日一別,老夫甚是想念啊。你說會同我們聯系,可老夫等了一天又一天,也不見你的蹤影。
最後實在沒法子了,到處差人找你,終於在鎮鬼軍這兒聽到了你的名字,可是讓我們好找啊!”
青木長老笑眯眯的,似乎真的一點別的企圖都沒有。
徐立惡寒一陣,直接出言問道:
“我的驢呢?驢怎麽樣了?”
他心想,要是靈獸堡對他有不軌之心並暗中付諸行動,他可愛的驢十兩大概率已經成了驢肉火燒。
若是沒有的話,就算他們有什麽別的心思,也不是不能談。
畢竟以前他可沒有大將軍這個主動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