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槍炮味兒,嘶啞而尖銳,偏偏又有些討好的意思:“我親愛的小表弟,聽出我是誰了嗎?啊?哈哈哈哈!”
一個宛如狗熊,總是穿著一身自製五星將軍製服,挺著大肚皮,嘴裡咬著一根古巴雪茄,大笑時從左眼角一直橫貫到鼻子,再到右嘴角的一條可怖的紅色血疤就會跳動起來的大胡子形象,漸漸在我的腦海裡閃現。
“啊——哈,你怎麽想起我了?”我馬上放松快起來,將自己扔進了軟軟的沙發裡。我與這位表哥只打過兩次交道,他是世界上某個最混亂三角地區的土皇帝之一,他們都自稱為“將軍”。別人稱他為“冒猜將軍”。
“我聽三哥說……你最近很鬱悶,失戀了?天下大妞多的是!怎麽樣,來我這裡玩玩?=有個角鬥賽你一定一定會感興趣的。”
我在沙發上直起了腰,大聲興奮問道:“是馬蒂莫的比賽麽?是要在你那裡比麽?”
“哈哈哈,沒錯沒錯!就是馬蒂莫的比賽,怎麽樣?來散散心?”
馬蒂莫是我十分關注的一位角鬥手,他連續七年成為地下世界無差別無規則角鬥賽的最終生還者。地下世界的這種角鬥賽,當然不為世人所知。其實它從原始年代到現代,一直就在流傳。而我因為家族的原因,多少也有所了解。據我所知,馬蒂莫每一場拳賽涉及的金錢,要比拳王泰森每一場比賽多十倍百倍不止。而且有一些大宗的交易,甚至是某個小國的政權的更迭,有時也會取決於一場地下的角鬥賽。但我現在更好奇是,馬蒂莫的對手是誰。
要知道,馬蒂莫從出道至今差不多已打了60場比賽,有67人死在了他的拳下。其中60人是對手,而另外7人是場上的裁判。當馬蒂莫打瘋的時候,場上的裁判如果逃跑不及時,死掉的可能性很大。
我這位表哥可能是怕我口不應心,答應了卻沒有真去,所以賣關子:“嘿嘿嘿,這個暫時保密。不過,這次可真有的看了。這麽說吧,別人都押馬蒂莫會贏,但我可是押了一億美金在另一個小子身上……反正你不來是你的損失……”
我知道最近我三哥對“冒猜將軍”不滿意,曾對我說過要狠狠教訓一下的意思。看來聞風而動的冒猜表哥馬上就想到了曲線救國的方法,想要我在中間做個調停。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麽事。而且他本身提出的拳賽,也是我無法拒絕的一處好戲。我便答應了。
放下了電話,馬上就開始收拾。我是常常出門旅行的人,自從在哈佛大學拿到外科臨床醫學博士學位後,基本一年倒有十個月不在家。但不是去當醫生了,學醫只是我探究人體奧秘的好奇心使然,我是一直在世界各種危險神秘刺激的地方在探索。
對於我這種不求上進的行為,家裡人卻給了十分寬松的放縱心態。反正我有十三個哥哥,包括三個親哥哥,還有十個表哥(不包括冒猜這種遠方表哥),家族裡的事情,根本用不到我。傳承了不知多久的家族,也早已形成了穩定的制度與體系,我覺得有我一個不會多,少我一個也不會少。同時我的天性對於那些暗地裡的事情,比如控制這個生意,打壓另一個政權,策劃一場戰爭什麽的不感興趣,所以大家也都由著我。“東方家的浪蕩子”,這是我為自己起的綽號,不過在地下世界裡也盡人皆知。更多的人是羨慕我的出身,好似是一輩子什麽事都不用做,卻能吃盡穿絕,無拘無束。
當我從租住的破舊的十四世紀老房子裡出來後,
一輛開起來突突突屁股後冒著黑煙圈、走一米竄兩米的老爺車正停在了門口。老周叼著紙煙卷嘎吱嘎吱搖下車窗對我揮手,他從小照顧我長大的,隻為我服務。我聽了他一路的嘮叨與咳嗽聲,有時真怕他將早飯都咳嗽出來噴到車玻璃上,然後駕車鑽進路邊的河裡去。我抽了他一根自卷的那嗆得頭髮根兒都炸起來的旱煙後,這才到了目的地。那是一片被電網包圍起來的地方,門口豎著“軍事重地,闖入格殺”的牌子。我從車上下來,老周瀟灑的調頭,從車窗裡伸出手比劃了一個不太友好的手勢,突突突冒著煙圈兒又開走了。 門亭馬上過來一個執槍的大兵,要接過我的背包。我示意自己來。他轉身一揮手,馬上就有一輛四輪敞篷吉普開了過來。車在硬化路面上跑著,在停靠的機群中穿梭,我看到很多戰機都掩著保護布,很多都認不出型號來。最終來到了一大片封閉的機庫前停了下來。這些機庫就如蜂巢一樣並排著,密密麻麻,在我面前的機庫門上刷著大紅色的007數字。這是一個公司性質的國有兼私有軍機測試基地。
當我從車上跳下來走到機庫前時,機庫的自動門已經慢慢開始提升了。我彎腰進去,馬上就見到了我心愛的那架迷彩塗裝的F-19A。它光潤的外表,流暢的曲線,微微閃著淡金色的倉蓋,無一不讓我熱血沸騰。這架戰鬥機在定型後全世界隻生產了三架,體型相較於它的前輩大黃蜂要小一倍,但卻有機翼兩個和尾翼兩個一共四個大推力矢量發動機。他甚至比大名鼎鼎的黑鳥偵察機飛得還要快還要高。
然而它的優點也成為了缺點,基本上測試過它的王牌飛行員都表示,這架F19A性能、安全性和隱身能力都是絕對超一流的,而且還是一種可以直升直降的鷂式起落方式。但卻沒辦法長期駕駛。因為它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人的身體在幾倍超重之下根本無法承擔。而當飛到30000米高空後,冰冷的空間也讓人無法忍受。所以,生產出的三架飛機,有一架拆解了分給各機構進行研究,一架封存了起來。而最後一架,就被喬治·洛希德送給了我。同時,F-19這個編號,也直接被一跨而過,後續的編號是F-20。但我想要告訴大家,f-20的性能與f-19相比,怎麽說呢,就如同咳嗽老周駕駛的老爺車與阿隆索駕駛的方程式賽車的區別。
喬治·洛希德是我女友,哦,前女友的哥哥,與我一起被並稱為“四大浪蕩公子”之一。這家基地就是他們家的產業。當然,別人其實都稱乎我們為“地下世界的四大廢物”,不過我不們不再意。不是誰都有這種“廢物”的機會與本事的。
喬治送我這架飛機,也算是送對了人。我想這個世界上能夠真正駕駛它不受傷的人不多,但我恰恰就是其中一個。但我也不稱呼它為f-19,我叫它“小甜心琳達”。
十分鍾後,當我的“小甜心琳達”在30000米高空巡航時,駕駛倉裡的溫度已到了零下,空氣變得十分稀薄,但這卻對我的影響不大。受益於我從小十分苛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家傳內功心法的修行,基本再爬升10000米我也能短暫承受。
我看了看表,雖然我的“小甜心琳達”是以4馬赫在狂奔,但要達到那個著名的三不管地帶,也有著幾個小時的路程。我曾經試著用“小甜心琳達”繞飛過赤道一周,算上中途休息、加油,防止機身疲勞過載等情況,用了16個小時時間。所以普通人乘坐普通客機要一天的路程,對於我來說兩三個小時就足夠了。
但我也不是超人,30000米高空4馬赫的速度最多就能挺半個小時,然後就需要降速降高休息上10分鍾。就這樣,大概用了3個半小時,戰機在一大片熱帶叢林裡的人工開闊地帶懸浮而下,我打開了駕駛倉跳了下來。
可讓我驚訝的是,我的那位冒猜表哥並沒有親自來迎接。這讓我本想給他一個大擁抱並調侃幾句的心變得沒著沒落。也讓我有點小小的不愉快,轉而就有點生氣了。難道他沒打聽過我的脾氣嗎?我馬上就對迎接我的那人用了臉色。“陳先生,將軍讓我……”我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好了,帶我去見見馬蒂莫吧,能做到嗎?”那人吱吱唔唔:“這個……陳先生,怕是不,不能。比賽前他不能見任何人。”我更生氣了,甚至生了要立即坐回駕駛倉返回的心。
“你們將軍為什麽不來接我?”我斜眼看著他。其實我並不是對他生氣,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手下,我沒有必要對他生氣。我只是要他傳遞一個信號。也或者是我本來脾氣就是這樣,有什麽就說什麽。
那人臉脹得通紅,憋得說不出話來。我其實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看他很局促,就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好了,反正都這樣了,帶我去住的地方吧。比賽什麽時候開始?”
那人這才趕緊主動接過了我的背包,回答道:“陳先生,比賽就在明天晚上十點。將軍大人不是不想來接您的,是因為,是因為來了一個很重要的客人。 ”
“哦?”他這麽一說,我心裡反而有點更不爽。在我看來,沒有比我是更重要的客人了吧?要知道,冒猜如果想息怒我三哥的怒火,那是非要我在中間調停不可的。這一次,我聽說冒猜是違背了三哥的意志,或者是家族的意志,所以才要被受到懲罰。雖然我也聽說,冒猜從發家到獲得現在的地位,其實跟我的家族關系不是很大,但也有幾次當他遇到特別的危難的時候,正是我三哥發了話,他才落得現在這個將軍的位置。冒猜,也是落了東方家譜的人。而在一個特別重視風氣與制度的家族內,違背就是背叛。背叛的結果往往就是死。甚至比死還要難受。
但我從三哥的話風裡聽出來,對於冒猜還是十分欣賞的,也有放他一馬的意思。所以,我才會想著要調停一下。同時呢,雖然我與這位冒猜表哥見面只有兩次,但他總是時不時的向我打電話問候,有時也會送一些我感興趣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可現在,我是真的生氣了,停住腳步,冷冷問:“是誰?”
那人眼睛躲閃,手足無措,見我一直緊盯著他看,隻好低著頭回答說:“陳先生,算我多嘴,客人,客人是山本次郎先生。”
山本次郎?竟然是他?我本來已經準備返身走了,但聽到這個名字,我反而對那人說:“好了,沒你的事,帶路吧。”但我心裡卻在盤算,山本次郎來做什麽?冒猜什麽時候與小鬼子有接觸了?難道,冒猜真的背叛了家族,甚至是民族嗎?要知道,他的父親可就是死在山本次郎爺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