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票?”
“有票!”
“有票……”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同一時刻被哽住了喉嚨,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
工作人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訝的看向劉超然。
此刻劉超然哪還有心情跟工作人員交換眼神,愣了片刻才說了一句,“這不可能,快驗票。”劉超然瞪著眼睛,催促著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被劉超然一吼,像是緩過神似的上前一步,“不好意思,請出示您的邀請函。”
韓雨面無表情的拿著票,坦然的遞給了工作人員。
劉超然趕緊圍過來,連葉老先生也撇了眼韓雨的邀請函。
葉老爺子也很意外韓雨竟然會有邀請函,他怕韓雨是搞錯了,心裡不放心就跟著看看。
雖然葉宗仁一直很不喜歡這個所謂的木雕節,來參加木雕節那些所謂的木雕大師,多數都是嘩眾取寵。但不得不承認,能收到邀請函的人,確實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特別是煌城本土的木雕大師,本來煌城就不大,互相都認識。
先不說木雕的技藝怎麽樣,但肯定是臉熟的。在煌城的木雕圈子裡,應該還不會有人知道韓雨這個名字,更不會說送給他邀請函了。
工作人員拿著邀請函,上上下下的看了又看,最後雙手握著邀請函僵在空氣中。
“是不是對的?”劉超然匆忙問道。
雖然邀請函每年都是劉氏集團統一印發,但是每年也都有微小變化,他還是學生,沒有參與到家族的工作中,對邀請函的了解還不如門口的工作人員。
“真,真的。”直到手裡拿著邀請函你,依然有種不真實感,他在這裡工作很多年了,每一年都會在門口負責木雕大師們的入場,這可能是有史以來參加木雕節大師級研討會最年輕的木雕師。
劉超然嘴巴微張,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木雕節的唯一憑證就是邀請函,邀請函每年都不一樣,不存在造假,除非有被邀請的木雕大師將邀請函讓給了韓雨。可是怎麽看,劉超然都不覺得眼前這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會有這樣的關系。
“邀請函沒問題,我們可以進去了吧。”葉老先生看都沒看他們幾個一眼,雙手背在身後。
“沒問題,您請進。”兩個工作人員趕緊向兩邊閃開,為葉老先生讓開一條路。
只有劉超然還愣在原地,眼角抽了兩下。
“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韓雨。
“把邀請函還我。”
韓雨站在劉超然面前,比他高出半個頭。
“哦,給,給你。”劉超然機械的將邀請函送到韓雨手中。
韓雨將邀請函重新收起來,沒有任何表情。
葉老先生和韓雨一前一後走進會場。
直到他們的背影在會場大門消失不見,工作人員疑惑的站到劉超然身旁,“這麽年輕的木雕師,咱們煌城木雕節舉辦這麽多年,還是頭一份。”
“您說,會是誰給他發的邀請函呢?”
劉超然愣在原地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深深的倒吸一口氣,隻丟下一句,“不知道。”便轉身離開了。
......
“你小子有秘密啊。”葉老爺子耐人尋味的笑了笑。
韓雨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杓,本想將邀請函和發微視的事情告訴葉老先生。
葉老先生擺擺手,“不用告訴我,不是弄得假的讓我在門口丟人就行,
是誰讓給你的,我不想知道。” 韓雨一愣,誰讓給我的?這是我憑本事得的啊。
他想和葉老先生解釋清楚,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解釋清楚的,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葉老先生很低調,不怎麽想去人多的位置,有時候無意中被人認出來,對方都是滿臉驚訝,要和葉老先生握手好久。
韓雨只是通過系統知道葉老先生是黃楊木雕大師,其他的葉老先生沒主動說過,他也沒問。不過通過那些過來跟老先生握手的人口中,能夠大概了解,好像是葉老先生在事業最頂峰的時候,卻隱居消失了,幾十年都沒人知道他的消息,留下的只有一堆關於他的傳說,最近有人說他已經去世了,所以一些舊相識看到他時才會這麽驚訝。
韓雨一直跟著葉老先生,聽他講解一些關於木雕節的事情,木雕節每年都會展出一些作品,這些作品都是當年木雕大師們最得意的傑作,大家會互相吹捧一番,還有的因為已經高價格賣掉無法帶到現場來的,就會在大屏幕上展示照片,價格賣的高的都會成為焦點,享受所有人的吹捧。
葉老爺子在說這些時,總是帶著冷冷的笑意。
遠遠的一群人簇擁著一個人,圍繞著他,說著,笑著。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什麽,但是韓雨可以從那人表情裡看得出,所有人你都在恭維他。
“那位老先生就是今年木雕賣的最貴的大師嗎?”韓雨問道。
葉老爺子順著韓雨的目光看過去,微微一笑,“他呀,是這裡所有人都想巴結的人。”
“嗯?”韓雨沒太明白,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就是劉潤麒。”葉老爺子輕描淡寫的說道。
韓雨沒見過劉潤麒,但是在煌城生活就不可能沒聽過劉潤麒這個名字,正當韓雨想要再仔細看看他時,一抬頭,卻發現劉老先生也在看向他們這個方向,正向他們走來。
“我以為你死了。”
“你沒死我怎麽舍得死。”
韓雨震驚的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剛才也有不少人主動過來和葉老爺子打招呼,但是說話都很客氣,老爺子雖然不喜歡應酬,盡量不讓別人認出來自己,可是一旦有人主動和他說話,也都禮貌回應,話不多,但是絕不會讓對方覺得尷尬。
這兩個全場看起來年齡最大的老頭,火力全開的對話,著實讓韓雨有點反應不過來。
“種了三十多年的地,脾氣還是那麽差。”劉潤麒撇撇嘴笑著說道,跟剛才被簇擁著時的謙和優雅完全不一樣。
葉宗仁冷哼一聲,“你在錢堆裡坐了三十多年,脾氣也沒變好啊。”
韓雨都有點覺得不好意思,還想著一會倆人吵起來自己要怎麽打圓場,可是令人意外的就是,兩個老頭誰都沒因為對方挖苦自己就真的生氣, 相反找到更厲害的詞挖苦對方,才是他們的樂趣。
原本在韓雨心裡高高在上的兩個人,此刻就是倆老小孩拌嘴,不知道怎麽的,韓雨反而覺得這樣的大師更接地氣。
“你帶的作品呢?該不會曾經的黃楊木雕宗師,曾經作品可以讓老外三顧茅廬隻為買走一件作品的葉宗仁現在只會種地,不會木雕了吧。”劉潤麒說完哈哈大笑。
“你老眼昏花了,誰說我沒帶作品。”老爺子毫不示弱。
韓雨心裡一沉。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葉老先生是空手來的,就算木雕小也不至於可以揣兜裡吧。
“咱們沒帶就是沒帶啊,說家裡有明天讓我送來都行,為啥非要逞一時之能說自己帶作品了啊,人家如果現在就要看怎辦,現場變一個出來啊,強老頭真不讓人省心啊。”韓雨在心裡無聲的呐喊著,他已經想好了,如果一會劉老先生要看作品,他就說是自己的失職走的匆忙忘記帶來了。
劉潤麒玩味的笑著,“哪呢?給我們大家夥看看,三十多年沒看過你的一雙妙手雕的木雕了,今天開開眼界。”
韓雨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已經做好準備替師父擋這一箭,反正自己是晚輩,就說忘記拿了,好好的認個錯,這個事就能過去,不丟人。
葉宗仁向後側了側頭,“這就是我的作品。”
韓雨一愣,也跟著扭頭向後看。
“別看,就說你呢。”葉老爺子砸吧一下嘴。
韓雨的腦袋嗡的一聲,感覺整個身體都被釘在地上,無數雙目光射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