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君子，便是聖皇?！

　此刻書院外的大帝，心神皆是微微顫動一下，似乎猛然間明白過來。

　“是這樣嗎?”

　盤山大帝臉色有些震驚，還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驚歎道:“他們能夠成聖，便是因為他們心中的君子，乃是聖皇?”

　“或許真有可能如此。”

　有大帝點點頭，臉色亦有些震驚。

　“或許正因如此，他們成聖的異象中，才會出現聖皇的身影。”還有大帝思索起來，推測道:“他們皆是修行已至，但是心境未到，最終無法破境成聖。但是，當他們心中有君子，有聖皇時，便以聖皇的心境，代替了他們的心境。”

　“於是，就成聖了?”

　有大帝蹙著眉頭道，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怎麽能以他人的心境，來代替自己的心境?

　這太過詭異了吧?

　“這，應該錯不了，基本上就如此。”

　一名老者大帝心中驚歎連連，顯得佩服不已，道:“不過，這‘代替’一詞用得不太準確，或許用‘守護’更為恰當一些。這些冥王心中有了君子，便是有了‘聖皇’，‘聖皇’自然可以守護他們的心境。只要心境穩下來，成聖乃是水到渠成之事……”

　“這便是訓言的威力。”

　還有大帝點頭道，認可了老者大帝的看法。

　“君子之道的確不簡單！”

　“很可怕！”

　不少大帝蹙著眉頭。

　“這，會不會有什麽隱患?”數息後，有大帝有些疑惑道，“成聖異象中的皇影，會不會……”

　“這個難說。”

　“或許隱患便是，心中的君子只能是聖皇吧。”

　有大帝想了想道，接著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有君子，便會走上君子之道，恐怕從此隻尊君子，不尊吾等天地帝者……”

　“不尊帝者?”

　不少大帝都緊皺著眉頭，這並不是什麽好苗頭。

　其實現在，書院裡就有了這個苗頭，但是有聖皇在壓著，讓他們只能瞪眼看，根本奈何不了。

　“君子之道，隻尊君子，不尊帝者?這……”

　眾帝沉默數息後，便有大帝疑惑道，畢竟現在並不太確定，“可是確定了?”

　“有這個苗頭。”

　“應該錯不了，之前那些聖境不跪，便是因為訓言的緣故。而訓言，便可以說是君子之道，有君子之勢……”

　“怪不得，他們能夠支撐如此久。”

　此刻有大帝恍然大悟過來，便有些遲疑道:“這君子之道，能夠硬扛吾等帝勢?”

　“或許能夠一定程度上硬扛。”

　有大帝想了想道。

　這時，眾帝都在認真思索起來，要不要阻止聖皇傳授君子之道。這個“阻止”，當然不是正面硬扛，他們還沒有資格，也沒有那個膽量，只能暗中使壞。

　傳授君子之道，對他們這些大帝，沒有絲毫的益處。反而會逐漸弱化大帝的權威，以及降低大帝的地位。

　這自然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君子之道對於大帝，有兩條十分明顯的壞處。

　一、君子之道隻尊君子，不尊大帝。

　二、君子之道會大幅度增加聖境的人數，便會提高成帝的概率……

　大帝太多並不是一件什麽好事。

　對於他們這些早已經成帝的大帝來說，大帝自然是越少越好。大帝太多，不僅會導致分權，還會導致危險性增加……

　此刻眾帝都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憂慮。

　但是，君子之道乃是聖皇所傳，難道他們要與聖皇扛上?而且，他們還要對付原生者大帝，再與聖皇扛上……

　這個冥天會變得多亂?

　他們根本就沒有實力，同時與聖皇和原生者扛上。

　這簡直就是找死。

　“諸位，看我幹什麽?”盤山大帝愣了一下，就搖搖頭道:“難道諸位要我去勸說老師，不要傳授君子之道?這絕無可能，老師要傳授君子之道，我身為弟子豈能去阻止……”

　“這君子之道，太過可怕了。”

　有大帝蹙著眉頭，頗有些憂心道:“恐怕萬年之後，天下生靈只知道君子，不知大帝了。”

　“這過慮了。”

　有大帝卻搖搖頭，道:“不管怎麽說，誰都無法否認天地帝者的存在。而且，身為天地帝者，實力就擺在那裡，誰敢不尊?”

　“誰敢不尊?”

　有大帝卻冷笑一聲，道:“不久前，便有四荒域界的聖人不尊。若是任由君子之道傳播，天下生靈皆習君子之道，皆為聖皇之弟子。而聖皇，亦為他們之師，他們就敢不尊，不敬。”

　“這，不會吧。”

　盤山大帝遲疑一下道。

　其實，他心裡已經認同，但聖皇畢竟是他的“老師”。

　雖然他拜聖皇為師，乃是為了習得造化之道，但畢竟拜師了，臉，還是要的……

　“雖然老師是我冥天第一位造化聖皇，但是君子，溫文爾雅，我覺得挺好的，並沒盛氣凌人。”盤山大帝道，“其實，君子不是挺好的嗎?若是天下生靈，皆如老師所言的君子那般，天下何愁不太平?我想諸位，亦希望天下如此吧?吾等努力成為大帝，不就是為了庇護自己的族人?讓自己的種族，能夠在冥天延續?”

　“這只是理想情況，不會實現的。”

　有大帝卻搖搖頭。

　“難道你要兩邊開戰?吾等有這個實力嗎?莫要說是聖皇，就連他們，吾等都難以對付了。”盤山大帝皺了一下眉頭道，“況且，還不知道，他們還沉睡著多少，若是都蘇醒過來，吾等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

　不少大帝沉默下來。

　“這，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君子之道傳播吧?”

　有大帝忍不住道。

　“那還能怎樣?難道吾等與老師扛上?吾等有老師面前，有資格扛嗎?”盤山大帝皺了皺眉頭，道:“諸位，莫要忘了，老師不僅僅只有老師一人，還有禁忌。”

　“禁忌……”

　不少大帝臉色一變。

　單單是白首怪牛，便已經足夠以一對十了。

　“而且，我可以十分肯定告知諸位，老師所收服的禁忌，絕對不止一頭。”盤山大帝遲疑一下道，“諸位可是還記得，傳遍了整個四荒域界訓言，卻不是老師的聲音?”

　“難道這是……”

　“這……”

　此刻，終於有大帝明白過來。

　“難道聖皇真收服了兩大禁忌?”有大帝臉色一變道，“甚至有可能不是兩大，而是有可能是三大，四大?”

　“不是沒有可能。”

　“這……”

　不少大帝苦笑起來。

　他們發現，自己面對聖皇，竟然是絕望的。

　這種絕望心態，有多久沒有出現過了?應該是自他們成為大帝後，便沒有再出現過絕望……

　但是現在，聖皇讓他們重新體驗了。

　“難道就只能這樣?”有大帝頗為不甘道，“總要爭取一下吧?或許會有轉機呢?”

　“轉機?”

　有大帝搖頭，道:“除非有第二位聖皇誕生。但是，難啊。”

　“若是真沒有辦法，看來只能與他們聯手了。”

　有大帝沉吟一下道。

　“不可！”

　“絕對不行！”

　立即有降生者大帝反對。

　與他們聯手，即是與原生者大帝聯手。

　先不說可不可行，即使是可行，都不可以，絕不能與原生者大帝聯手。

　對於降生者來說，原生者的危害，可比聖皇大多了。

　不管怎麽說，聖皇都是降生者，傳授了君子之道後，至多就是天下的生靈不尊大帝。但是，不會滅絕降生者，反而會讓降生者進入高速發展時代……

　不尊大帝，只是涉及大帝的威嚴而已。

　提議的大帝，乃是原生者大帝，他們自然比降生者易於接受與原生者大帝聯手。

　“天地帝者的威嚴，豈能有損?”那大帝冷聲道，“再說了，吾等都不怕，汝等在怕什麽?再說，汝等降生者，根本就無法絕滅，有何憂患?”

　“還是不行。”

　降生者大帝搖搖頭，道:“他們已經陷入極端，心態早已經變了，不再是純粹的原生者。其實，不論是對吾等降生者種族，還是對汝等和平的原生者種族，都不是一件好事……”

　“的確如此。”

　此刻有大帝點點頭，道:“他們只會讓生靈陷入戰亂，讓天地陷入黑暗之中。不管吾等降生者種族，還是汝等原生者種族，都會遭殃。”

　“他們沉睡了萬古歲月，的確變得十分極端了。”

　有原生者大帝點點頭。

　“那如何辦?總不能讓君子之道，摧毀天地帝者的威嚴吧?”有大帝緊皺著眉頭道，心中對大帝的威嚴與地位十分在意，要不然拚了命成為大帝幹什麽?

　總不能自己成帝後，大帝便變得不值錢了吧?

　這讓大帝如何受得了?

　“呃，諸位，為何要畏懼君子之道?”片刻後，盤山大帝忍不住道。“雖然說，君子之道隻尊君子，不尊大帝，但是吾等皆為君子呢?只要吾等亦在君子之道中，天下生靈皆須尊吾等……”

　“吾等皆為君子?”

　眾帝都愣了一下，可是沒有想過要成為君子。

　“吾等皆為君子?吾等為何要成為君子?而且，成為君子，豈不是要尊聖皇?”

　有大帝搖搖頭道。

　“呵呵，難道吾等不為君子，便不用尊聖皇了?”盤山大帝道，“不管吾等為不為君子，皆要尊聖皇。其實，四荒域界聖人，不是不尊天地帝者，而是不尊無德帝者……”

　“在他們看來，只要有德之人，便該尊。”

　“但是，若是無德，不論對方是否是大帝，皆不尊。這，才是他們的君子之道……”

　“呵，吾等無德?”

　有大帝冷笑起來，身上彌漫著些殺氣，道:“若是吾等無德，吾等會為天地帝者?無德者，能得到天地的認可?能得到天地帝者?誰敢說，吾等無德?簡直是找死，哼！”

　“我老師敢。”

　盤山大帝淡淡道。

　“……”

　那大帝頓時無語可說，差點忘記了，他們的頭頂上，已經壓著一尊可怕的存在了。

　他們已經不是站在最高處的存在了。

　“而且，這君子之道，很有可能就與造化之道有關。”盤山大帝想了想便道，“其實，吾等親眼‘看’過造化之路，發現那造化之路上，有著君子的氣息……”

　“什麽?”

　此刻有不少大帝震驚起來。

　“盤山，你真親眼看過造化之路?”有大帝心神有些震動道，“這造化之路如何?”

　“很難說，很震撼，猶如一下子，讓人的前路開闊了。”盤山大帝仔細回憶一下便道，“若是吾等沒有親眼看過造化之路，豈會輕易拜師?而且，老師真的可以傳授吾等造化之道……”

　不過最終。

　盤山他們並沒有拿出那一縷輪回之力。

　他們能夠說出“造化之路”，已經是十分夠意思了，豈能讓他們分享輪回之力?

　這一縷輪回之力，乃是他們踏入造化之路的關鍵所在。

　豈能分享與他人?

　片刻後，眾帝不得不再次仰頭，只能認可君子之道的傳播，畢竟他們亦可以走上君子之道，成為君子中的一員。

　但是最大的原因，還是無法抵擋造化的誘惑。

　執掌造化，成為聖皇，始終是他們最大的願望，最大的追求，其他的一切都只能排在其後。

　甚至是種族的生死存亡。

　即使族人都絕滅了，但是只要他們不死，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便能夠將種族創造出來。

　既然無法反抗，就只能加入。

　這是盤山等大帝的想法，畢竟聖皇是他們的老師，多少都會照顧他們。

　其實在他們暗中交談中，廣場上又有生靈成聖了。

　而且，不僅僅是廣場上的生靈成聖，就連四荒域界中都有生靈成聖了。

　這，已經是第十名生靈成聖了……

　這是因為，他們心中有了君子，其君子便是聖皇。其實，正如大帝所言那般，他們心中的君子，即是聖皇，替他們守護了心境。

　不少冥王距離成聖，只是差一步了。

　這一步，就足以擋住數以億萬計的冥王， 讓他們終身都無法破境成聖。

　但是在此刻，心中的君子，守護了他們的心境。

　不需要守護太多，一點點便足夠了。

　正因這一點點的守護。

　他們便破境了。

　這個天下有多少冥王，只是差一點點無法成聖?

　若是此刻，他們皆在四荒域界內，皆聆聽了君子之道，恐怕都會一一破境。

　正因如此，大帝們才會憂慮，才會忌憚。

　不願君子之道傳播。

　因為這些成聖的冥王，都會以聖皇為尊，都尊聖皇號令。

　不再尊他們這些大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