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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行1929》第68章 王天木
七月十五日,奉天北郊,正是黎明時分,早上五六點的光景。

  一座破爛客棧裡,四個行腳商人擔著幾條扁擔站在院子裡,一個滿臉凶惡的光頭壯漢一隻腳踏在院子裡的石碾子上,指著碾子上的一張報紙,對著手下的三個弟兄破口大罵。

  “誰乾的?!”

  王天木虎眼一瞪,指著報紙,大聲責問。

  三個手下蕭灑,陳志平,還有鄒正盯著報紙上鬥大的標題:

  “又發命案!日本商人橋本於前日上午死於家門外,系一刀斃命。”

  幾個人面面相覷,連連搖頭,大家初來乍到,怎麽知道是誰乾的,這王組長也實在是強人所難。

  王天木嘴角一歪,直直瞪住了鄒正,開口道:

  “鄒正?他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這個橋本就是你給我們提供的情報名單上的人,是誰乾的你還猜不出來嗎?!這回我們可是從上海搭的軍艦,我不信另外兩個小組來的比我們還快!“

  王天木冷笑一聲,他雖然面相粗豪,肥頭大耳,但實際上卻是個心細如發的家夥,否則特情工作不是別的,絕對不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可以勝任。

  鄒正被王天木這個光頭佬盯得一陣心虛,不由自主的開口道:

  “應該是他吧!”

  王天木把扁擔一橫,也不遲疑,挑起擔子就走,邊走邊罵罵咧咧:

  “媽的,這瑪巴羔子,明知道老子要來,還要提前動手,他動了手,我們還怎麽動手?!日本人現在一定盯的很緊!這樣,你們兩個,還有鄒正,最近都別出去,也別進城,我們就在郊外找個地方住下。地方我都選好了,就在沙柳堡!走,出城!”

  幾個人又互相望了一眼,趕緊乖乖的跟在了後面。

  對這個王組長,幾名兄弟沒有不服氣的。

  這王組長雖然現在在黨內聲名不顯,但是在十人團裡,他可是僅次於戴笠的二號人物。其實在很多兄弟眼裡,他比老大戴笠還要可怕——實際上,現在的他已經39歲了,比戴笠還大著幾歲,但是王天木很佩服戴笠,一直尊稱他為大哥。

  幾個人跟著王天木一路行走,雖然背著扁擔,穿著草鞋,腳底下都磨出了一腳的水泡,可誰都不敢叫苦,一直跑了三個鍾頭,終於在清晨時分來到了沙柳堡。

  這沙柳堡地如其名,村口一道道拋荒的沙地上,居然長了一排柳樹,柳樹林後面,則是三條鐵道貫穿而過,一條通往長春,一條通往旅順,還有一條則是通往熱河。

  王天木停下來,回頭看著幾個兄弟疲眉耷眼的慫樣兒,不由的哈哈大笑道:

  “這地方不錯,四通八達,腳夫眾多,我們幾個這副孫子樣,別人準保看不出來!走,大哥我領你們去個好地方!”

  王天木領著三個弟兄,穿過柳樹林,輕車熟路的走進後面的一家破舊的茶鋪。這茶鋪破木板四處漏風,長條凳橫七豎八,夏開冬不開,就是個腳夫們臨時歇腳的地兒,王天木領著三個人坐下,朝裡面大吼一聲,馬上就有一個尖嘴猴腮的夥計兼老板啊拎著一大壺茶出來。

  那老板也不招呼客人,只是斜眼瞅了幾人一眼,撲通撲通將幾個茶碗扔桌子上,然後“咚”的一聲,把大茶壺砸桌子上,然後伸出手來,嘴裡蹦出倆字:

  “兩文!”

  兩個銅板一壺茶,不貴,茶也不好,但是解渴。王天木笑嘻嘻的從懷裡拿出兩塊大洋,放在老板手裡,那老板收了大洋,面色如常的走了回去。

  鄒正蕭灑幾個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王天木,王天木卻熟視無睹,拿起茶壺,一邊給幾個小弟倒茶,一邊從茶壺地下撚出一張紙條,看了幾眼後,一把塞進嘴裡,嚼著和水一塊吞到了肚子裡。

  幾個小弟這才恍然大悟,但馬上又開口問:

  “大哥,你什麽時候聯系上的,我們怎麽不知道?”

  “你們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王天木隨口回了一句,咕咚咕咚把茶水喝乾淨了,擦了擦嘴巴,聽著那一片柳林,似乎有點恍惚。

  宣統元年的時候,他十八歲,就在沙柳堡附近當兵,長官是黑龍江提督吳俊升。

  後來,他上了東北講武堂,再後來,他去了保定,又在保定軍校上了三年,辛亥的時候在浙江首義,不到二十五歲的年紀,就做到了浙江高等檢察廳廳長。

  那時候,他以為,自己三十歲的時候最少也是個部長,四十歲的時候,說不定還能當個總理,在五色旗下宣誓忠於憲法。

  哪知道,現在自己已經三十九了,卻還領著幾個屁大小子,又回到沙柳堡當腳夫!

  古人說,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現在自己倒好,成了光腳還鄉!

  如果不是因為一直追隨胡漢民,自己也不會這麽慘吧!

  王天木自嘲的笑笑。

  可是啊,人生的際遇,誰又能說清楚呢?!

  有的人,出道即巔峰,後來就慢慢走下坡路,而有的人,卻是後發先至,一路登頂。

  王天木沉思間,突然又想起了戴笠。

  “走!”

  王天木像是突然睡醒一般,將茶碗往地上一摔,幾個兄弟一愣,但馬上有樣學樣,也將茶碗往地上一摔,跟著王天木,大踏步的走進了沙柳堡。

  茶鋪老板掀開簾子,心疼的看了看地上的幾個破碗,沒有開口。

  王天木一行人挑著扁擔,沒多久就來到了沙柳堡,青石板鋪就的大街上,一排排磚木混合的房子裡,是各式各樣的貨棧,南來北往商人和賣苦力的腳夫順著街道魚貫而行,王天木領著眾人來到了一座掛著日式招牌的商棧附近,停下了腳步。

  “鄒正望風,蕭灑和志平看住前後門,我自己進去,如果裡面槍炸了,別猶豫,也別管別人,背了扁擔立即走!

  如果槍沒炸,那就等我出來招呼,明白了嗎?”

  幾個小弟連連點頭。

  王天木也不說話,抬著扁擔,掀開門簾,直接闖入了這座名叫山崎商社的日本店鋪。

  裡面一個日本夥計正拿著一支筆在寫寫畫畫,看到一個光頭壯漢挑著扁擔闖進來,不由的一愣,操著一口東北話問道:

  “幹什麽?今天的貨已經清完了!明天再來吧!”

  看樣子,是把王天木當成了找活的腳夫。

  “乾你媽!”

  王天木回應他的只有三個字,然後碗大的拳頭就砸在了夥計的臉上,夥計連吭都沒吭一聲,就一個倒栽蔥倒在了地上。

  王天木腳步不停,推開後門,直接來到了後院,後院裡一個穿著長袍,留著八字胡的乾癟老頭正背著手清點早上剛剛運來的貨物,身邊還站在一個身強力壯的夥計。

  “你滴!幹什麽滴?!”

  老頭和夥計都看到了王天木,夥計大聲質問,王天木滿臉堆笑放下扁擔,笑著迎上去開口道:

  “山崎先生嗎,我受王副官之托,來送封信給您。”

  “什麽信?前門的夥計呢?”

  日本老頭很警惕,閃身躲在了夥計身後。最近奉天城裡很亂,雖然沙柳堡有日軍駐扎,治安一向很好,但山崎仍不敢掉以輕心。

  “前面沒有人啊?我就這麽走進來的。三一九旅的王副官啊,您忘了?”王天木臉上露出憨憨的表情。

  “把信拿出來吧!”山崎皺了皺眉頭,還是開口了。

  王副官確實是自己的一個聯絡對象,只是對方當時的態度很曖昧,雖然收了禮物,卻也沒真的答應什麽。

  難道這回有門?

  “這是書信。”

  王天木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遞了過去,那個夥計則把手放在腰間,警惕的盯著王天木的一舉一動,等看到王天木確實拿出一封書信,這才放下心來。

  王天木一邊將信封遞過去,一邊開口說道:

  “王副官吩咐了,您看完後,必須當面將信燒了,否則他不放心。”

  山崎點點頭,皺巴巴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就在這時,王天木手中的信封突然一抖,一包白色粉末猛地從信封裡衝了出來,準確的命中了身前夥計的眼睛,那夥計眼一眯,下意識的往後一退,而王天木卻順勢猛衝,一記下擺拳猛地砸在了那個夥計的下頜處,那夥計哼都沒哼一聲,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山崎老頭想要轉身逃跑,哪知道王天木雖然看著矮壯,但速度卻奇快無比,一個踏步就揪住了山崎的後領口,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把他揪了過來,低聲說道:

  “別動,老子要錢不要命!”

  一句話,就讓山崎放下心來。

  要錢就好,要錢就好啊!

  “好漢,您是哪個山頭的?錢好說,我店裡的您隨便拿,不過要是想拿別的可就不容易了,我中午可是約了松崗大佐一起吃飯。”

  山崎眨巴著眼睛說。

  “嚇我?!”王天木冷冷一笑,“放心,不會要你的命,老子就趁兩個錢花,你老實點,省的吃苦。”

  山崎連連點頭,滿臉堆笑的領著王天木來到後院的一座小屋,然後指了指牆角的一座保險箱,說道:

  “好漢,都在這裡了,我去給您拿?”

  “好啊!”王天木冷笑,押著山崎來到保險箱旁邊,山崎左擰又擰,很快就打開了保險箱,王天木從後面看的真切,裡面放著四五根金條和幾十張美元,大概有個七八千大洋的樣子。

  “拿出來!”王天木吩咐了一句。

  山崎伸手湊向了保險箱,但就在這時,只聽“喀拉”一聲,他的脖頸一歪,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跟我玩兒這套!”

  王天木不屑的笑笑,他可不是什麽小年輕,見了金條和大洋就移不開眼睛邁不開步子,剛才山崎腳下用勁,很顯然,木地板下面有機關。

  王天木將山崎輕輕的放在地上,然後伸手在保險箱裡仔細摸索,將金條和美元都拿了出來,然後又輕輕的撬開面前的木地板,木地板裡面,還有一個暗格,裡面放著一把上了膛的手槍和幾張存折。

  王天木拿出存折,將手槍輕輕的放在山崎的手裡,然後將保險櫃關上,暗格則敞開著,又走到院子裡,將那個昏迷不醒的日本夥計推上一輛平板車,然後從後院離開。

  正在後門值守的陳志平看到王天木推著平板車出來,不由的露出喜色,王天木把平板車交給陳志平,說道:

  “把這家夥推到柳樹林裡,那裡有條暗渠,推進去埋了,手腳乾淨點。要是有人看到了,就說取土砌牆,明白了嗎?”

  “明白!”陳志平答應了一聲,推著平車走了。

  王天木則繞到前門,領著蕭灑和鄒正揚長而去。

  .........

  “什麽?山崎死了?調查說是夥計勾結土匪,謀財害命?!”

  耿朝忠看著小易報來的消息,不由得驚詫莫名。

  “是的,現場情況我不清楚,不過聽別人說,今天早上有一個光頭挑扁擔的壯漢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山崎的貨棧,然後不一會兒,那個看門的小夥計就驚慌失措的跑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小易回答——今天下午他剛去了沙柳堡一趟,沒想到就帶回這麽一個消息!

  耿朝忠皺了皺眉頭。

  他絕不相信所謂的夥計勾結土匪謀害東家。

  沒錯,東北是胡子多,但一個日本夥計勾結中國胡子,那簡直是與虎謀皮,根本不可能!

  所以,只能是複興社動的手!

  不過,自己一周前才收到複興社的電報,估摸著最快也就這幾天才能來人,至於動手,少說也得兩周後了,沒想到,這回復興社動手竟然這麽快,最重要的是,這回動手的人,這個活兒可做的真不錯啊!

  短短的一個上午,就能將山崎貨棧的位置和基本情況查的一清二楚,甚至將對方的行動規律都摸得清清楚楚,這只能說明,來人對奉天非常熟悉,並且還有著特別的消息渠道,否則,絕對做不到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既摸清楚山崎的行動規律,還能把現場布置的如此惟妙惟肖!

  軍統裡,誰能有這樣的本事?!

  耿朝忠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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