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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強高手在都市》番外3 《唐小瞎子和幽冥篇上》
第2419章 番外三 《唐小瞎子和幽冥篇上》

 日頭高升,東北的一座小城,沐浴在陽光下,顯的格外安靜悠閑。

 蘇大江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滿臉的哀愁和悲戚。

 如果有朋友在場,肯定不理解他的表情。

 因為在身邊所有人的眼中,他都是個功成名就的大佬,錢、女人和聲望一個不少,是多少窮人望塵莫及的存在。

 但他有個可怕的秘密,一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他身上有鬼!

 確切的說是一副鬼畫!

 他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幅鬼畫所賜!

 說起這幅畫,就要說到十年前:

 當時他才三十五歲,還是個因為好賭,剛剛離異,淨身出戶,一窮二白的窮叼絲!

 當時他很迷茫、很頹廢,整天無所事事,要麽喝悶酒,要麽進網吧通宵,還借了一屁股債。

 有天,他聽人說城東北的郊外有片湖,裡面淹死過不少人,經常有人半夜路過,看見湖心飄著一個花瓷盆,盆裡放著鈔票、金子和手機等物,等人靠近湖邊,那盆子就自己遊了過來,只要你敢碰盆子一下,一準被水鬼拉下去做替身。

 這種鬼怪傳說,全國各地有很多類似的版本,換了一般人聽了,置之一笑,轉眼就拋在了腦後。

 但蘇大江不是一般人,混到他這種地步,不僅一窮二白,還特麽生無可戀,一聽這事兒,不知哪根筋抽了,決定過去看看。

 當晚凌晨十二點,他出了城,摸黑趕到那處湖泊前,迎著月光一看,湖面不寬,水很清,波光粼粼,四周長了些水蘆葦,風一吹,一片片倒下。

 環境很清幽,因為先入為主的原因,也有些淡淡的驚悚。

 蘇大江咽了口唾沫,掃視著湖面,尋找那個傳說中的花瓷盆。

 這一看,不由大失所望,湖面上光不溜出的,哪有什麽瓷盆?怕是被人忽悠了!

 “這些大喇叭筒,沒一個靠譜的!”

 他大罵一句,就準備回去,誰知剛一轉身,眼角余光掃到一物,不由激靈一下。

 只見就在他腳跟下的湖邊蘆葦叢裡,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一個花瓷盆,盆子裡裝著五遝鈔票、三塊金條和一部蘋果新手機。

 真的出現了?!

 這一下就得幾十萬吧?

 蘇大江即為這種詭異的事情感到匪夷所思,心裡又激動的夠嗆。

 四處看看,見並沒有什麽可怕的鬼東西出現,咬咬牙,一個前撲,伸手抓去。

 明明感覺可以一把抓住的盆子,誰知手指卻偏偏差了一截。

 他愣了一下,爬起來向前走去,剛要靠近,那盆子又往湖心蕩去。

 事情不對了!

 可看著近在咫尺的錢財,他實在不甘心,一腳踩進水中,伸手去抓盆沿。

 盆子再次往裡蕩去,而他下意識往前一撈,身體慣性的“噗通”摔進水裡。

 進水的一刹那,一團濃密、冰冷的頭髮忽然從水下面竄來,瞬間將他裹得結結實實,用力往水下拉。

 那些頭髮絲裡露出一張慘白的女人臉,雙眼通紅,衝著他猙獰的奸笑著:“你上當了……”

 蘇大江嚇了一跳,但他這人不僅水性好,力氣也不小,一邊掙扎著往岸上遊,一邊大罵:“上你嗎的當,滾開!”

 那女鬼嘶啞著嗓門回道:“你敢罵我?你不怕死嗎?”

 蘇大江豁出去了,再次罵道:“老子怕個吊,誰死誰倒霉!”

 “那你去死吧!”

 “來吧!”

 一人一鬼卯上了,一個往下拉,一個往上掙。

 就這麽掙扎了幾個小時,眼看天快亮了,蘇大江也沒被淹死。

 女鬼有點鬱悶,說道:“你這人命格很硬!我不殺你也可以,不過你既然來了,貪我花瓷盆裡的財,我們也算是有緣分,你幫我去辦件事吧,事成之後,我把盆子裡的東西都給你,你我一拍兩散!”

 蘇大江也是筋疲力盡了,連忙說道:“行,你說說啥事兒吧?”

 女鬼說道:“我是千百年來,這湖裡淹死的第九十九個人,怨氣深重,要想投胎轉世,需要九個替身才行!

 可現在的人太精了,晚上都不願靠近這裡,只能湊巧遇到一兩個路過的外地倒霉蛋,這麽些年了,我才找到四個替身,加上你也才五個,剩下四個不知還要等多久!我等不了了!

 城南有戶姓孔的人家,據說是孔聖人的一支後裔,福德深厚、陰德廣大,他們家有副畫,畫上是一片山水,山腰上站著個書生!

 你去把畫偷出來,然後跪在地上,對著畫連磕仨響頭,喊三聲嶗山七姥爺,對著畫說,莫離湖有怨氣,嶗山七姥爺,請你去吸怨,然後拿著畫就往我這裡跑!

 但是你一定要記住了,畫上的人如果和你說話,千萬別搭理,那人是個妖怪,只有我們這種鬼怪能對付,你要是被他蒙蔽了,一定會家破人亡,切記!”

 蘇大江聽的糊裡糊塗,但被頭髮絲纏著,實在太難受,就滿口子答應:“行行行!我記住了!”

 剛說完,身上一輕,頭髮絲“嗖”的一下縮了回去。

 蘇大江大喘氣,濕淋淋的爬到岸上,撒丫子就往家跑,連頭也不敢回。

 一直回到家裡,喘著粗氣,換了衣裳,什麽也不想,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已經是大中午了,肚子咕嚕嚕直叫,可惜家裡一粒米都沒有。

 他乾巴巴的坐著,想起了女鬼說的交代。

 俗話說,富養良心、窮計,如果不是混成這樣,他絕對不敢和女鬼為伍。

 如果那花瓷盆裡的錢得到了,轉眼就成富豪了,吃喝不愁,還能到前妻和前丈母娘面前晃晃,多解氣?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幹了!

 傍晚,他換了身淺顏色的衣服,跑到城南打聽。

 城市雖然不大,但人不老少,一個福德深厚的孔姓人家,他也不知道。

 好在城裡姓孔的人家不多,問來問去,還真讓他問出一戶人家來。

 這家人剛好姓孔,當年闖關東時,從山東過來的,幾十年來在這裡扎了根。

 這家老太太早死,老爺子還健在,平時愛玩些古玩字畫,三個兒子一個做官、一個經商、一個做律師,家境殷實,果然應了,孔聖之後、福德深厚這句話了。

 選定了人家,蘇大江就默默的等著,等到晚上九點多,夜深人靜時,他摸摸索索到了這戶人家的牆根。

 他早些年也偷過東西,對偷東西這門行當也算門兒清,所以說女鬼找他,算是找對了人。

 他一早打聽好了,這戶人家的三個兒子都在外面買了房,除了周末,一般情況不回來,家裡就一個老頭和一條大狼狗。

 爬上牆頭,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飯團子,這飯團子是他從垃圾桶裡翻出來的剩飯,然後摻雜了理發店撿來的女人頭髮,最後跑到香油鋪,趁老板沒注意,裹了人家一層香油。

 這種油飯團子,別的用處沒有,對付惡狗很有奇效。

 他看了眼院子裡,故意發出一道輕微的響動,那條大狼狗警惕的發現了,汪汪叫著跑來。

 蘇大江暗自一笑,心說給你吃個好東西,隨手把飯團子扔了出去。

 那大狼狗聞到油香,經受不住誘惑,一口吞了下去,吧唧吧唧幾口。

 這一吧唧可好,飯團裡的女人長發,一半塞進牙縫裡,一半到了嗓子眼和直腸,吐不出、下不去,這感覺可不好受,換了人也受不了。

 然後就剩下嗚嗚的雙爪不停掏嘴,顧不上蘇大江了。

 蘇大江跳下院牆,大搖大擺的往裡走,躲過年老體衰的老頭,跑到書房翻了一通,結果還真讓他找到一副應景的畫。

 畫是水墨畫,應該是個老古物,上面幾座小山、一條河流,山坡上站著一個人,背對著外面,看不清年紀,不過像是個讀書人!

 就是它了!

 蘇大江心裡一喜,把畫塞進懷裡,撒丫子跑出了孔家。

 等到了一個無人的巷子裡,按照女鬼說的,他把畫掛在牆上,跪地磕頭,連喊三聲“嶗山七姥爺”,然後看著畫說道:“莫離湖,有怨氣,嶗山七姥爺,請你去吸怨!”

 拿起畫轉身就往城外的湖邊跑,誰知剛跑出沒幾步,一道聲音忽然從畫裡傳了出來:“你要帶我去哪?”

 蘇大江的頭皮一下子炸開了,不過想到女鬼的話,一個勁的趕路不搭理。

 畫裡的聲音又說道:“我明白了,你是把我帶到莫離湖去,對吧?”

 蘇大江一聽,心說果然是妖怪,這都算到了,更不敢理會。

 畫裡的聲音沉默了一陣子,悠然一歎:“蠢材,我們到湖邊之時,就是你喪命之時!”

 蘇大江怔了一下,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問道:“我怎麽會喪命呢?”

 畫裡的聲音說道:“本座是嶗山七姥爺,世外神仙,暫居畫中,看押莫離湖鬼怪!

 你現在把我偷出來,定然是受莫離湖的淹死鬼挑撥,然否?”

 蘇大江心說,這說的也太對了,磕磕巴巴道:“啊?是啊,然後呢?”

 畫面的聲音道:“等你把我送到莫離湖,那湖中鬼怪定然會以我的棲身之畫做要挾,讓我放她輪回!

 我到時不得不按她說的做,但這是一大醜事,為防被陰曹知道,她一定會先殺了你!”

 蘇大江大咧咧說道:“我不怕,我們昨晚打了一夜,她沒殺死我!”

 畫裡的聲音大笑:“哈哈哈,她乃百年老鬼,道行深厚,豈會殺不死你一個區區凡人?只需迷了你的心竅,把你往湖底淤泥中一按,就算你有八條命也沒了!

 她不過是逗你玩玩,令你來偷我而已,到時殺你,易如反掌!”

 蘇大江激靈一下,越想越覺得畫裡人說的有道理,不由停下腳步,臉泛難色:“這……”

 畫裡的聲音說道:“你可是舍不得那淹死鬼許諾的錢財?”

 蘇大江苦笑一聲,說道:“是啊,不瞞您說,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畫裡的聲音再次大笑:“錢財不過小道爾,你我相遇,也算有緣,我可以送你天大的富貴!”

 蘇大江一愣:“真的?”

 畫裡的聲音不悅道:“我嶗山七姥爺是神仙,豈會和你這種凡人說謊?這樣,我現在就送你一場富貴,你且去西郊302省道旁邊等著,凌晨五點有輛車子路過,會不小心掉下一包錢,裡面足有一百萬,夠你花上幾年了!”

 “一、一百萬?”

 蘇大江倒吸一口冷氣,一百萬足夠他買套房子,再找個十八歲的小媳婦,沒羞沒躁的生活了。

 畫裡的聲音傲然說道:“這只是第一場富貴而已,今後看你表現,富貴一場接一場,即便身價億萬,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蘇大江隻覺得口乾舌燥,按著畫裡聲音的吩咐,撒丫子往城西跑,把女鬼的交代忘到了腦後。

 等到了地方,忐忑不安的蹲在路邊等著。

 過了會兒,心裡平靜了不少,覺得不太對,說道:“大、大仙,這不對啊,人家掉了錢,下來撿怎麽辦?報警怎麽辦?花不掉啊!”

 畫裡的聲音輕笑道:“這人是個貪官,貪了十億,一毛也不敢花,丟了錢哪敢報警?等過些年他東窗事發了,這一百萬早已經記不清去向,你就放心吧!”

 “這樣嗎……”

 蘇大江驚疑不定的繼續等著。

 很快到了凌晨四點來鍾,一輛車子呼嘯而來,經過他面前時,後備箱裡果然掉下一個帆布包。

 “撿了!”畫裡的聲音提醒。

 蘇大江連忙衝過去,一把抓住布包。

 就在這時,前面車子急刹車停下了。

 蘇大江嚇了一跳,提起包也不是,不提也不是。

 畫裡的聲音罵道:“罵他!”

 蘇大江咬咬牙大罵道:“狗貪官,看個屁!”

 車子打開的車門又關上了,揚長而去。

 蘇大江松了口氣,把帆布包拎到路邊,迎著微弱的路燈打開一看,好嘛,紅花花的全是鈔票!

 隨後,他小心翼翼的把錢提回家,等了十多天,一點風聲也沒有,這才放下心來,心說古畫還真是好東西,也不願意把它還給孔家了,就掛在自己的床頭,早晚上香祭拜。

 奇怪的是,古畫裡的聲音沒了,怎麽喊也不理。

 不理就不理吧!

 蘇大江用一百萬買了房、買了車,又拖媒人娶了一個農村的十七歲漂亮丫頭,不僅每天沒羞沒躁,順便又去前妻家裡狠狠的裝了一把逼!

 那段日子,真是他的人生巔峰。

 可惜的是,錢再多,也有坐吃山空的時候,更何況一百萬買了車房,娶了媳婦,也沒剩下多少了。

 等到最後二百塊給了小媳婦後,他又對著古畫歎氣、禱告起來。

 連求了三天,畫裡的“嶗山七姥爺”說話了:“想要錢?”

 蘇大江一臉驚喜:“是啊是啊!”

 畫裡的人說道:“那可不太容易咯!”

 蘇大江愣住了:“為什麽?您不是說天大的富貴一直有嗎?怎麽……”

 畫裡的人說道:“上次是做為交換,賞你的一百萬,現在再要錢,可不能白給,得繼續交換!”

 蘇大江結結巴巴的問道:“怎、怎麽換?”

 畫裡的人說道:“用你現在這個小媳婦的心和肝換,一百萬,如何?”

 蘇大江嚇了一跳:“我的天,殺人啊,這哪行?換個方式行嗎?這、這……”

 心說這不是妖怪的行為嘛?

 畫裡的人說道:“放心,我可以做法,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她病逝,然後悄悄拿了她的心和肝。

 只要有錢何愁沒有女人?你自己掂量吧!”

 說著不再回應。

 蘇大江悶悶不樂,無語至極,讓他殺人,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一連好些天,愁眉苦臉,茶飯不思。

 日子還要繼續,家裡很快斷了夥食,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何況突然沒飯吃了?

 小媳婦年輕,跟著他享福還行,吃苦哪乾?不由埋怨連連,發脾氣、使小性子。

 蘇大江一見,隻好咬牙把車子賣了。

 車子一賣,又過上了奢侈的生活,可幾個月後,錢又花完了。

 小媳婦再次使起性子、發小脾氣,不僅如此,還不讓他碰了,罵他老東西,更氣人的是,和小區年輕的保安眉來眼去起來。

 蘇大江氣的不輕,不由惡向膽邊生,跑到古畫前,答應古畫的要求,拿這小娘們的心和肝換錢。

 第二天,小媳婦突然得了暴病,送去醫院搶救三天,還是死了。

 送去火化的路上,蘇大江試探了一下小媳婦的肚子,果然,凹下去不少,心和肝沒了。

 媳婦死後的第二天,他如願以償的拿到了第二個一百萬。

 用這一百萬,他再次娶了個媳婦,這次年紀稍大,是個二十三四的酒店服務員,長的漂亮,還有些溫順。

 日子再次平淡下來。

 可惜,就這樣過了兩年,錢又花完了。

 山窮水盡的時候,蘇大江再次找上了古畫。

 古畫還是那個要求,要吃他媳婦的心和肝。

 蘇大江這個人有點渣男潛質,這兩年早和現在這個媳婦過膩味了,誰不想經常做新郎?有了上次的經驗,他配合古畫,輕車熟路。

 媳婦死!

 拿到一百萬!

 但這次代價有些大,他被整出了一個“克老婆”的名聲,全城都知道了,而且公家開始留意他的不明財產問題。

 於是,拿著這一百萬做起了生意。

 他這人沒有做生意的經驗,被人連哄帶忽悠,幾個月下來,錢虧的一乾二淨。

 隻好再去求古畫。

 可惜這次沒有媳婦了。

 但古畫說沒媳婦也行,我要你第一個老婆的心和肝。

 蘇大江和第一個老婆已經分開好幾年了,更加沒有心裡負擔,滿口子答應。

 於是,前妻死。

 他又得了一百萬。

 拿著這個一百萬,加上吸取上次失敗的經驗,他的生意做了起來,開始賺錢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娶老婆?

 很快,他又娶了個老婆。

 這次他不用求古畫了,因為生意起來了,不需要求它了,這個老婆倒是和他過上了好日子。

 就這麽過了幾年,新媳婦給他生了個女兒,女兒慢慢長大,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叼絲蘇大江也變成了聞名一方的蘇總!

 他本以為事情就這樣了,以後不會有什麽意外了。

 直到……三個月前!

 一直沒動靜的古畫忽然自動找到他,嚴厲的質問:“你最近怎麽不找我了?”

 蘇大江頗感意外,乾笑說道:“不缺錢,這些年賺了不少,哈哈,你放心,你的香火,我不會斷的!”

 畫裡的聲音大怒:“香火有什麽用?我要心肝!你別忘了,是我送你四個一百萬,保你榮華富貴到今天!”

 蘇大江咬咬牙,陪著笑說道:“這樣,我想辦法讓人去醫院搞一些心肝來……”

 畫裡的聲音大罵:“混帳東西!醫院裡的死人心肝多惡心?我要新鮮的,我與你性命攸關,還是你老婆的好了!”

 蘇大江臉上笑容沒了,現在這個老婆人很好、很體貼,兩人感情不錯,哪裡舍得?

 畫裡的聲音冷冷道:“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后不給我答覆,你現在的榮華富貴,你所有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你將變回當初那個一窮二白的窮光蛋!”

 說著沒了聲音。

 蘇大江愁腸百結,整整三天不吃不喝,第四天來臨的刹那,他終於做下決定。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於是,第四位媳婦死!

 只是這次沒錢!

 事情如果只是這樣,也能接受,畢竟他有錢,再找個新媳婦算球。

 可是就在前天晚上,古畫再次找到他,提出一個更加過份的要求:“你的閨女不錯,我要她的小心肝,放心,最後一次了,之後你我一拍兩散!你那麽多錢,重新找個女人生了就是,給你三天時間!”

 蘇大江徹底怒了,老婆可以送,但女兒被他視為生命,哪怕自己死,也絕不能讓別人傷害女兒!

 一氣之下,他做窮人時的光棍勁上來了,扯著畫,點著燒了。

 可怕的是,這邊燒完,古畫完好無損,又自動回到了牆上,大笑道:“小小凡人,敢燒你家七姥爺?你配嗎?哈哈……”

 蘇大江氣急,又拿著畫,開車跑到三百裡外,扔進茅坑裡。

 可回到家裡,古畫又好整以暇的掛在牆上,冷嘲熱諷:“哎呦,笑死你爺爺了,扔我?啊呸!三天后,我不僅要吃了你閨女,還要把你父母、你妹妹,你全家都吃了,你奈我何?”

 哪裡還有什麽神仙作風?

 蘇大江無奈了,稍一冷靜,老子給他送回孔家去!

 撒丫子往孔家趕,可到了地頭一看,得了!孔老頭死了,老宅子被仨兒子賣了,孔家都不在了!

 他巴巴站在路邊,考慮了很久,心說當年莫離湖裡的女鬼說的真是太對了,這畫不是什麽神仙,是妖怪啊!

 看來是我聽信他的讒言,著了道!

 我治不了他,只能去找女鬼試試了!

 等到晚上,驅車趕往莫離湖,可是到了湖邊,無論怎麽喊叫也沒人理會,花瓷盆和那女鬼都不見了!

 直到早上,嗓子都快喊冒煙了,發現有人來湖邊燒紙錢。

 他好奇上前一打聽,不由心裡拔涼,三年前,有車子栽進湖裡,車上五人全部淹死!

 五人!

 全部淹死!

 女鬼的九人替身之數夠了,怕是去投胎了!

 完了!沒希望了!

 他失魂了一般往回趕,半路上車子還壞了,隻好下車,乘坐公交車回去。

 該巧不巧的是,上了4路公交,這輛公交車專門搭乘前往火葬場和公墓區的人,路途偏僻,中途路過他家附近而已。

 此時天色陰沉的可怕,蘇大江身心疲憊的靠著座位,揉著眉心。

 不知過了幾站,忽然上來一個渾身濕淋淋的女孩子,坐在了他旁邊。

 這女孩子好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坐在座位上,身上仍舊水噠噠的。

 蘇大江詫異的看了眼車外,雨還沒下,這女孩子身上在哪裡來的水?

 這時,他發現那女孩一直衝他咧嘴笑,笑的很開心。

 蘇大江沒忍住,問道:“小姑娘,你認識我?”

 女孩子笑道:“沒錯!我認識你!”

 蘇大江皺眉:“我沒見過你啊,你是……”

 女孩子說道:“怎麽沒見過?昨晚剛剛見啊,你在湖邊大喊大叫,我本想和你說話來著,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不讓!”

 蘇大江一激靈,湖邊?這是什麽話,當時沒人啊!

 女孩子又說道:“我見你愁眉不展,怕是家裡有急事,所以趁著陰天,上了這靈車找你,果然找到了你!”

 “啊……”蘇大江有點蒙,心說這小姑娘在說什麽鬼話呢?

 女孩子又說道:“你是在喊蘇阿姑嗎?”

 蘇大江詫異:“蘇阿姑是誰?”

 女孩子說道:“就是我們前面淹死在湖裡的那個老鬼啊!”

 蘇大江猛的瞪大了眼睛,指向小姑娘:“你你你……”

 女孩子做了個鬼臉:“我告訴你蘇阿姑在哪吧,她沒投胎,她犯的罪太重,不敢下陰曹,她在隔壁槐蔭縣,豬肉張家十三歲的閨女身上,你今晚十二點,不能早也不能晚,到她家門口,喊,小花籃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她就會出來見你的!千萬別說我告訴你的噢!再見大叔!”

 說著又做了個鬼臉,眨眼消失了。

 蘇大江指著她消失的地方,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旁邊一個去掃墓的大娘看神經病一樣看向他:“你咕咕嘀嘀和誰說話呢?”

 蘇大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喊道:“司機!我要下車,快!我要下車!”

 下了車,他先是打車直奔學校,把閨女接出來,交給公司看管,又開車回到家裡,把古畫所在的房間門鎖好,然後一溜的跑出來,趕往隔壁槐蔭縣。

 九十裡的路程,中午就到,他公司在這裡有分部,便讓人打聽豬肉張的情況。

 公司下屬們,托關系打聽、經過層層排查,最後鎖定了一個姓張、有十三歲女兒的屠夫。

 蘇大江遣散屬下,自己一個人趕過去,發現張屠戶家住在郊區,有個獨門小院子,環境還不錯。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到了半夜十二點時,院子裡傳來張屠夫震天響的呼嚕時,蘇大江清清嗓子,按著公交車上小姑娘的交代,衝著漆黑的院子內喊道:“小花籃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古怪的說法,在深夜裡傳出去老遠。

 連喊三聲,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不遠處,笑道:“小阿酥,想阿姑了呀!”

 聲音老氣橫秋,和外貌不太相符。

 蘇大江咽了口唾沫,怎麽看小姑娘,也不像當初頭髮裡面的那張慘白臉,隻好硬著頭皮上前,說道:“那什麽……我是蘇大江,您還記得我嗎?”

 女孩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先是陰沉了一下,隨即又眉開眼笑起來:“我當是誰呢,怎麽?是小阿酥讓你來找我的?”

 蘇大江歎了口氣:“小阿酥是那個濕噠噠的小姑娘吧?她心腸很好,指點我一條道,我現在吧,算是走投無路了!”

 女孩子笑道:“哦?如何走投無路了?”

 蘇大江說道:“我當初沒聽你的話,把畫送到,還聽了那畫上妖怪的讒言。他這幾年一連吃了我四個老婆,還要吃我閨女、我家人,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說著“噗通”跪下了。

 女孩子連忙扶起他,笑道:“無需如此,我現在脫離湖水,做了人,但若說治妖怪,還是有些手段的,你且看我拿他!”

 蘇大江大喜:“那真是太好了!我們現在就走吧!”

 女孩子眼珠子一轉,說道:“不急在這一時,你先幫我一個忙吧?”

 蘇大江忙不迭的點頭:“行行行!您說吧,幹什麽?”

 女孩子指向院子裡,說道:“這具身體的父親是個殺豬的,現在院子裡的豬還沒剝洗,你幫我一起,把它牽到河邊洗一洗吧。”

 蘇大江就是一愣,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哪有大半夜牽豬到河邊洗澡的,在家不能洗?

 但女孩子既然說了,只能照辦。

 兩人進了院子,裡面果然有一頭關在鐵籠子裡待宰的肥豬。

 女孩子打開鐵籠子,在後面趕,蘇大江牽著繩子往外走。

 說來也是奇怪,這豬不喊不叫,乖乖的跟著兩人往前走,只是大半夜,牽著豬進入荒郊野外,讓人覺得怪瘮得慌。

 等終於到了河邊,女孩子接過繩子,把肥豬拉到水邊,輕輕抄水清洗,洗著洗著,忽然起身把豬往水裡一推。

 肥豬剛入水,水中便出現一張血盆大口,一口把豬吞了下去,緊接著水面平靜,連個漣漪也沒了。

 蘇大江看的目瞪口呆,不由“啊”的一聲。

 女孩子回頭好整以暇的笑道:“別慌,是我朋友,給他吃吧!”

 水裡、血盆大口、她朋友……

 蘇大江渾身冷汗,不由擦擦額頭,說道:“可是豬沒了,你爸爸那裡……”

 女孩子歪了歪腦袋,古怪的笑道:“還有你啊!”

 “我……”

 蘇大江詫異的說著,一張口發現不對,聲音“嗷嗷”的像是豬叫聲。

 女孩子點頭笑道:“沒錯,就是你啊!”

 蘇大江猛的看向河水,迎著月光,只見自己的倒影沒了,水裡只有一個大肥豬!

 自己變成了肥豬!

 他嚇得幾乎肝膽俱裂,身上“豬毛”根根豎起,“嗷嘮”一聲豬吼。

 “別喊,我爸爸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屠夫。”

 小姑娘一邊好整以暇的給他套上繩子,一邊說道:“再過倆小時,他就該起床了,磨得鋒利的殺豬刀,只要輕輕一送,戳進你的心臟,你就沒知覺了,很簡單的,然後分開你的五髒六腑和四肢,天馬虎亮就去菜場賣了!

 不出意外,明兒中午,你就會變成很多道菜,紅燒排骨、紅燒肉、紅燒豬蹄、洋蔥炒大腸啊,呵呵……”

 女孩子說的輕巧,卻字字如刀,刺激著蘇大江的心臟,他隻好用豬吼來發泄自己的恐懼和無助。

 女孩子牽著他往回走,說道:“害怕、無助、恐懼?”

 “嗷……”蘇大江拚命叫喊。

 女孩子輕歎:“你可知那年你沒有把那副畫帶來,我是多傷心和失落?現在居然還敢找上門來,真是不知死活啊!

 讓我去對付七姥爺?別做夢了,當年我還能壓製他,這些年他吃了那麽多心臟,又吸你這種人的香火和晦氣,早已經成了道行,我才不會去對付他呢!”

 說著話,回到了張屠夫家。

 女孩子把蘇大江塞進了鐵籠子,拍拍他的“豬腦袋”:“乖乖待宰哦!”

 說完蹦蹦跳跳回屋睡覺去了。

 蘇大江拚命的撞擊鐵籠子,試圖跑出去,然而無論他怎麽撞擊,都無濟於事,這鐵籠子足夠裝下十頭豬也不破。

 就這麽在忐忑與恐懼中,過了倆小時,屋子裡超分唄的呼嚕聲沒了,窸窸窣窣中,走出一個頭髮亂糟糟、大肚子、髒兮兮的中年漢子,系上圍裙,走到豬籠前打著哈欠。

 蘇大江清楚的嗅到這張屠夫口中的惡臭,但他一動不動,緊緊盯著鐵門,只等打開,跑出去再說。

 “咣當!”

 鐵門開了。

 蘇大江卯足了力氣往外衝去。

 然而剛撞開張屠夫的腿,跑出三五步,又被系脖子的繩扯住,緊接著,腦門子挨了重重一棍。

 腦子一暈,迷糊了過去。

 身後傳來張屠夫罵罵咧咧的聲音:“麻辣個幣,力氣還挺大,等會弄死你!”

 蘇大江憤懣欲死,迷迷糊糊間,被拖到了院子外,放在了巨大的案板上,四肢被鐵鏈固定住。

 張屠戶在磨刀,“刮癡、刮癡”的,磨了好一會,然後走了過來。

 蘇大江瞬間清醒,渾身毛發倒豎,拚命嘶吼,就和所有被殺的豬一樣。

 已經有早起晨練的人路過,有看慣的懶的多看一眼,也有感興趣的,駐足圍觀。

 蘇大江悲傷難過,想自己這輩子苦過、累過、富貴過,做過壞人,和鬼怪為伍,卻從未想到,有一天會這麽憋屈的死去!

 想到傷心處,淚眼朦朧,哽咽不已。

 圍觀的人一見,大感好奇:“誒呦喂!這豬哭了嗨!”

 張屠戶一見,也稍微放慢了動作。

 就在這時,一個老道從遠處走來,駐足看向蘇大江,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神秘笑意,似乎看出了他的本體!

 蘇大江一見,道士?降妖除魔的道士麽?心裡忽然有了希望,不由衝老道拚命叫喊。

 那老道果然走了過來,對張屠戶說道:“無量天尊!此豬與我有緣,還請施主割愛!”

 張屠夫撓撓頭,不知道該說什麽,一來道士很少見,本身就令人尊敬,二來,剛好這豬眼淚嘩嘩的,也有些奇怪,猶豫了半天,說道:“我花錢買的!”

 老道掏出一遝錢,放在案板上:“八千,買一隻豬,想必是夠了!”

 張屠夫眉開眼笑:“夠了!夠了!”

 連忙解開了鐵鏈。

 老道淡淡一笑,牽著蘇大江走向遠處。

 蘇大江死裡逃生,麻溜的跟在後面,一聲不吭。

 一直走出城,到了偏僻的地方,老道才看向他,問道:“人如豬否?”

 蘇大江沒聽明白,前蹄跪地,磕頭如搗蒜。

 老道搖搖頭,拿著拂塵往他頭上一敲。

 蘇大江隻覺渾身一輕,又變成了人樣,連忙對著老道嚎啕大哭:“多謝道長!求道長救救我啊!”

 老道說道:“不是已經救了你?還要如何救你?”

 蘇大江連忙把自己十年前怎麽聽到故事,怎麽去的莫離湖,怎麽遇到女鬼,又怎麽得到古畫,現在又怎麽跑到這裡變成豬的經過說了一遍,完事跪在地上,求老道幫忙。

 老道沉默了好一會,歎息說道:“玄界大戰多年,最後一戰,道子死,天尊和周盟主消失,佛道門徒所剩無幾,陰曹受重創,妖族龜縮不出,道盟管理不力,這些鬼東西又出現了!”

 蘇大江沒聽懂:“什、什麽?”

 老道搖搖頭說道:“凡人豈能與鬼怪為伍?當年你無論做出什麽選擇,都落不了好下場!

 如今張屠夫家裡這隻惡鬼成了氣候、又豢養了河裡的妖堯,不知殺了多少人,貧道要先解決了她!”

 蘇大江連忙拉住老道的道袍:“道長!明天就是三天的期限了,您救救我家人吧!”

 老道說道:“貧道分身乏術,張屠夫家的老鬼比你家裡的畫妖更為重要,你且回去拖上一拖,等貧道趕過去!”

 蘇大江苦苦相求:“怎麽拖啊?不會啊!那妖怪時間觀念很強的,說三天就是三天,不講道理的!”

 老道想了想,抱拳衝天,恭恭敬敬的說道:“你就告訴他,絕世無雙的周鳳塵仙長回來了,上至天穹、下至九幽,鬼怪魑魅,退避三舍,不得放肆,否則十死無生,管教他老老實實!”

 蘇大江眨眨眼,說道:“這、這個周鳳塵仙長這麽厲害的嗎?他在哪?我花大錢直接去請他來!”

 老道臉頰直抽:“無量那個天尊!這話也只有你這種凡人敢說,周仙長那是神仙,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大神!

 貧道連做他徒孫晚輩的資格都沒有,就算閻王爺和九殿閻羅、地府鬼神們見了,也得給他下跪,恭恭敬敬喊聲上仙。請他給你降妖,你怎麽想的?就你那點家底,夠他老人家一頓飯錢嗎?天尊個無量的!”

 蘇大江苦著臉, 咽了口唾沫道:“那、那他的徒子徒孫呢?隨便請一個總行吧?”

 老道搖搖頭:“據說他老人家剛剛回來,天下佛道門徒,都去祝賀,老道我也就是個當年因貪生怕死,被驅逐出天盟的外門弟子,不夠資格,不然貧道也去了,你今天都見不著我,必死無疑!

 現在去請,簡直門都沒有啊,誰願意來管這閑事?”

 “那……”蘇大江犯了愁。

 老道揮揮衣袖道:“去吧,就按貧道說的辦,天下妖邪,天人有感,沒有不知道周鳳塵這三個字的,管教他老老實實。”

 “好、好吧,我回去試試!”

 蘇大江愁眉苦臉的送走老道,往家趕。

 於是,便出現了開頭的一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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