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殿上空,數以千記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周鳳塵。
有驚喜的,“周師弟”、“周師兄”、“周道長”喊個不停。
也有複雜的、敵視的、冷漠的、疑惑的,不一而足。
薑太玄揮舞衣袖,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貌似調侃。
天龍觀玉僧、周本通和“天帝”三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淡然,不親近亦不敵視,說不出他們在想什麽。
唯獨瑤池娘娘臉泛憤怒,冷冷道:“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周鳳塵說道:“我為何不能出現在這裡?娘娘是歡迎還是深惡痛絕?”
把問題踢給了瑤池娘娘,這也是一種選擇題,你若歡迎,我還可以考慮自己的態度,你若冷言冷語相對,只怕是要多出一個對手。
然而周鳳塵低估了瑤池娘娘的性格與決然。
瑤池娘娘幾乎毫不遲疑,重重一揮衣袖:“下界賊逆,繞你一命,不成想,卻私自逃離,與吾斬立決!”
“喏!”
“天庭”一方響應如雷。
周鳳塵正要回應,異變突生。
只見在高空上風起雲湧、變換不休,忽然間蓮花湧現、天花下墜,功德光芒大盛。
從那群功德光中,走出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一例外的是,個個著色彩鮮豔的錦衣長袍,氣勢磅礴無比。
不僅如此,這些人身上並無半點紅塵氣息,與道合真,動合無形、出有入無、不死不滅!
他們即是道,道即是他們。
神仙!
這個詞瞬間出現在在場的所有人心中。
一時間絕大部分的人身體開始發顫,就像……一群追尋大道的人,突然見到已經在大道上的人!
那群神仙越來越近,到了前面,有女仙揮灑花籃,天空忽明忽暗、日落星移、風起雲湧、紅塵幻滅……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陣恍惚。
直到,領頭一位老者似有若無的瞥來一眼,這一眼仿佛永恆放逐的可怕法術,令所有人都升不起一絲抵抗之心,所有人都覺得心裡一寒,驚駭欲死。
“嘩啦啦……”
密密麻麻的人落到地面,跪倒一片,狂熱的朝拜。
張十三、苦心、薑太玄、戰天聖一群人也低下頭,恭敬行禮。
就連“天帝”、瑤池、周本通、天龍觀玉僧四人也是抱拳行禮,畢恭畢敬。
唯獨無動於衷的人,便只有周鳳塵了!
只是,他此時看著仙人們,心神是震撼的,震撼到無以複加!
這麽長時間的堅信無仙,有些動搖了!
這些人……絕對是神仙無疑了!
不是神仙,便無法解釋!
就在這時,一群神仙恍惚間走入一片雲霧,泡沫一樣消失了。
雲開霧綻,意象消散!
來也飄忽,去也朦朧。
就像一副畫或者一個幻象!
不!就是幻象!
周鳳塵敢肯定!
只是,實在無法理解,這種幻象怎麽來的!
整個如意殿廢墟上,所有人都處在一種仙人離開後的悵然若失和患得患失中!
便在這時,異變再次出現——
如意塔的頂上,光芒四射,就如同剛剛離開的仙人出現時的功德光芒!
正在患得患失的人群雙眼中再次出現異彩!
“仙人留下的仙機!”
不知誰大喊一聲,密密麻麻的人,稍一停頓,隨即都往塔頂衝去。
周鳳塵默默的看著,這些人中就有一部分是自己的熟人,可此時,所有人都像失去了骨氣,搖尾乞憐的可憐蟲,拚命的哄搶食物!
他不由暗歎一聲,不怪他們,也不能笑話他們,成仙的吸引力是巨大的,誰又受得了呢?
畢竟成仙不僅可以長生,更有彌補遺憾、復活親人的可能!
他抬起頭,看向另一邊。
薑太玄、天龍觀玉僧、周本通無動於衷,可能他們知道,普通人奪不下仙機!
“天帝”、瑤池娘娘和戰天聖也無動於衷,他們知道,一般人,根本接近不了塔頂!
尤其是瑤池娘娘,她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淡淡的哀傷,那是一種不得不離世的不舍,又有種對今生的留戀。
她的大限就要到了,就算有了仙機,也來不及了!
周鳳塵看了眼天空,他忽然發現,直到此刻,自己才真正的看懂紅塵,看懂仙道!
“天道無情,直叫天下修士,竟相如蒼狗!”
他不禁發出一聲感慨,引來“天帝”、瑤池娘娘、周本通、天龍觀玉僧、薑太玄幾人詫異的目光!
這時,黑壓壓的人群已經接近塔頂了,可奇怪的是,剛要靠近,塔頂自行拔高!
眾人接近一尺,塔頂拔高一丈!
就這麽一丈又一丈,很快,三十三丈三尺三的如意塔變的足有萬丈高!
“天帝”微微皺眉,顯然這一幕也出乎了他的預料。
周鳳塵仰頭看著,也在詫異,就在這時,那道目光再次傳來,這次不僅有審視,更有召喚。
他心裡充滿了好奇,再也忍不住了,身形一閃,直奔塔頂撲去。
天龍觀玉僧、“天帝”、瑤池娘娘和周本通一群人,好像並沒有覺察到這道目光,被周鳳塵的行為弄的一怔。
戰天聖不由“哈”了一聲:“沽名釣譽之輩,怎可感慨天道,憑的俗氣!”
周鳳塵管不了他們會怎麽想了,眨眼間就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張十三、銀角大王、金雕羽、桑蓉蓉一大群人看了過來,伸手要打招呼。
周鳳塵實在沒心情理會,一閃超越過去。
說來也是奇怪,任何人都無法接近的塔頂,等他接近了,瞬間停下拔高,靜靜佇立。
周鳳塵身形一閃,一頭扎進塔內。
“這……”
下面的天龍觀玉僧、周本通、“天帝”、瑤池娘娘、薑太玄、戰天聖幾人完全沒想到他會輕松進入,不由呆了下,隨即身形一閃,一起撲了過去:“周鳳塵!”
然而剛接近塔頂,一股恐怖的光芒瞬間將整座塔都包攏進去,任何人只要接近,都會被彈飛。
……
塔內面積不小,光線昏暗,隱隱還有些乾燥的灰塵漂浮。
到了這裡,那道目光消失了。
周鳳塵看向塔中間的位置,那裡有座魔喉像,嘴唇被縫、雙耳被割,雙眼被挖,和魔喉谷那尊極像!
神像前,那塊碑石也在,古樸蒼然,細細刻畫了一則心得。
在神像和碑石的另一側是團霧氣,一團灰白黃相間的古怪霧氣,面積不大,十米見方!
周鳳塵一步步走過去,先是給魔喉像行了一禮,隨即走到霧氣邊上。
想必這就是豁牙老頭所說的霧氣了!
很難打探清楚?
他下意識伸出手探去。。
“嗡——”
手指剛觸碰到,整個人都“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