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塵,也許分身並不存在,屍只是屍,你再考慮一下!”
周元初和仙姬一步步往後退去,身上泛起了濃鬱的法力光芒,境界、氣勢都達到了巔峰狀態,準備逃命或者拚死一搏。
周鳳塵不再逼迫,也不再說話,只是彈出了手中的“仙魔珠”。
圓圓的珠子滴溜溜打轉,一閃到了周元初和仙姬的頭頂。
“不!”
周元初兩人的抵抗心裡瞬間崩塌,轉身便逃。
“嗡——”
“仙魔珠”化作陰陽魚漩渦,旋轉不休。
逃跑中的周元初和仙姬身體一頓,生生在半空中停下,口中發出一陣痛苦的哼哼。
“嗡——”
陰陽魚漩渦旋轉不休,兩人身體內慢慢出現一絲絲無形的漣漪。
兩人更加痛苦,身體完全不聽支配,但嘴巴還可以說話,仙姬不由憤怒的喝罵:“你這……無恥小人,心思歹毒的孽種……我詛咒你!”
周元初也掙扎著呵斥:“你周鳳塵技盡於此了,只會使些陰險的招式,做什麽高人,修什麽大道……”
周鳳塵淡然的看著,默不作聲。
“你這孽種,早知如此便像螞蟻一樣活活捏死你!”
“你修行路子最野,心性也最野,你已經毀了,你比任何人都要惡毒……”
“你今生一定會妻離子散,眾叛親離!”
兩人不停的咒罵,身體內出現越來越多的無形漣漪,像是飛沙一樣被上面的陰陽魚漩渦吸收。
上官仙韻實在聽不下去,不由緊緊抓住周鳳塵的手。
周鳳塵仍舊在看著周元初兩人,這時說道:“還請元尊和魔後保持自己最後的尊嚴,別做紅塵潑婦!”
周元初和仙姬痛苦到了極點,停下咒罵,口中掙扎著求饒起來:“阿塵!一定……還有希望的,對不對?饒了我們,一定還有其他……用途!”
“沒了!”周鳳塵語氣中不含一絲感情。
“啊——”
兩人痛苦的慘叫一聲,身體乾巴巴的墜落下去,那仿佛“飛沙”一樣的漣漪勉強保持了人行。
似乎痛苦已經沒了,兩人面色平靜下來。
仙姬淡淡的看著周鳳塵:“我恨你!”
周鳳塵搖搖頭:“該放下了!”
“該放下了嗎……”
周元初失笑,左手拉著仙姬,右手輕輕舉起,看向半空,彷如囈語般道:“爹、娘親、大姐、二姐,阿論努力了,拚了一千多年,不惜與天下為敵,數次接近仙,但……終歸是沒有成仙,救不回你們,也見不到你們了,此為阿論終身之憾!”
這一刻他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偽裝,不再是天下梟雄之輩、不是老謀深算的大衍道士、不是威震天下的元尊,只是……一個磕磕絆絆,拚的遍體鱗傷後,再無希望的小男孩!
說完這句話,再也不說半句。
兩人的身形慢慢飄向上空的“仙魔珠漩渦”。
一直沉默的周鳳塵忽然衝著他們的身形怒吼一聲:“世上無仙!你很多次接近仙,那是你此生的巔峰,你努力過了,是天在負你!”
兩人無聲無息,慢慢到了漩渦下面。
周鳳塵眼中露出一絲傷感,低頭不再看,輕聲道:“阿論、婉兒,是阿塵對不起你們!”
周元初和仙姬回過頭,微微一笑,周元初朦朧說道:“正如大夢一場空,何需對錯問是非?走了!”
這一刻他又是修行千年的元尊了。
身形消散,“仙魔珠漩渦”越轉越慢。
周元初、仙姬死!
下面一直默默看著的周鳳一三人驚恐萬狀的逃向遠處。
然而十二“星君”沒走,從驚詫、不解、驚恐,直到最後臉色趨於平淡,此刻紛紛舉起長劍,猶如祭祀般高舉,用力刺向自己的丹田。
四周剩余一百多位道童同樣抽出刀劍法器,刺向丹田!
“不!”
上官仙韻實在看不過去,驚怒的大喊,想要阻止,卻被周鳳塵的手臂攔住。
“噗噗……”
刺耳的聲音不絕於耳,十二“星君”、數百道童紛紛倒地,氣絕而死,並且是魂飛魄散,
“何需……如此?人死的太多了!”
上官仙韻看向周鳳塵,輕輕搖頭,滿眼都是傷感,這是對生命最基本的尊重和不忍。
周鳳塵說道:“讓他們追隨他們的主人去吧,活著,對他們來說才是殘忍!”
上官仙韻沉默。
周鳳塵看向周鳳一三人逃跑的方向。
周鳳一三人並沒有亂了分寸,不是聚在一起,而是分散了跑。
他們此時很恐懼,此生第一次這麽恐懼,甚至還有些迷茫。
第一次死,他們滿心遺憾與怨恨,他們要報仇,他們要卷土重來,他們只是輸在大意,輸在差了一點點上!
就在剛剛,他們還內心非常堅定,手刃周鳳塵這個生死大敵,並不算難!
可現在,這只是一種可笑的奢望,周鳳塵已經變了,變的恐怖而可怕,彼此差距之大,猶如雲泥!
輸了!
第一次死,便已經輸了!
不!衝出星雲團,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周本通老祖還在!
前面星雲淡了很多?
三人不由大喜。
然而便在這時,一柄法器衝來,當頭自爆。
“轟——”
巨浪與力量撞擊著三人倒飛回去,飛出去的一刹那,三人還在琢磨,是誰這麽敗家,竟拿上古法器自爆!
很快,他們便看見了周鳳塵的三具分身!
三人又被抓回了“星鬥宮”的廢墟,重重摔落在屍體中。
最後一絲希冀也消失了,三人仰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周鳳塵和上官仙韻,不敢有一絲敵視和憤怒。
周鳳一臉上帶著這輩子最難看的笑容,抱拳一禮:“師弟,師兄知道錯了!”
玉陽子也卑謙的彎腰抱拳行禮:“周兄弟,我這兩輩子算是錯到底了,一切錯都是我的錯!”
慕容虎乾脆“噗通”跪下了,猛的磕了兩個頭:“大哥,小七錯了,你饒了小七吧!”
周鳳塵並不說話,而是拿起一方“硯台”似的法寶。
周鳳一三人臉色變了,連忙說道:“周道長且慢!我們和元尊夫妻不同,我們對你沒有威脅,我們願意投奔你,我們還有用,今後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周鳳塵說道:“你們的確和元尊夫妻不同,你們是死後成魔的怪物,你們第二世便是錯誤,靈魂已爛,劣跡斑斑,留之何用?
我和你們因果糾纏很深,數次要殺你們都沒機會,間接導致你們坑害了無數生命,這是我的錯。
現在送你們離開,就如周鳳一、玉陽子和慕容虎三人隻活一世,一世英武!”
說完,“硯台”法寶金光大盛,當頭壓了下去。
周鳳一三人下意識想躲,他們已經有相當於離仙一難的道行,絕不算低,可面臨周鳳塵的壓力,毫無反抗之力。
“一世英武……也還不錯!”
三人忽然放棄抵抗,苦笑連連。
“轟!”
周鳳一、玉陽子、慕容虎魂飛魄散!
有風吹來,充滿了血腥味,幾個小時前還繁華無比的“星鬥宮”已經是一片廢墟,死寂而陰沉。
周鳳塵帶著上官仙韻落在一處還算完整的宮牆上,背著雙手眺望遠近。
上官仙韻看著,說道:“你變了!”
周鳳塵輕笑:“怕了?”
上官仙韻搖頭,說道:“不至於,只是……覺得……”
“覺得有些陌生!”
周鳳塵替她說出了下半句,輕歎一聲道:“一生多變,推著我往前走,其實我很累、很累,我已經很久沒有真正的開心過!”
上官仙韻抓著他的手,依偎著他,柔聲說道:“一切都會過去的!”
周鳳塵說道:“但願外面的人會讓我過去!”
上官仙韻問:“希望大嗎?”
“不大!拚盡全力,也沒有六重把握!”
“結局會是什麽?”
“結局就像剛剛的周鳳一三人,魂飛魄散,也就過去了,留下一點薄名!”
“我會陪著你,你死我死,你生我生!”。
“……謝謝!”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