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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茵玫瑰》第22章 被遺忘的時間(其1)
  每個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會有幾分理想主義的情愫存在:因而有的人會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太多美好與向往,而有的人則只會覺得這種美好與向往隻存在於某一事物當中——譬如足球;而也有相當的一部分人則覺得,這世上充斥著令自己感到痛苦與不安的人和事,因此,他們選擇對這個世界懷有戒心、甚至惡意。

  由於父親工作的變動,時間一家不得不在女兒12歲這年,舉家搬到幾十公裡外的市中心生活。

  可父親的工作究竟是做什麽?這一點從來都沒有人給過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公務員吧。”母親想了半天,自覺應該沒有比這個詞更合適的說法了。

  當然,這個形容,要加上一個“可透露范疇內”的限定語才比較準確。

  雖說時間並不懂爸爸這個“公務員”具體的工作到底是什麽,但她隻記得一年又一年,父親幾乎沒有什麽節假日是能夠陪在她身邊;

  而家裡面似乎也並不富裕,媽媽隔三差五對著寫著密密麻麻百、千、萬數字的本本唉聲歎氣,這些場景都像當初參與過國足出線遊行一般,清清楚楚地刻在時間幼小時的記憶之中;

  雖然感覺自己的家真的很溫馨,媽媽的也總是變著花樣地為家裡添置著各種物什,但時間還是覺得和自己作客過的很多同學、朋友家相比,自己家真的要小上很多;

  或許在這個時刻,時間覺得自己頭一次明白了一點“窮”是種什麽樣的滋味。

  就是這份讓爸爸幾乎全年無休的“公務員”工作,不僅“奪”走了爸爸的陪伴,還沒有讓家裡在其他物質條件上,獲得過什麽補償……於是,“公務員”,就成了時間從小到大,最討厭的職業。

  不過,正所謂“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時間內心對於“公務員”這個職業的反感,也在倒逼著她自己去不斷探求這一個自己能夠滿意的真相。於是搬家前的某日,父親難得周末休假在家,時間趕緊抓住寶貴的機會,纏著父親問了幾個自己憋在心中許久的“小問題”。

  “爸爸。”時間站在客廳與臥室之間牆壁的拐角處,探出四分之三個小腦瓜,連試探都算不上地叫了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的父親一聲。

  “怎啦閨女,啥事兒啊?”父親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眯著眼面含笑意地問道。

  “想問你兩個問題。”時間依舊保持原本的姿勢沒有動,繼續問道。

  “幹嘛躲那後邊……是很害羞的那種嗎?”父親揉了揉太陽穴,一側眉頭微皺著問道。

  “不是。那我過去了爸爸。”時間說著,便踩著乖巧的小碎步走到父親近旁。

  “快過來坐著吧!”父親招手道。

  看著時間走路的方式平常不太一樣,父親既覺得有趣,又覺得女兒或許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也就懷著好奇而又尊重的心情耐心等待著自己閨女的發問。

  “爸爸,你的工作到底是做什麽呀?”時間倒也沒有吞吞吐吐,很直截了當地問道。

  “公務員嘛,就是每天都在為大家服務啊。”見是這種司空見慣的問題,父親倒也松了一口氣,索性也把最後繃著的那一絲老父親的矜持也放下了。

  “可是,那樣的話,應該叫‘服務員’才對呀。”時間搖著頭。

  “應該說,道理上確實很相似,但是他們有幾個很明顯的區別啊。”父親簡單想了下,如是回答道。

  “你說嘛!”時間的表情,

似乎有種只差找來紙筆現場記下般的渴望。  “服務員通常都隻負責一家店、一個小地方的服務,而公務員要服務的人會比服務員多很多。”父親試圖從“為人服務”的廣度上,來區分二者之間的關系。

  “那‘公務員’也可以說是‘比較厲害的服務員’咯?”受限於自己的認知能力,時間只能試圖用自己大概能懂的概念區域父親所揭示的內容相掛鉤。

  “不不不,不能這麽說。公務員的‘公務’,是‘公共服務’的意思。往往指的是需要為別人而去做的事情,並不是從自己個人情感或者利益的出發點才去做的事情;但是呢,服務員其實剛好相反,他們的工作是以自己個人獲得金錢利益做核心、盡可能地在職責范圍內去滿足別人的服務需要。就像後頭公園裡中的那些松樹和柏樹一樣,雖然他們都是常青樹,但是它們就是倆截然不同的品種。同樣從根本上來說,公務員和服務員都會為人們提供服務,但是,公務員服務的根,在於對人民、對社會的責任;而服務員服務的根呢,主要在於自己所得到的經濟回報。這兩者之間並沒有誰對誰錯、誰更好誰很差勁兒之分,區別只是各自所扮演的角色和身份的不同。”父親抽絲剝繭般的解答,讓時間陷入了沉思。

  “又被繞暈啦?”父親重新拿起半邊報紙, 一邊粗略地閱讀著一件比一件荒誕的國際新聞,一邊偷眼觀察著時間後續可能的發問與反應。

  “爸爸!”時間之前遊離的目光重新恢復了神采,仿佛在刹那之間,便被從死的寂靜賦予了生的靈性。

  時間緊緊地抱住了一臉愕然的父親,幾乎用盡了她所認為的畢生氣力。

  “閨女,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別害怕,你跟爸說!”抱著懷裡面的時間,父親忽然想到了自己錢包裡放著的那張小照片。

  那是父女倆迄今為止,唯一的一張單獨合影:照片裡的時間還只有娃娃般大小,一件不算合身的黃色套頭小衣服,剛好勝任了連衣裙的工作;父親則坐著椅子,把時間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一隻手輕輕地托著時間的咯吱窩,一隻手則輕輕地按住時間時不時亂蹬一下的兩條小肉腿,好讓拍出來的樣子更優雅一些;最有趣的是,兩人分別戴了一頂一模一樣的白底黑沿漁夫帽,而幼兒款衣物那袖珍的尺寸,總會讓人不斷地發掘出對參與到新生命創造的讚歎與向往。

  “爸爸,我沒事。”時間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就是想你了。”

  “那就好,那就好。去那邊,到了新學校,有什麽事兒覺得煩惱了,記得回來跟我和媽媽說。知道了嗎?”父親又叮囑道。

  “不好。”時間點著頭,卻用小到不能再小的聲音說出了相反的答案。

  而粗心的父親則隻注意到了時間的點頭,並沒能注意到她的“沒有發聲”。

  “除非是我自己真的撐不下去了的時候。”時間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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