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湧的人群中,三人隨波浮沉煙塵滾滾之處,都是喧囂。
只是許仙不理解的很,小青為什麽看別人耍大刀,都能看的興致勃勃,那幾下子在他眼中連武藝都算不上,最多只是把式。但這不妨礙小青隨著眾人叫好。再拉著白素貞和許仙的衣袖去看別的熱鬧。
許仙和白素貞對視一眼,也隻得由著她。
東瞧西看,在廣場上走了幾囡,三人手上都拿著一串紅豔豔的糖葫蘆,都是小青要買的。白素貞隨手將糖葫蘆送給旁邊一個眼巴巴瞅著糖葫蘆的小p孩。許仙苦。了苦。,覺得這味道遠不及小青口中那馥鬱的異香。反倒是小青吃的起勁兒,讓許仙猜想,那味道,她自己大概感覺不到吧!“鐺”終於一聲鑼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開始向戲台圍聚過去,好戲就要開場了。
小青皺眉道:“這麽多人啊!”這下想要擠過去可不容易。這時來了一個小廝上來道:“許公子,您快過來吧,我們園主都等急了。”引著許仙三人繞過人群,到戲台後側,廖秋正忙著安排最後的事宜,見許仙過來也只是微一頷,就又備心同眼前的優伶講戲。
許仙也不欲打擾,隨著小廝沿著一條小徑穿過戲台。這條小徑是專門留下來方便貴客前來看戲的,不用和別人擁擠。
穿過戲台,只見台前設了不少雅座,已有不少人落座。見許仙三人過來,不管認不認得紛紛拱手,稱一聲“許會”
許仙亦笑著拱手回禮,同二女到一張方桌邊落座,此處位置極佳,正適合觀看。桌上擺放了新鮮的瓜果桃李,供眾人食用。小青已挑了一個大大的水蜜桃,自顧自的啃了起來。
青白二女份坐於許仙左右,雖然在座的也有不少女眷,其中亦不乏姿容秀麗者,但與她們相比卻顯得黯然失色。白素貞難免給人隻可遠觀的感覺,但小青言笑無忌,青春活潑的模樣,卻著實讓不少人動了心思,但看看許仙,這點心思也只能收著了。
小青又是一個勁的向許仙打聽將要表演的內容,許仙只是笑而不答。她又越過許仙壓低了聲音同白素貞言笑著什麽,碧波似的眼眸不時橫許仙一眼,逗得白素貞望向許仙也露出笑容。
二女的榛在許仙身前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兩張絕美的容顏含笑凝眸,細細的銀鈴聲傳來,讓許仙好生後悔,沒有將天耳通修成。抽抽鼻子,隱隱約約間有暗香襲來,仿佛兩種不同的想起纏繞交雜在一起,構成一種莫名的*惑。
又等了不少時候,將觀眾的胃口吊的高高的,才又聽一聲鑼響,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刻安靜了許多。又懂行的卻知道,還要等第三聲鑼響,才算真正開場。上來幾個戲曲藝人表演了口技相聲之類的幾段墊場,壓軸大戲還要放在後面。
“鐺”終於等到了第三聲鑼響,戲,終於開場了。
戲台之下,萬頭攢動,觀者如潮。此刻卻是寂然無聲,隻凝神定氣,觀看著台上的表演。
有素衣女子扮作竇娥在台上曲唱,聲音清亮而柔婉,萬眾矚目,至此一聲。隨著諸多人物的登場,故事慢慢拓展開來。
這戲碼雖然是許仙寫出來的,但他畢竟是穿越而來,而且對故事的劇情了若指掌,總是無法像身邊的人那樣投入。左右回顧,現周圍的人無不專心致志,像他這樣的跑神的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不過反過來想想,自己小時候第一次看電影,第一次看小說,其專注絲毫不下去此吧,雖然再回過頭來去看的時候,現並不如自己回憶中的那麽美好,但也是彌足珍貴的記憶。
天色漸漸入暮,幾聲昏鴉聒噪落入遠山之中。今夜無月,碼頭上只有幾點漁火,唯有戲台上那一片的火光,照耀著每個人的眼睛。竇娥含冤、戲文入悲之時,萬眾如染疾病,鬱愁淒苦。連活潑好動的小青也目不轉睛的瞧著故事的展,而白素貞絕美的臉上也染上一層憂色。
待到竇娥受刑,將死之時,控訴天地那一套唱詞,連許仙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台上這優伶的嗓音極好表演極佳,臉上冤屈激憤之色,連許仙也為之動容。
忽然覺得手上一暖,原來白素貞情不自禁抓住了他的手,在一片燈火的閃耀下,她的眼中似乎閃爍著晶瑩。許仙不禁苦笑,這也太入戲了吧,但四下一瞧,坐在台下的女眷,有一個算一個,個個淚如雨下,壓抑著泣聲,拿著手怕擦拭個不停。就連大老爺們,都有幾個紅7眼圈的。
唯一例外的便是小青,瞪大7眼睛,怒目而視,一副要上去扁人的樣子。
許仙苦笑搖頭,右手將白素貞的玉手握在手心,隻覺得入手之處,柔若無骨,微涼如玉。白素貞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衝他微微一笑,心緒平靜了不少。許仙卻忽然覺得大腿上一痛,原來是小青情難自禁,素手卻如鐵鉗一般。許仙隻得將左手拘拍她的青的手略消瘦些,似乎也更有力些,握在手本卻是一樣的柔滑徽涼。
兩隻手中不同的體味,讓許仙頓時將台上的種種丟到了九霄雲外。時下燈光昏暗,但在三人眼中自然與白晝無異,白素貞余光掃處略有所覺,玉面一紅,想要抽回手去,卻被許仙攥住不肯撒手,也就由了他。
小青剛察覺時也是一樣,卻還拿余光小心翼翼的瞧了白素貞一眼,卻見她只是專心的瞧著戲台,終於沒有抽回手去,反用力握了一握許仙的手,讓許仙感到一陣生疼。
待戲演到竇娥沉冤昭雪,懲治惡人。眾人如大病霍然而愈,臉上歡暢之情,莫可名狀。
待到唱完最後一句,曲聲一凝。
整個場中也仿佛凝滯了一般,眾人還沉浸在曲中的世界。終於慢慢迸出叫好聲,如巨石投入平靜的湖水,場中轟然雷動,都是叫好之聲。
白素貞同小青不約而同的抽回手去,低著頭臉上都有些忸怩之色,相比於其他桌的叫好,他們這一桌要顯得安靜許多。許仙摸摸鼻子,找個話題道:“編的還不錯吧,沒像小寺說的那樣出醜。”
白素差也誇讚道:“漢文,你寫的真是好極了。”
小青也點點頭道:“還不錯嘛。”競也極為難得的讚揚了許仙。
被她們一並稱賃1,許仙撓撓頭,也有些不好意思。而後芥子園的園主廖秋領著眾優伶又上台,謝過鄉親父老的厚愛,又道:“諸位可知,做出此曲的是什麽人嗎?”賣了個關子,才一指台下,道:“正是名聞天下的許仙許公子。”
將許仙請到台上,而後自然是大大的宣傳一番“千金買曲”這樣的事當然是不能不提的。令許仙驚訝的是,但就技巧而言,他的宣傳手段絲毫不下於後世的廣告公司,一番東拉西扯卻能讓眾人聽的津津有味。
最後將話語權讓給許仙,許仙望著台下一片鳥壓壓的人群,眾人的目光一起凝聚過來,莫名的就有些不自在,當著這麽多人說話,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對許仙而言都是第一次,若非修道有成,神凝氣定,真有可能說不出話來。
許仙定了定心神,整理一下思緒,道:“諸位鄉親父老……”他一喬口,廖秋就是一驚,沒想到許公子文質彬彬的模樣,聲音竟然這麽大。
卻不知許仙在言語之間自然而然的帶上了大雷音術的法力,卻不僅僅聲音極大而已。佛祖憑此弘法的時候,鳥獸亦為之駐足,稱之為口燦金蓮,妙語生花。事實上自然不可能有蓮花吐出,只是對其威力的形容。
許仙!遠不及佛祖,也是入了門道,在台上備述自來蘇州的種種經歷,編書之艱辛與不易。初時還有些滯澀,慢慢就流暢激昂起來,因是誠信不欺之言,愈加強了大雷音術的威力,雖然一板一眼不及廖秋的巧舌如簧,卻更使得眾人信服,而且許仙幾個月以來,義診無數病患,早已立下了口碑,更增添了說服力。
台下不同於方才表演戲曲時的安靜,只聽無數響應之聲,有時甚至要高過許仙的雷霆之音。讓旁邊的廖秋也有些驚訝,沒想到許仙竟然彤有這樣的號召力。
並不是有多麽大的權利,也沒有多麽大的智慧。這也絕非權利或者智慧所能達成,只因“愛民者,民愛之;惜民者,民惜之;”
白素貞凝眸相他,亦覺得與有榮焉。這是我白素貞所選擇、所鍾愛的男子啊!許仙又將參與編書的全體大夫,一起請到台上。這群大夫雖然從來不缺少感謝,但是站在高台之上,受這千萬人歡呼讚譽,卻還是平生第一次,長袍之下腿都是軟的,誰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覺得頭暈目眩的厲害。總之一句話“太有面子了”,以至於大部分人到老了還對此刻的場景念念不忘,但總忘不了帶上一句,當年就許國公就站在我邊上。
接下來的募捐大獲成功,不單單是家資豐裕的士紳,更多的是普通百姓,一個個上台來,少則幾文,多則幾兩的一點點積累起來,無論多少,許仙必索其姓名,錄於紙上。後來請石匠刻成巨碑,立在三皇祖師廟中。
但最後得到的錢數,令許仙也嚇了一跳,這樣的話,加上賣曲得到的十萬五千兩白銀,支撐到編完這本書絲毫不成問題,還會有不少節余。廖秋笑問道:“不知賢弟打算如何使用這筆鈽?”
許仙但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廖秋眼中一亮“好個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你若為官,當是萬民之福。”
“只要我在一日,便要許仙為不得官。”知府衙門中,一個青年公子淡淡的說,卻正是在一品軒同許仙遇到過的梁公子。
陳知府在一旁陪著小心,道:“梁公子,話不是這麽說,科舉是國家取士一一一一)一梁公子卻忽然打斷道:“你覺得我比潘玉如何?”
時候他確實見過,雖然他能成為蘇州知府,是得梁王提拔,但畢竟也只是梁王派的邊緣人物,更不想卷入派系鬥爭之中。潘玉來蘇州,他這知府當然是要去見見的,隻覺得如沐春風一般,才學讓他這個進士出身的人也佩服不已。和如今面對梁公子的感覺,大是不同。
但又不能直接言出怕得罪梁公子,卻也不願太過趨炎附勢「便推托道:“在下實不知從何比起?”
梁公子的眼睛危險的眯起,心中大是忿怒,他已從陳知府的表現中,察覺到了他真正答案,那就是自己不如潘玉。這卻是他眼下最在意的東西。自那潘玉入京之後,自己就總得到這樣的答案。
本來梁連憑著梁王的實力,在京中橫行無忌,眾星捧月一般。但自潘玉入京,情況就慢慢生了改變。梁連與之明爭暗鬥了無數次,但無論文辭、詩賦、還是劍術武功,甚至於容貌,沼玉都要稽穩壓梁連一頭,嬴得了無數的讚譽。甚至設了許多陰謀,耍了無數毒計,都被潘玉輕松識破。
但最讓他惱怒的卻是,每次相見,對方還能帶著溫和的笑容同他打個招呼,稱一聲“梁公子。”似乎從來沒將他當做敵人,或者說根本沒放在心上。以至於後來梁王也拿潘玉來教訓他。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現自己並非同一級數的對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當他還在京城的銷金窩中飲酒的時候,潘玉卻已帶著幾個護衛,南下拉攏漕鹽兩幫,為家族謀取利益。而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卻和潘玉一樣,是為了拉攏諧鹽兩幫的勢力,整治許仙本該只是次要日的。但在不知不覺間,面個人卻都弄錯了主次。
潘玉深心之中,來江南見許仙一面遠比應付那兩個幫主要重要的多。而梁連對潘玉的怨憎卻使他加倍仇視許仙起來。若是尋常百姓,那構陷罪名抓進獄中就取了他性命。但許仙卻是功名在身,文名傳於天下,卻不能夠如此。
陳知府見梁公子面色變幻不定,卻又後悔起來,我誇他兩句有能怎的,何苦為這言語小事得罪這紈絝公子,正想補救兩句,卻聞梁連道:“陳知府,秋閱就快要到了吧!父王已有安排,到時你也是主考之!”
組織鄉試的是各省學政,賦予秀才資格。而主持鄉試的卻是由朝廷指派下來的,一般是主考二人,一為正,一為副。正主考非得來自京城,但副主考卻可由地方大員擔任。
陳知府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一驚,卻為難道:“許仙他本是錢塘人士,該回杭州鄉試才是。”
梁公子卻冷笑道:“這一點你不用擔心,他非得在蘇州考試不可。
”此時科舉亦十分嚴格,並非是想在哪曇考就在哪裡考,有類似於“學籍”的東西,由各省學政把持。正常情況下就是許仙想在蘇州參加秋鬧都不可能,但只要將學籍轉到蘇州,許仙就非得在蘇州考試不可。
陳知府眉頭擰成一團,道:“王爺的意思是,要許仙落第?”主考存心想要一個學子落第,那真是太容易了。
梁公子搖cha頭,獰笑道:“不,他會在秋閱中作弊,你在巡場之時,多加‘留意陳知府心中一驚,這是要自己誣陷許仙。科場舞弊,罪名可大可小,至少也是個“永不錄用”,若是為了以儆效尤,充軍流放也不是不可能。但他身為主考,想要誣蔑許仙作弊,也同樣容易得緊“我陳倫受聖上所托,為朝廷命宮,怎麽能做出這等事!”駱知府猛地站起身來,卻是色厲內荏。
梁公子卻從袖中掏出一個紅包丟在桌上“聽聞知府大人你近來喜得貴子, 這份禮錢是我一點小意思,你可要保重才是。”說完竟然不管不顧,自顧自的是了出去。
陳知府望著桌上的紅包,又軟坐在椅上,深深地歎一口氣。
自那次大會以來,許仙的日子過的甚是輕快,不單單經費問題得到了徹底解決,而且自那日以後,又有不少醫道中人來到蘇州,要共襄盛舉參與編書。
這讓本來在秋閑之前絕完不成的醫書,能夠在秋閑之前完成,也讓他能省下不少時間,複習功課,準備鄉試。而同青白二女的關系,似乎沒有什麽變化,卻又似乎變了很多。只是同白素貞的婚期依然遙遙無期。
一日飯時。
白素貞忽然道:“漢文,熬璃應該差不多已經融匯了水域,快要來太湖了吧!”
許仙心中略感歉意,這些日子只顧著忙自己的事,卻忽略了她的事“姐姐,明天我們去寒山寺吧!白素貞甜甜一笑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