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瀾城。”趙廣仰頭看著這彩虹色的城池,贖金在三天前就已經到達,趙廣騎著山豹連夜趕路,風雨兼程。
終於追上了沈銘和劉平。
“老大,咱現在有錢了!”趙廣諂媚的笑著,畢竟差點就去宮裡當太監。
又做了幾天苦力。
此時深知沒錢的痛苦,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有錢怎麽了!二十萬兩一次,體驗一次就夠了,你還想體驗第二次?”
“六十萬兩啊!你當錢是大風吹來的嗎!”
沈銘笑著拍了趙廣腦袋一下。
“好像是有點貴。”
“不過問題不大,至少要是真去,也能消費的起。”
沈銘狐疑的看了趙廣一眼,這貨怎麽突然轉性了呢?
“你不會迷戀上喜鵲樓了吧。”
沈銘鄙夷的看了趙廣一眼。
趙廣有些尷尬。
那姑娘一個個都跟天仙似的,看了幾天,現在在看落星城那些花樓中的姑娘,多少有些難以下飯。
“沒出息,行了,別想那些花花腸子了,我估計就你那點錢,也撐不了多久。”
“正事要緊。”
沈銘想見一見這天瀾皇帝,沒有別的原因,直覺告訴他,必須見一面。
天瀾城,很小。
讓人不敢相信,這居然是皇城。
此地,異常安靜。
大部分都是些年過古稀,瀕臨死亡的老人。
可就是這些人,幾乎堪稱天底下的頂尖戰鬥力。
他們已經退隱江湖,從此不再過問天下之事,來天瀾也只是為自己選擇一個最佳的墓地。
沈銘從他們身上,看到的是安逸。
那種歷經風霜雪雨之後,突然春光明媚的安逸與享受。
也是在生命的最後時光中,欣賞從前匆匆走過的風景。
有多少人,奮鬥了一輩子,殺伐了一輩子,卻從來沒有時間駐足,看看這片大好河山。
如今,圓滿了。
沈銘一路走到天瀾皇宮大門之前,寂靜,無比的寂靜,仿若皇宮中,根本沒有人的存在一般。
“公子,天瀾皇帝早已恭候多時,但,他只見你一人,請其他二位公子,移步至醉香樓。”
沈銘點點頭,他向來吃軟不吃硬,對方和顏悅色,他自然也不會非要劉平趙廣跟著。
劉平自然是無所謂,趙廣一聽醉香樓,立刻笑得合不攏嘴。
接下來,有兩位侍女帶著劉平趙廣離開了此地。
而沈銘,則站在皇宮前,好奇的打量四周。
全天下最小的皇宮,恐怕也不為過。
就算小國的王宮,也要遠遠比這大。
“皇上想跟你做個遊戲,看你能不能找到他,他就在這皇宮之內。”
沈銘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出來。
“捉迷藏嗎?你們這皇帝,心智可真夠大的。”
沈銘但也覺得有趣,似乎十分符合天瀾王朝的特性。
“天瀾皇帝,要是沒點賭注,本公子找起來也沒有意思。”
“不如,我們賭上五百萬兩白銀。”
“如何?”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沈銘。
“既然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沈銘說完,徑直走入面前的主殿。
空曠。
簡樸。
這是沈銘最直觀的感受。
他轉了兩圈,沒有看到一個人。
偏殿,後花園……
沒有,還是沒有。
沈銘今天還不信了,屁大點個地方,他還能找不到一個大活人?
房頂屋簷,衣櫃床底。
能藏人的地方,不能藏人的地方,沈銘都沒放過。
“他奶奶的,人呢?”
沈銘站在寢宮之內,除了一張床和壓抑的純黑色天花板外,什麽都沒有。
宮內,至今為止沈銘沒看到一個大大臣,就連侍女也不見了。
就好像整座皇宮,只有他一個人。
沈銘甚至都有些懷疑,天瀾皇帝,到底在不在皇宮之內。
這皇宮甚至也就和趙廣的王府差不多大,能藏人的地方都找完了。
這天瀾皇帝能躲到哪去?
總不能躲到糞坑裡吧?
沈銘為了五百萬,也沒有太多猶豫,親自去茅房看了一眼。
也沒有。
這就奇了怪了。
時間嘀嗒嘀嗒的過去。
沈銘坐在龍椅上沉思。
天瀾皇帝自然不會和他玩這麽無聊的遊戲,事出定然有因。
“有意思。”
沈銘雙指扣打在龍椅的扶手上。
在這裡,能看到皇宮之外的景色,相比外面的色彩斑斕,這裡稍顯的有些冷落。
就像是古代的冷宮一般。
沈銘慢慢閉上了眼睛,而他的心,卻悄然打開。
心眼。
慢慢,周圍的一切在沈銘的腦海中逐漸刻畫。
延伸到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千絲萬縷的銀線穿插而過,交織成一副巨大的畫卷。
畫卷之內,有一個模糊的影子。
他就在沈銘的面前,在他面前的黑暗之中,有一個,比黑暗更黑暗的心。
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仿若,萬箭穿心留下的傷痕一般。
“為什麽會是這樣的一顆心臟。”沈銘輕聲的呢喃。
在這浪漫至極的人間聖地,卻擁有如此反差,矛盾的一顆心臟。
沈銘睜開眼,面前還是一片清冷。
“你在哪?”
沈銘輕聲的呼喚著。
無人回應。
沈銘再次閉上眼睛。
只有那顆心臟, 懸掛在他的面前。
沈銘伸出手想要去觸摸一下。
卻,摸到了一片虛無。
一顆千瘡百孔受傷的心……
“你就是天瀾的皇帝嗎?傷心人?”
沈銘再次睜開眼,從龍椅上慢慢走下去。
他已經知道,天瀾皇帝在哪裡了。
就在這浪漫之地的唯一黑暗之中,沈銘走過正堂,走過偏殿,走入寢宮。
他躺在這床上,仰望天花板。
那,黑暗至極的天花板,與世界格格不入。
他看著黑暗,黑暗也在凝視著他。
“我找到你了。”
“五百萬在哪?”
在那抹黑暗之中,慢慢鑽出來一個人影。
渾身上下,掩蓋在黑袍之內,看不到他的臉。
“我等你,很久了。”
“有多久。”
“數不清的歲月,無盡的輪回……”
“等我做什麽?”
“救贖……”
“你是誰?”
“行走在輪回中的人……無法被輪回磨滅記憶的人……”
隨後沈銘陷入了沉默,壓抑。
那種難以靠意志抵抗的壓抑,正在不斷的饞食他的心。
“你……”
沈銘想說些什麽,卻不知如何開口。
究竟,他擁有怎樣的故事,才能配的上這樣一顆千瘡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