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外藩消息　　崇禎八年二十八日。殺虎堡。

　　堡內歡歌笑語，軍戶門臉色都掛著滿足的神情，談話間都是喜氣洋洋，炮竹聲響，堡內的年味十足，堡中更是一副采辦的忙碌景象。

　　也是，秦明抄滅夏三所得的五萬石糧食，立時就掃去了殺胡堡的尷尬無糧的境遇，這段時間的省吃儉用，終於在臨近過年時可以放開吃喝了。秦明讓陳玄采辦年貨，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幾百頭的豬羊，更是每家每戶發放了兩石米糧，現在家家戶戶都在和面做著白面饃饃，秦明也特意給戰兵們放了五天的假，可以休息又能放開吃喝，多少年沒有這樣過了?這讓他們如何不高興。

　　借著夏三勾連叛亂的風波，掃定了商賈之患的秦明，來到這邊已經兩個年頭了，隨著官職的越來越高，麾下的百姓也是越來越多，責任更是與日俱增。作為上官，秦明有責任與義務讓他們在自己轄內安享太平。當然，除了這些之外，他也有自己的家庭。

　　這不，分發了米糧銀錢後，他就來到了殺胡堡守備署的後廳陪伴著家人。

　　此時，柳雲娘已有近四個月的身孕，雖然小腹暫時還不明顯，但秦母卻如同寶貝疙瘩一般，小心的呵護著。並勒令秦明每天抽空陪她，所以秦明在去除政務後，就是白天陪著妻子，晚上去折騰折騰娜木鍾，日子倒也快活，逍遙。只是秦明知道這種暫定的太平不會太久，因為距離清軍入寇的時間不多了。

　　這日，秦明正在守備署後廳陪著柳芸娘，突然一下人來報，喬六指來了。秦明頷首點頭，虧欠的看了眼柳芸娘，柳芸娘卻大方的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秦明這才命人把喬六指帶到客廳。上次傳遞過一次信息後，喬六指仿佛失蹤了一樣，讓秦明著實擔心不少。雖然二人之前是合作關系，現在卻變的越來越像仆從關系。

　　當秦明來到客廳之時，看到了久違的喬六指，最近的奔波讓他的神色有些憔悴，只有眸光仍是神采奕奕。而在喬六指身旁還有兩個少女裝扮的人，當秦明目光不經意掃到她們時，頓然眼前一亮。

　　但見這倆少女，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蛾眉螓首，楚腰綺麗，亭亭秀麗。

　　秦明頓覺好奇，同時腦海中也升起一團疑問，這倆人是誰?

　　見秦明到來，喬六指率先起身，向秦明行禮道:“喬六指見過大人。”

　　秦明上前攙扶起喬六指，溫聲道:“不必多禮，快快起來。這段時間為了給殺胡堡籌糧，幸苦你了。”

　　秦明這話一出，頓讓喬六指覺得這半個多月的苦，是值得的。而喬六指的兩個女兒，喬茗兒原本對於乃父因為秦明緣故多受苦難，就頗有微詞，只是他性格沉靜，不喜多言，所以一直記在心裡。今見秦明言語誠懇，倒也不曾虧待老喬，當下也暗暗點頭。

　　只有喬嘉不屑的撇撇嘴，暗中嘟囔了一句。

　　二女的奇特舉動盡入秦明眼底，一個點頭，一個嘟囔，讓他不禁有些詫異。

　　喬六指順勢直起身來，當下感動道:“此乃小人職責所在，大人不必掛懷。”

　　頓了頓，見秦明對二女掃向好奇的神色，喬六指這才反應過來，當下忙道:“大人，小的給您介紹一下，這兩個都是在下的女兒，這個是大女兒喬茗兒，這個是小女喬嘉。茗兒，嘉兒，快來見過大人。”

　　“喬茗兒(喬嘉)見過秦大人。“二女向秦明行禮道。

　　喬六指的話，掃去了秦明的疑惑，

不過他看了看喬六指，在看了看喬家二女，突然心中惡趣的想道，“喬六指如此憨厚老實普通的相貌，怎會生的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難不成?嘿嘿。”　　當下幾人坐定後，喬六指把他購糧的詳細經過跟秦明說明了，秦明點了點頭，之前也從葉青雀那裡了解到，只不過這喬六指說的更為詳細。

　　最後聽聞喬六指只收到五百石的糧食後，秦明歎了口氣，這個世代的商人真是鬼精，更是利益至上。連年大旱導致路途白骨累累，商賈們沒有低價賣糧，反而惡意抬價，荒年囤糧。恐怕這市面上流動的糧食還沒有夏三一家的糧食多。幸虧自己抄了夏三的家，不然單憑喬六指收購來的糧食，在兩個堡，兩三萬人中怕也是杯水車薪。

　　喬六指進堡後，就看到街角各處貼的布告，“祁縣夏三勾連外藩蒙古，圖謀殺虎堡，已被秦守備抄家砍頭拿辦”，本來還有些不可置信，但從秦明口中確認後，喬六指神色複雜，一個爭鬥多年的老對手垮台，喬六指居然沒有歡喜，只是輕輕歎息一聲。

　　而後，幾人又談到票號之事，對於秦明整合了殺虎堡的商賈，喬六指是十分歡喜的，不過，喬茗兒明顯是對票號非常感興趣，在從秦明口中了解到票號的作用後， 看向秦明的美眸中更是透著濃濃的好奇，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不僅精通政事，還開辟了商賈的先河。

　　秦明的手段明顯是出乎喬嘉所料，她本是聰慧之人，經秦明稍稍點撥了下票號，當即就明白其中的貓膩，這票號可是一個大事情，它能如滾雪球一般把大明全國的財力吸引到山西這一片，為山西的商賈們也提供了許多絕佳的機會。

　　一直以來，喬嘉對於乃父口中的秦明，一直報以輕視的態度，甚至惡搞的叫做禽獸唄，認為其人年輕，不過虛有其表。更在來的路途上放下狂言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及至真的相逢，喬嘉發現了自己與他的差距。心中不禁一陣失落。心情也變得患得患失。

　　最後談了一陣後，喬六指突然道:“大人，太太應該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了吧?“

　　秦明點了點頭。

　　“此番購量，小的去了趟大同府，給太太與老夫人采辦了一些日用品，茗兒，嘉兒，你們二人就帶為父把東西送去吧。“

　　秦明看了喬六指一眼，忽然笑道:“老喬你費心了。來人，來兩位小姐去見太太。“

　　喬茗兒款款起身，招展間散發出一股知性的嫵媚，向秦明與乃父施了一禮，拉著仍在發愣的喬嘉隨著守備署的下人們去往後廳了。

　　等二女離開後，秦明神色定了定，淡然道:“老喬，什麽事情?可以說了。”

　　喬六指霍然起身，拱手道:“大人，小的購糧期間，偶然得聽奈曼固山額真鄂其爾聯絡敖漢等部，集結外藩三萬控弦之士，準備圍殺定邊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