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燒殺

　漠南。

　北出大漠的路上，有一隊鐵騎正奔馳其上。

　當先一人，胯下騎著一匹雪白壯馬，左手提韁，右手挎槍，身著水磨柳葉鋼甲，上襯厚密紅綿，頂上抹金鳳翅盔。身披紅色披風大氅。

　在此人身後，緊隨著一人，身材高大，容貌凶悍，身上穿著的是從後金軍的甲喇兵身上扒下的衣甲，手執一杆丈六長矛。

　最後是五百個全副武裝的精銳騎士。這些騎兵個個身材粗壯，大都是左手執棒，右手擎槍。棒乃狼牙棒，槍乃或銃槍。

　全身覆蓋在冰冷的金屬裡，只露出冰冷的雙眼，冷酷而肅殺。他們胯下的馬匹大都披了一層鐵甲，全副武裝。上百騎兵策馬奔騰，激起濃濃煙塵。

　為首的正是秦明與林文浩。

　這五百騎兵是秦明的親衛兵，簡拔的都是殺胡堡中最驍勇，善戰，優秀的戰士。此刻，他們正在執行一項任務，由秦明親自帶領執行的任務---掠殺漠南蒙古諸旗。

　馬蹄狂踏，聲勢如雷，五百騎兵，個個神色冷肅直視前方。

　此役，他們兵鋒所指不止一個，而是整個漠南蒙古。

　在喬六指情報送到秦明那裡後，秦明對於破局也是非常頭疼，該怎麽破解局面?帶兵前去硬碰硬，肯定是要不得的，除了與戰事無補更是空耗兵力。

　定邊堡唯一的希望，就在那個後世傳的邪乎的棱堡上，雖然棱堡盛名於外，但仍需實戰檢驗。因此，極度冷靜的秦明觀察到了參與圍堡的一人，鄂其爾。

　此人與秦明與殺胡堡有殺父之仇，密謀而來，豈會輕易退去，就此，秦明接受了陳玄的建議。出兵大漠，趁著漠南各旗旗丁攻伐定邊堡，堡內精壯缺少，空虛之際，襲殺各旗。

　此戰意圖與圍魏救趙。如出一轍。隻為逼迫奈曼等部班師救民。秦明隻帶五百騎兵。更是為了保證此次輾轉千裡奔襲戰的機動性。

　此刻隨同秦明軍的還有一個蒙古人，一個蒼頭皓首的老頭，若是林文信在此，定然會認出這人便是他出行土默特部時。遇到的準格爾那個老頭領。

　他本是與土默特的善巴商議，

起兵附明。後來善巴受了皇太極的恩威之後，臨陣倒戈，轉投皇太極，這讓準格爾老頭領一下子慌了神了。因為如此一來，整個漠南蒙古只有他與後金是敵對的關系了，如此一來，大漠之上豈有他容身之地。但此刻他已經不能在去投奔皇太極了，善巴的歸附絕了他的後路，為了證明的自己的清白，善巴倒打一耙，誣陷準格爾勾連大明，如此藐視皇太極。這讓他憤怒無比，皇太極更是揚言要滅準格爾全族，對草原各族以儆效尤。

　無奈之下的準格爾隻好惶惶求救於秦明，恰好秦明也已經決意要深入大漠，深入敵後。肯定需要一匹老馬，這才有了準格爾老頭領的用武之地。

　而準格爾的老頭領，之所以原因主動前來帶路，幫助秦明襲殺漠南各旗。這裡面不光是要救自己，更有心中貪欲作祟。秦明率騎兵襲殺漠南各旗。騎兵的機動性必定限制了他不能掠奪戰利品，而準格爾的目的正在於此。屆時，他接受了這些部落的牛羊之後，豈不就成了漠南第一大部落了，被貪欲衝昏頭腦的準格爾老頭領，卻不知秦明是有意為之，其意就是想讓他來接手這些資源，因為從一開始秦明就沒打算要從漠南各旗劫掠馬，羊。因為時機不合適。

　燒殺了蒙古各旗，會迫使他們退兵，而搶奪了他們牛羊資源，這些部族最珍貴的資源的，才是他們的死敵。而秦明就是想要把漠南各部的怒火轉嫁到準格爾。

　終於，五百騎兵奔行了數日，終於看到前面土丘之後看到土城，帳篷的影子。

　秦明詢問準格爾老頭領後，才得知，前方就是奈曼旗，這讓在窩冬頂風作案，苦苦尋覓的秦明等人，心中大喜。

　秦明馬鞭一揚，厲聲喝道:

　“傳令，全軍加速，踏破奈曼！”

　“傳令，全軍加速，踏破奈曼！”

　“傳令，全軍加速，踏破奈曼！”

　激昂的將令，在空曠的草原上久久回蕩。

　……

　這奈曼旗位於內蒙古通遼市西南部，科爾沁沙地南緣。整個旗內人口約有20個蘇木，蘇木是蒙古草原一種行政劃分，一蘇木大約三千多人。5個扎蘭屯，扎蘭是滿語，是奈曼歸降後金後，改編而成，又書“甲喇”，即“參領”，其建制如同明軍的軍屯，民屯等。而奈曼旗的一個扎蘭大約又轄了4-5個蘇木。

　此次奈曼旗，傾舉族精壯征伐定邊堡，隻余下七百左右的青壯留守旗內。

　善結貝是就是這些青壯中的一員，此時，吃過午飯後的他，面對帳外陰冷的天氣，他蜷縮在帳內，昏昏沉沉，正欲熟睡，突然耳邊似乎傳來騎兵縱橫奔馳的聲音，善結貝晃神之下，迷糊的睜開雙眼，茫然看向帳外。

　突然，他臉色一變，神色間充滿疑惑。因為在他目光極處的平原之上，有一隊騎兵正朝著這裡馳來。

　“難道是旗內征戰明國的勇士們回來了?”剛睡醒的善結貝，腦袋有些短路的想道。

　“不對，此次出戰明國，出戰旗丁約有三千人左右，對面的怎麽才數百騎?”而後他又仔細看清，確定了對面只有百騎，與旗內出征的丁口不符，既然不是旗丁，難道是?

　不知想到什麽，善結貝如遭雷擊，面色蒼白。死死盯住奔往這裡的騎兵。

　“清一色的鎖子甲，鴛鴦戰襖，“秦”字大旗;鴛鴦戰襖，“秦”字大旗……啊，是秦明。”

　待到看清對面衝來騎兵的身著的暗紅色，善結貝終於確定這不是草原騎兵，是來自明國的騎兵，及至看到騎兵隊中獵獵作響的“秦”字大旗，這才反應過來。旗內精壯之士，已經隨台吉鄂其爾攻明了，此時，這明軍來奈曼旗老巢，其意圖……一想到於此，善結貝大駭。

　善結貝慌忙奔出大帳，淒厲的嚎道:“敵襲！有敵襲！！”

　……

　東南方風沙席卷一般突然出現的大隊人馬，讓整個奈曼旗陷入了騷亂之中。

　“嗚~~~~~~~嗚~~~~~~~~~”

　很快，奈曼旗中就響起了低沉的牛角號聲，位於城中的一大片帳篷裡霎時間便湧出來一大群蒙古人，差不多有六七百人的樣子，領頭的首領手執彎刀，背弓跨上馬匹，率領著這七百多人準備抵禦外來之敵。

　這些都是鄂其爾出征之前留給堡內的一些精壯。

　看著迎擊自己的蒙古兵，秦明嘴角露出一抹殘忍，大手一揮，林文浩及他身後的眾騎兵，眼神更冷了。此戰此行，只有一個目的，林文浩及他身後的五百鐵騎壯懷激烈，肅然暴喝:

　“殺！”

　“殺！”

　“殺！”

　由於慌忙迎戰，兩方短兵交接之時，蒙古人正要搭弓射箭，明軍鐵騎已經衝到近前。鐵騎洪流滾滾而來猶如洪水滔天。蒙古兵大駭，吃力的舞著彎刀，迎上明騎。

　“嘶！”

　似乎天地為之色變，發出一聲冷氣嘶聲，七百多個蒙古兵，在與明騎交鋒的第一回合，就有大半落馬，且都是被明軍用狼牙棒直接砸落馬下，明軍騎戰如風，乾脆利落，剩余的蒙騎們心驚了，這明騎怎的變的都如此厲害，只是交手一合，己方就有這麽大的傷亡。

　雖然只是交手一回合，這些蒙騎被明騎乾淨狠辣的戰法給震撼住了，心中怯懦不願意在與他們作戰。

　但是當這些蒙騎的目光瞥向旗內四竄逃亡的孩童，婦人之時，眼中的柔弱逐被剛強代替，此時，他們不是為著自己，乃是為著部落而戰，他們緊了緊彎刀，再次策馬衝了上來，如同小溪匯流大海，最終化入大海一般，這些蒙騎衝進明騎陣中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護衛部落的戰士死了，接下來，奈曼旗不再有抵擋他們的兵員力量了。

　秦明神色平靜， 在滅掉護衛隊後，他又引槍向前，林文浩與他身後的五百精騎如風一般殺入部落。奈曼旗，終因錯誤的選擇，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受到了懲罰。

　秦明沒有一刻的手軟，停留，平心而論，秦明並不是殺人狂魔，他現在殺人隻為救人，定邊堡數萬同胞，正滿心的期待著他的救援。所以這些人必須死。

　奈曼族中大多婦人，孩童遇難，整個旗內隻留下老人。

　終於，奈曼旗平靜了，鮮血把騎士們的衣甲染的更加鮮亮，奈曼旗的平原上已為血色，大地為之清肅，只有呼嘯的北風此刻嗚咽低語述說著這裡曾經發生的事情。

　然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只是秦明名徹漠南的開始。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秦明繼續率領鐵騎轉戰敖漢、喀爾喀、茂明竅、烏拉待、喀喇沁……最終把漠南蒙古攪了個天翻地覆。

　PS:多謝阿布鞋，熐皇書友的打賞。第一更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