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鋒的手由趙晴帶著，慢慢伸向李青背上的最後那顆卵。

　　摸索一陣後，他感覺有點不對勁，那顆卵似乎有點軟，觸碰到後他感覺李青的身體好像抖了一下。

　　“我弄疼你了?”余鋒忙問。

　　“沒……沒有。”李青低聲說道，她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余鋒納悶了，那是怎麽回事?

　　啪的一下，趙晴的手打在他手背上，“瞎碰什麽?把你的手靠在我的手上就行了。”

　　余鋒被打的莫名其妙，在意識到剛發生了什麽後，他尷尬地點下頭，左手試探著，小心翼翼地挨著趙晴的手，開始處理李青背上最後一顆卵。

　　為了緩解尷尬，余鋒問道:“趙晴，你說為什麽我能處理這些卵?”

　　趙晴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但因為一直處於恐懼的氣氛中，光顧著害怕去了，所以才沒主動說起。

　　她看眼露著美背的李青，騰出另一隻手，將李青背上剪開的衣物攏在一起，“……我不知道。”

　　說是不知道，其實只是趙晴不想在李青面前多說，她覺得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余鋒猜到趙晴的想法，他隻嗯了一聲就不再多問。

　　接下來的過程很是順利，李青腿上長出卵的位置也沒那麽尷尬，即使有也會被趙晴巧妙的避開。

　　一直到趙晴將李青剪開的衣物重新縫起來，余鋒才睜開眼睛。

　　相比之前，李青的情況好了很多，只是還有些頭暈乏力。

　　等她的情況又好了些，余鋒開始問起在她身上發生的事。

　　“李青你遇到了什麽?還有湯老師……你知道湯老師現在在哪嗎?”

　　“……我不知道。”

　　李青看眼余鋒，雙手抱膝靠著門框坐著，“我……我是跟湯老師一起穿過灰霧來到辦公樓的，我是去三樓拿作文本……

　　進了三樓李老師的辦公室，忽然間我就暈倒了，再醒來時，我渾身無力……手上還長了那個東西，

　　我很害怕……也不知是怎麽把門撞開……再就看到了你們。”

　　余鋒聽的眉頭緊鎖，“湯老師沒上三樓?”

　　“沒有，除了你們，我沒聽到任何聲音。”李青很是肯定。

　　她想到自己之前的樣子，又看著余鋒，問:“湯老師她是不是……是不是會跟我一樣?”

　　“也許不會，我們在二樓……”

　　余鋒話說到這，忽然想起在二樓湯老師辦公室那扇半開的窗戶下那個“台階”，越想他越是覺得那裡極有可能是躺著一個人。

　　“該死的！”

　　他低聲罵了一句，忙轉身跑向二樓湯老師的辦公室。

　　“余鋒，你要去哪?”趙晴急喊一聲，跟著余鋒跑出幾步。

　　噔噔噔的腳步聲讓二樓走廊上的燈亮起，雪白燈光下已是灰蒙蒙的一片，灰霧已經漫到走廊上。

　　當趙晴在樓梯口看到二樓走廊上彌漫的灰霧時，她停了下來。

　　余鋒沒有回答她，他直跑下三樓，鑽進湯老師的辦公室，又沒有絲毫猶豫地跑到了那扇半開的窗戶前。

　　辦公室裡的灰霧更厚，已經到了余鋒膝蓋下，超過了他之前看到的那個“台階”的高度。

　　湯老師就是在這裡吧?

　　他遲疑一下，彎腰伸手向窗戶下摸去，手指尖碰觸到的冰冷堅硬讓他整個人都愣了下。

　　窗戶下什麽都沒有……

　　“是我之前看錯了?”余鋒心裡暗道，又向著周圍的灰霧中摸去。

　　折騰一番，他將整個辦公室都摸了一遍，卻還是沒有摸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樓梯口響起趙晴有些著急的呼喊聲:“余鋒你找到了沒?不管找沒找到，你先上來啊！”

　　“嗯，這就上來。”

　　余鋒應了聲，重新回到三樓。

　　三樓走廊盡頭那雙大眼還在那裡，沒有一點情緒地盯著他，讓他心裡更是不安。

　　趙晴一直等他走到面前才小聲問道:“我們還去樓頂嗎?”

　　“去，灰霧會越來越大，到時候三樓也會免不了被灰霧佔滿。”

　　“你扶著李青走在前面，我走在後邊。”

　　趙晴點頭，李青對余鋒說了聲謝謝，然後在趙晴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往樓頂走去。

　　經歷了這麽一遭，李青的身體比之前更弱，即便有趙晴攙扶，也花了好幾分鍾才走到樓頂。

　　樓頂的光線不如走廊上明亮，卻也沒有那雙發著黃光的大眼，三人頭頂的天空仍被重重黑雲蓋住。

　　余鋒站在樓梯口往四周打量一番，確認沒有奇怪的東西存在，三人才盤腿坐下。

　　一時之間，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小會兒後，趙晴說:“晚自習的鈴聲還沒響，唉……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好好的。”

　　聽到這話，李青的身體本能地抖了下，她覺得趙晴的意思是別人會不會跟她一樣。

　　她搖搖頭，不想去想那些卵，但卻怎麽也沒辦法想到別的。她開始意識到，那些從她身體裡長出的卵將會是她一生的陰影。

　　想到這，她忍不住嗚咽著，低聲哭了起來。

　　“怎麽了?”趙晴上前輕撫李青後背。

　　“我忘不了它們，它們一直在我腦子裡晃……我害怕，怕它們還會長出來……”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余鋒的話語極為篤定，但在心裡卻同李青一樣沒底。

　　他甚至在想，灰霧對他的影響會不會比對李青更嚴重。

　　在一樓走廊上，同身體內另一個意志爭奪身體控制權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余鋒不敢大意，卻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做。

　　他心裡暗自說道:“等真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吧，現在做什麽都是毫無頭緒啊。”

　　李青聽了余鋒的話，止住了嗚咽，正看著辦公樓對面毫無動靜的教學樓發呆。

　　余鋒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看向趙晴時，卻發現對方正盯著自己。

　　“有什麽事?”他站起身，走向樓頂邊緣處，想看能不能在樓頂看到那雙大眼的完整模樣。

　　“沒事。”趙晴隨口答道，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卻不像沒事的樣子。

　　余鋒哦了一聲，沿著樓頂邊緣走了一圈，在辦公樓西邊，他看到了那雙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