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古物了解不多,但對於玉還是有點了解的,不只是我,修字門的人對於玉,多少都有點心得,起因是時常要選擇寶玉來養練法器。
只是我也不清楚,修字門的人看玉,和其他行當的人看玉,角度上有沒有偏差。
我們看玉,基本不看成色,一看胎,二看紋,三看韻。
眼前這塊玉,玉胎介於水胎和金胎之間,隱有冰種特有的寒氣,卻又寒而不洌,極其溫潤可人,大有燭龍吐哺之勢。
由於這些玉幾乎都成了純粹的深綠,加上光線暗,幾乎看不出紋理,只能隱約看出玉中似有雲霧盤踞,又如海浪重疊在一起,遠看通體一色,近看又變化無窮。
按說像這種擁有水金玉胎的寶玉,從五行屬性上來說,應該屬水,因為金生水炁,而它本來水炁就重,所以從氣韻上來說,應該只能呈現出水韻,可怪異的是,這些寶玉上,竟然同時融合了金木水火土五行氣韻,五韻相合,隱有彰顯陰陽大勢之意。
就算我不是行家裡手,也能判斷出,這些玉絕對是價值連城,單拿一顆出去,就夠一大家人安享一生富貴了。
盧勝材接下來的話更驚人:“大頭,我要是沒猜錯,這些玉,很可能和打造傳國玉璽用得玉料,是……是一樣的。”
我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和氏璧?可和氏璧不是白玉麽?”
盧勝材搖頭:“實際上,在最早的史料中,根本就沒有關於和氏璧顏色的確切記載,它的顏色都是後人推測出來的,而且像這種寶……應該說神玉,本來就是變化無窮,數千年前是白玉,數千年後,未必還是白玉。大頭,這下咱倆可算是徹底發了,只不過發是,發了,以後該過窮日子,還得過窮日子。”
“為什麽?”
“那我先說咱倆為什麽發了吧,這地界,不屬於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國家,這裡的東西,也不屬於任何人,從這兒挖出來的東西,那就是咱自己的。再說為什麽該窮還得窮,因為這東西,貴是貴,可是根本沒人能買得起!賣不出去,咱就只能留著它當傳家寶了,換句話說,特娘的直接砸手裡了!”
我壓根就沒想過要把這種寶貝賣給別人。
它是我的。
又聽盧勝材問我:“你知道這玩意兒值多少錢嗎?”
我根本不關心它值多少,只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盧勝材也不著急回答,他先將袍子小心翼翼地疊起來,一邊說著:“放心吧,我有數,這種布料不怕折疊,你就是把它折起來壓在一座山地下,過上一千年再拿出來,將它展開,上面還是一點痕跡都沒有。”,一邊又從背包裡拿出防水袋,將袍子裡三層外三層地疊好,最後又將背包裡的物資掏出來一大堆,等騰出了足夠的空間,這才將裹好的袍子輕輕放進包裡。
等折騰完這些,盧勝材才對我說:“無價,正兒八經的無價,把全世界的富豪全賣了,也買不起。”
得,聽他這意思,我們這下子確確實實發了,可東西也確確實實砸手裡了。
砸手裡就砸手裡吧,正合我意。
我和盧勝材這會兒都是見錢眼開,把正事兒忘了個一乾二淨,沒辦法,窮怕了,像我們這種人見到錢,那感覺比狼見了肉都親。
還是雲裳問了句:“周朝的袍子,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呢?”
她這麽一問,立即將我從貪念中拖了出來。
對啊,周朝的袍子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還有這墓這棺材,怎們看都像是咱們老祖宗造出來的,難不成在周朝的時候,就有人搞跨國基建了?
我心想,
伲正會不會知道這裡頭的門道,於是朝他投去一道詢問的眼神。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我這道用眉毛和眼皮裝點出來的“眼神”。
卻見伲正也是滿臉疑惑,顯然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盧勝材也回過神來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抽空再研究吧,先辦正事。”
在我看來,這可不是什麽雞毛蒜皮的事兒,但盧勝材說得也沒錯,眼下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不用和伲正廢話,我單憑著那份不知道從哪來的記憶,就知道棺材的底板有問題。
整口棺材裡只有那麽一件白絲玉匾衣,除此之外,燈光之下只有照不透的黑色,我把魚骨槍和手電交給盧勝材,而後將手探進這仿若無際的黑色之中,隨意摸了兩把,便摸到,在棺材底板的左端有一個小拇指大小的手鎮。
“手鎮”這個詞,就是憑空出現在我腦子裡, 但當時我並不知道它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只是靠著手上的觸覺推斷出那是一根五六厘米長的把手。
我先將它抓勞,先是直著向上一提,接著又轉一下手腕,朝著側面一拉。
手鎮後連著鎖鏈可,我在提拉它的時候,能清楚地聽到鎖鏈滑動的聲音,但又感覺不到摩擦帶來的阻力。
我細細看了看手裡的東西,那是個表面雕了花紋的石杓,因為其通體漆黑,又不反光,很難看出上面究竟刻了什麽。
盧勝材看到我手裡的東西,不由地驚呼一聲:“竟然是手鎮!”
我立即轉向他:“為什麽叫手鎮?”
盧勝材卻搖起了頭:“我也只知道這東西叫手鎮,但不清楚它為什麽叫這個名字。類似的東西曾在小昆山的三靈墓出過一次,可那個墓後來卻無故坍塌了,下墓的人只在墓穴深處見到了手鎮,卻沒能將實物帶出來。”
也就在盧勝材說話的檔兒,忽聽棺底傳來“哢嚓”一聲細響,像是鎖扣被彈開的聲音。
緊接著,我就感覺手上一松。
原本手鎮被鎖鏈拖著,能明顯感覺到從鎖鏈上傳來的阻力,可是現在,那股阻力卻突然消失了。
我和盧勝材同時朝棺材裡看,就見棺底正緩緩滑開,露出一條泛著金屬光澤的暗道。
盧勝材將魚骨槍遞給我,他則舉著手電,幫我照亮前路,我也沒囉嗦,立即拖著伲正鑽進棺材。
整個身子都踏入隧道的時候,我特意抬頭朝沒有完全從棺材上滑落的棺蓋望了一眼。
這一望,我心裡頭頓時顫了三顫。
在棺蓋的內面上,確實有很多深邃的劃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