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實在過於慘烈,短短幾秒鍾功夫,便有四個沒戴面具的人被斬殺,一個頭戴面具的人被舊剛進削成的長毛刺死。
戴面具的人顯然要比那些沒戴面具的人更加勇猛,這些面具仿佛能夠為生者提供力量和勇氣。
地面上早已積起大灘血水,血霧在殺戮中不停地翻湧,從地面上濺起的血花又加重了四處彌漫的血腥氣息。
我朝戰場上瞥了一眼,又看看地上的血水,心中便立即有了計較。
隨後我便蹲下來,將左掌沒入血水之中,催動念力,將一小股毒素注入其中。
蟾神送給我的這些毒素有個很大的優點,就是遇到人血之後會變得異常活躍,隻消一呼一吸的功夫,毒素便順著積血散布到整個戰場。
剛才我就發現了,每一個在戰場上廝殺的人都打著赤腳,毒素一接觸到他們的腳掌,便迅速鑽入皮肉,順著血管極速蔓延。
下一瞬間,剛剛還喊殺聲不斷的戰場突然安靜下來,再之後,便是一連串胸口或後背重重砸在血水中的噪響。
我特意控制了毒素的份量,這些毒素足以讓所有人周身麻痹,但不至於全麻,他們要是拚盡全力,至少還能翻個身。
有些地方的血水比較深,就怕他們一頭栽進去,又翻不過身來,會窒息而死。
帶戰場上徹底安靜下來,我便稍稍挪了一下身子,藏身於一處足夠暗的陰影中,觀察著戰場上的情況。
我心想啊,戰局突發異常,這一層的管理者怎麽著也得過來看看情況吧。
只要巴風特敢現身,我就敢動手。
只可惜我等了好半天,沒見到想象中的異形人……我覺得巴風特應該也和細鬼一樣,身體的輪廓和正常人不太一樣,沒見到想象中的異形人,反倒是先前還在殘牆斷壁後方休息的人察覺到戰場上動靜不對,一個個鑽出來觀望。
我也是這才發現,以戰場為中心,周遭的殘垣斷壁幾乎是以放射性的方式向外延綿數公裡,而每一面斷牆後面,都藏了不少人。
這一層的人口基數,遠比我想象中還要大。
怪異的是,在這些人中,我並未看到孩子和老人的身影,幾乎所有人都正當壯年。
有人發現戰場中央的人一個個虛弱地躺在血泊裡,便拎起了武器,小心翼翼地走進戰場查看情況,可當腳掌踏入血泊的瞬間,就被毒素侵了血脈,當場栽入血泊。
剛開始還有人壯著膽子朝戰場中走,接連倒了幾個人以後,剩下人就膽寒了,一個個面面相覷,可誰也不敢進入戰場。
所有人都發現戰場上的異常了,按說這一層的管理者應該有所行動了吧,可我又等了好半天,巴風特還是沒來。
什麽情況?
我可沒時間一直這麽耗下去,思忖再三,還是決定抓一個人來問問情況。
在仔細觀察了一下人群的分布之後,發現正西方向的殘牆多,人卻甚少,於是我便壓著步子,朝那個方向摸了過去。
正巧,通往下一層的入口也在正西方向。
我花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走到人群最外圍,也就在我穿越人群的過程中,無意中發現了一個怪人。
與大部分當地人的高頭大馬不同,這人身材瘦小,但身上幾乎沒有傷疤,而且我觀察了一下,他的武器是一把做工相當考究的長劍,其他人的武器則都是用舊鋼筋或者鋒利的鐵片簡單拚接起來的。
我猜測,這個人在本層可能有著比較高的地位,要麽就是實力相當強悍,才能得到,並守住這麽好的武器。
幾乎所有人都懷揣著好奇朝戰場方向移動,
只有他,默默地朝遠離戰場的方向走。更怪的是,他雙肩上都掛著那種怪異的羊頭面具,其他人要麽沒有面具,要麽只有一副面具。
當所有人都聚集到戰場附近的時候,我已經尾隨著他來到了廢墟外圍。
在正對廢墟的正西方向,是一個怪異的石洞,洞口的直徑大約有兩米多,洞口邊緣全部用布匹裹了起來。
光線還是太暗,我其實也看不清那些東西是不是布匹,只能看到一塊塊巨大的薄片堆疊在洞沿上。
就在這時,走在我前面的人停了下來,他縮著身子坐在斷牆下,望著洞口方向歎了口氣,而後便將長劍抱在懷中,腦袋一耷,開始熟睡。
這家夥入睡的速度真心快,這才剛耷下腦袋,就開始打呼嚕了。
正巧四下無人,我便壓著腳步來到了小個子身邊。
這家夥看似熟睡,其實極為警惕, 湊到他身邊的時候,我並沒有顯露身形,但他還是靠著敏銳的直覺發現了我。
那一瞬間,我先是察覺到他的心緒在睡夢中突然出現波動,而後長劍上的銀光便閃到了我面前。
所有動作都在電光石火間完成,速度之快,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只可惜,我出手比他更早,就在他心緒出現波動的時候,我的手掌已經壓在了他的後頸上,出手的瞬間,我便使出了離魂手的手法,直接拍散了他的內息。
他揮劍的時候,內息已亂,速度雖快,卻沒什麽力道,而且在劍鋒快要觸及到我的時候,就連速度也慢了下來。
內息被打亂以後,人的力量是不連貫的,他能在劍鋒快要觸碰到我之前讓長劍以如此迅捷的迅速移動,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稍稍閃一下身子便避開了他劍,而後探出手,直接將長劍奪了過來。
小個子只知道自己被襲擊了,但到現在為止,他依然無法看到我,在他眼中,那把長劍就是憑空消失在了黑暗中,再加上他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麽突然沒了力氣,一時間心緒大亂,眼神中充滿了驚恐。
我也是怕他嚇得驚叫起來,便蹲到他面前,撤了匿身術:“身手不錯啊,你叫什麽?”
我猛地這麽一現身,他又是一驚,雙肩都跟著顫了兩顫,他愣愣地盯著我,過了好半天才開口:“你不該偷襲我的,你這麽做,會受到女神的懲罰和唾棄。”
他開口說話,只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也就在話音落地的檔口,他突然頂著腦袋朝我撞了過來。
我也沒廢話,直接一記老拳將他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