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惡魔這才猛然回過神來,他衝我擺擺手:“不用,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m.”
說話間,他便從口袋裡摸出黑巾女給他的字條:“那姑娘就住在附近,我也沒必要隱身了,水晶酒吧一帶很安全。”
看著他那一臉春氣泛濫的樣子,我心中也是一陣無語。
不過這個世界有這個世界的規則,這裡的人也有他們自己的生活狀態,我也實在不好去評判什麽,只是簡短囑咐一聲:“那你多小心吧。”,便快速匿了身形,返身回到酒吧裡。
回來之前,鼠王就將他和豬腦袋的路線告訴了我,他們從酒吧後門離開以後,會朝著三角胡同左側的路一直走,每到一個路口,他都會給我留下記號,以便我能找對路。
由於先前我還打算送小惡魔回去,所以和鼠王約定,我會在一個半小時之內返回酒吧,而他則需要盡量拖延時間,以便我能追上他和豬腦袋。
進入舊城區的暗門一直是鼠王的人在把守著,沒有他,我根本進不去。
先前我還好奇,到底什麽樣的胡同,能被稱之為“三角胡同”。
一直到出了酒吧後門,我才發現正對門口的地方有一堵非常尖銳的鐵牆,牆壁兩側分別是兩條小路,而牆壁最尖銳的鋒角,就正對著門口。
我靠,這個風水可是相當要命的,不過海市裡的風水格局本來就亂七八糟,倒也不差這一處惡風水。
此時鼠王和豬腦袋就在鐵牆左側的小路上慢悠悠地走著,而在這條路的地磚,全都被切割成了怪異的三角形。
這就是三角胡同。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這條胡同裡有一股很悶的味道,但細細去嗅的話,又無法發現什麽異常,而且這股看不見摸不著的味道,總讓我想起深海低語帶來的幻境。
我躡著步子,快速跟到鼠王和豬腦袋身後,並悄悄凝一口念力,手腕微震,將他催向鼠王。
鼠王可能沒有修為,但他已經知道被我的念力籠罩經絡是怎樣一種感覺。
念力一經附著到他的背脊上,他便立即頓了一下腳步。
鼠王是個聰明人,立刻就能想明白剛才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他只是稍稍頓一下步子,但未做停留,接下來便加快了速度,帶著豬腦袋朝小路深處走去。
沒等走多遠,豬腦袋突然喚一聲:“先生。”
那一刻,鼠王心中浮起了極為強烈的警覺,但他語氣卻一如往常:“怎麽了?”
豬腦袋稍作遲疑,片刻之後才開口:“您和那位角鬥士好像很投緣啊。”
鼠王頭也不回地應著:“沒什麽投緣不投緣的,我善待他,是因為他能給我帶來利益。”
“可是先生,您是不是和他走得太近了些,今天他在酒吧做出的舉動很危險。您沒有和他保持足夠的安全距離。”
“他可能會成為有史以來身價最高的角鬥士,咱們必須和他搞好關系。”
“可您不應該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放心吧,他值得信任。”
“先生,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什麽樣的花言巧語讓您放松警惕的,但我覺得,既然您才剛剛認識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底細,那就應該和他保持足夠的距離。”
這一次鼠王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朝小路深處走著。
豬腦袋似乎是怕說多了鼠王會動怒,於是也閉上了嘴。
怪的是,剛才豬腦袋和鼠王交談的時候,他心中竟然一點也不虛,按說像他這樣的叛徒,只要一提到鼠王的安危,心裡就應該發悚才對,不過我也能聽出來,他之所以說這些話,
完全就是公事公辦而已,實際上他並沒有為鼠王之前的舉動感到擔憂。我不由地蹙起了眉,這家夥看上去既不像叛徒,也不像鼠王的親信。
怪了。
從他謊稱自己從龍蠅手中得到藥片來看,他應該就是叛徒沒錯啊。
在片刻的思考之後,我便做出了初步的判斷。
豬腦袋確實是叛徒,但他只是幫邪教徒榨光鼠王身上的油水,並不知道邪教徒要殺了鼠王,又或者,邪教徒根本沒有刺殺鼠王的計劃。
如果豬腦袋僅僅是不知道邪教徒要殺鼠王,那就意味著他在邪教徒眼中也不過是個邊緣人物,最起碼沒有安德烈那麽受重視。
可如果是邪教徒原本就沒有刺殺鼠王的計劃,那就要再往深層想想了。
他們為什麽不殺鼠王,他們還想從鼠王身上得到什麽?
由於手頭的信息太少,眼下我單憑推想,也想不出答案。
尾隨在鼠王和豬腦袋身後走了將近兩個小時,我們終於來到的一個被髒水溝包夾的暗巷裡。
這條巷子本來就很窄,奈何路兩側還各壓著一條碗口粗細的髒水溝, 能落腳的地方就更少了。
在靠近巷子中段的位置點了一盞吊燈,燈光昏暗,卻隱約能照亮溝子裡的水,那裡的水呈現出一種極其汙濁的深色,借著光,還能隱約看到水溝邊緣浮著一層熱氣。
但水只是看起來髒,巷子中卻沒有異樣的味道。
鼠王和豬腦袋快速走到路燈下,並由豬腦袋抬起手臂,在燈頭正下方的牆壁上敲了兩下。
豬腦袋停手以後,先是聽到牆壁上傳來“哢嚓”一聲脆響,接著又是呼呼啦啦一陣摩擦聲。
原本平整的牆壁上先是凹出一扇暗門,並由門板另一側的人將門奮力拉開了。
也就在暗門完全開啟的一瞬間,鼠王突然暴怒,指著門對面的人大吼:“你們的衣服是怎麽回事,多少天沒洗過了?肮髒的東西!面壁,全部給我面壁,我走遠之前,不許轉過身來!”
鼠王很聰明,與暗門相連的小路很窄,裡面的人有多,如果我就這麽進去,肯定會被其他人發現,他讓這些人面壁,就是在為我爭取行動的便利。
在所有人都心驚膽戰地將臉轉向牆壁以後,鼠王才氣衝衝地進入暗門,因為“生氣”的緣故,他的腳步也非常快。
豬腦袋大概也想不通鼠王這口無名火是打哪來的,心緒有些錯愕,但又不敢多問,只能一路小跑跟上鼠王的腳步。
我跟在他們身後穿過幾條甬道,又走過一條很暗的樓梯,終於進入了由舊城區改造而成的地下排水系統。
有件事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鼠王明明有潔癖,為什麽還要把自己的勢力建立在下水道裡,這可是整個海市最肮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