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了屍氣的強度,還好,這股氣場的濃度很低,精純度也不怎麽樣,單靠一張角符就能抵禦。頂點
這時蜈蚣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我扭頭看他,他又朝我投來一道詢問的眼神。
沒錯,我一眼就能看出他眼中帶著疑問,可問題是我哪知道他想問什麽啊。
眼下也不是開口說話的時候,我只能在心裡悶著氣,摸出一張疊好的角符,塞進了蜈蚣的口袋裡。
蜈蚣指指自己的口袋,意思是問我,塞了什麽東西進去。
我沒搭理他,直接縱身起跳,無聲無息地落入了鄰樓的樓廊之中。
蜈蚣顯得很猶豫,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跟過來,直到我轉身朝他招了招手,他才小心翼翼地跳過來。
不用想也知道,腳下這條樓廊對於蜈蚣來說,原本相當於無法涉足的禁地,他肯定沒有進來過。
廢話麽這不是,他要是來過這裡,早特麽變成邪屍了。
雖說他長得比邪屍還醜,可他的的確確是個實打實的活人。
我向下壓了壓手掌,示意蜈蚣放輕腳步,得他點了點頭,我才躡著身子朝樓廊深處摸了過去。
兩棟樓的內部結構是完全一樣,在樓廊的兩側,也整齊地碼著一道道房門,不同的是,這裡的房門似乎不久前才翻新過,門板上絲毫看不出腐爛的痕跡,就連門框也換成了金屬材質的。
我心裡覺得奇,為什麽門框用金屬打造,門板卻是純木製的呢,深沉的木褐色與過於明亮的拋光金屬契合在一起,看起來極不協調。
從一扇屋門前路過的時候,我暫且緩了一下腳步,探手在門板上輕輕蹭了一下。
原本我只是想試試這扇門的厚度和重量,因為我猜想,這扇門可能也是金屬做膽,再用木板包了殼,卻沒想到這扇門竟是虛掩著的,我只是輕輕觸了它一下,它便緩緩地開啟了。
門軸上過油,非常滑潤,以至於門板在開啟的時候幾乎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而門板也確實如我想象的那樣,不是一般的厚重,估計裡面嵌了鋼板。
我將視線貼在門縫上,朝著屋子裡窺望,就見屋子裡的四面牆壁同樣包了金屬板,天花板下方吊著一面碩大的鐵絲網,一條條粗壯的鐵鉤從網絲上懸垂下來,能看出其中一些鐵鉤的尖端還有血跡殘留。
另外,在正對門的牆壁上,還鑲著兩對用來捆縛手腳的鐐銬。
這好像是一間新建的刑房,而且有人曾在這裡動過刑。
之後我又嘗試著推開了另外幾扇門,每個屋子裡的擺設幾乎都是完全相同的,其中一個屋子裡此刻還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兒,顯然不久前才剛剛有人在裡面受過刑。
在那間屋子裡的角落裡,還散落著一件黑色的連衣裙。
由於本地人的衣著與我們區別比較大,所以我一眼就能認出來,那件衣服來自於外面的世界。
蜈蚣也看到了那條裙子,我能感覺到,他在看到那條裙子以後,頓時變得擔憂起來。
他在擔憂那個女人的安危。
鑒於屋子裡的血腥味兒過於濃烈,我估計這個女人已是凶多吉少。
蜈蚣推了推我的後背,示意我加快速度,我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努力提升著腳下的頻率,在不發出聲音的條件下以最快速度朝樓廊盡頭貼近。
此時我和蜈蚣已經能聽到,在樓廊盡頭的那間屋子裡正傳來一陣陣低頌咒文的聲音。
那間屋子的門是半開著的,靠得稍微近一些就能發現,屋子裡正飄著搖曳不定的血色燭光。
我和蜈蚣湊到那扇門前,雙雙探著腦袋朝屋子裡張望,
就見一群身穿黃色長袍的邪教徒在屋子中央圍成了一個圈,而在他們中間,則躺著一具新鮮女屍。說實話,我不想把一些畫面描繪得過於血腥,因為每當想起那些畫面的時候,都會讓我心裡特別不舒服。
我只能說,如果那個女人四肢健全的話,她的身高應該有一米七零以上,可是現在,她的整個身長也就是剛過一米,溫熱的鮮血順著她的屍體流淌到地面上,又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朝四周蔓延。
血液浸濕了邪教徒的衣擺,讓黃色的長袍顯現出一種病態的橘色。
這些人好像正在進行某種極端詭秘的獻祭儀式,他們對著地上的屍體不停地念誦咒文,那是一種我聽不懂的語言,但依然能粗略地聽出, 它和深海中的低語好像有一些相似之處。
邪教徒們每念誦一分鍾咒文,就要跪著轉過身,朝著牆角處的一尊雕像叩拜。
我仔細看了看半露在陰影外的雕塑,那是一個身著破長袍的“人”,他的整張臉都被兜帽遮住,手抱在長長的袖子裡,腿和腳也被長袍的下擺遮住,所以我也說不清楚,掩藏在長袍下的,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蜈蚣輕輕戳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頭看他,就見他從腰間抽出四方錐,並用錐尖指了指屋子裡的邪教徒。
那意思是問我要不要動手。
沒弄清楚這些邪教徒還有沒有同夥,就急著動手,有可能會打草驚蛇。
我壓著蜈蚣的手腕,讓他將四方錐放下,而後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蜈蚣肯定猜不透我接下來要幹什麽,好在他還算配合,當即便將四方錐塞回了腰帶裡。
眼下的首要任務,是抓一個邪教徒來問問情況。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屋子裡的人,發現有一個身材特別瘦小的人似乎是諸人的頭目,每次都是他帶頭念誦咒文,也是他第一個停嘴,轉身面向牆角裡的雕塑,其他人只不過是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略微花一點心思,我便有了計較。
趁著邪教徒再次俯身念誦咒文,我便從懷裡摸出鬼燈籠的燈托,使出走陰的手法,用指尖在燈托表面快速蹭了一下。
念力順著我的手指沒入燈托,霎時間就將潛藏在托盤裡的陰氣逼了出來,與陰氣一齊被逼出來的,還有濃鬱的鬼氣。
這兩種氣場混合在一起,很快便在狹小的屋子裡催起了濃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