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究竟有什麽,囚室裡的字條,又究竟是留給誰的?
巨大疑惑帶來了巨大的好奇,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掰著我的下巴,企圖讓我回頭張望一眼。
仿佛在我身後,潛伏著這個世界所有的秘密,只要我轉過頭去,就能了解這個世界的一切,解開我心中所有的好奇,和所有的疑惑。
好在我還算清醒,這樣的感覺越是強烈,我就越是清楚地知道,絕對不能回頭。
雲裳跑在我前面,當時她好像也受到了這種誘惑力的感召,微微聳了一下肩膀,然後就開始轉動脖子。
我趕緊加速,一個俯身貼近過去,用手掌壓住雲裳的側臉:“別回頭!”
雲裳好歹打消了轉頭的想法,她又將臉轉向前方,一邊悶悶地說:“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這會兒特別想回頭看看你。”
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徹底擋住從身後勃勃傳來的誘惑力,只能悶悶地說一聲:“忍住,千萬不能被那種**給誘惑了。”
雲裳用力點頭,眉梢卻透著幾分心虛。
不怪她心虛,就連我這種看盡人心的貨,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完全抵得住這種誘惑。
那不同與金背骨笏帶給我的吸引力,而是一種純粹的誘惑,就好比你每次打開網頁打算查資料的時候,看到網頁上雜七雜八的新聞,明知道點進去看就是浪費時間,也覺得那些新聞似乎沒什麽吸引力,但還是會忍不住點進去看。
我此刻的感覺就是,鼠標的指針已經停在了一條新聞鏈接上,而且有一股怪異的力量壓著我的手,不讓我將光標移開。
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選擇是否按下左鍵。
這種誘惑力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但凡你的心緒稍微出現一點點偏差,就是萬劫不複。
你點開一條新聞,只是浪費一點時間,我要是扛不住誘惑,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那可就很難說了。
只有前方的囚徒完全不受影響,就是一門心思地匍匐前衝,仿佛永遠不知疲憊。
我們尾隨著囚徒一路瘋跑,這一跑,就是足足二十分鍾,匿身術已經給跑沒了,就連氣息都快跑崩了,此時囚徒也是不停地狂喘,感覺他的肺好像都快要炸了,可他既不停下,也沒有絲毫減速,我感覺他好像特意就想把自己給跑死。
再這麽跑下去,那完全就是自殺!
就在這時,囚徒突然一個急刹,他跑起來快得像匹瘋馬,停下來卻只需要一瞬,這一下刹得猝不及防,我和雲裳無法像他那樣瞬間駐足,又隨著慣性跑了好幾米才停下,而此時,囚徒已經到我們身後去了。
我扶著膝蓋,毛躁地喘著粗氣,整個後背都被汗浸了個通透,雲裳只是氣息微急,額頭也只有少量的汗珠。
這丫頭體能太好了,加上重量輕,反正不管是長跑還是短跑我都跑不贏她。
我怕雲裳下意識地轉頭,便抬起一隻手搭在她的腦杓上,這樣她自然就能明白我的意思,省得我再騰出力氣來說話,我現在喘得,那是有上氣沒下氣,實在說不出話來了。
雲裳頭也不回地低聲提醒:“小師叔,你的匿身術是不是破了,囚徒現在可在你身後呢!”
我知道,這一停,囚徒十有**能看到我,可現在我也管不了那麽些了,先把氣息給理順了再說吧。
況且我感覺不到囚徒心中含有敵意,此刻他只是十分緊張,應該不會對我不利。
悉悉索索……
我的氣息剛剛平穩了一點,就聽身後傳來了囚徒蹭著地面爬行的聲音,從聲音的移動方式來判斷,他此時正特意繞開我和雲裳。
我直了直腰部,側著眼睛朝一旁看,很快就看到囚徒從我身邊爬了過去。
他好像根本不在意我和雲裳,越過我們之後,他一直用雙眼掃視著前方,好像在尋覓著什麽。
過了將近一分鍾,我才徹底把氣理順,而後便拉著雲裳跟了上去。
囚徒現在的速度很慢,比正常散步還要慢,每向前移動幾寸,他心中那份緊張就回去陡然加重幾分。
這家夥到底在幹什麽?
我們隨著他徐徐前行了將近一刻鍾時間吧,前方忽地傳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
不過那聲音只出現了很短的時間便停息了,不是消失,是停息,走路的人突然停下來了!
不用說,肯定是囚徒那無比劇烈的喘息聲驚動了那些人。
囚徒是瘋了,但肯定沒有瘋透,他一聽到前方的腳步聲突然停息, 心緒便跟著顫了兩顫,行進速度也慢了很多。
他當時的心緒,以及舉動,給我一種感覺,好像他之所以緊張,就是在懼怕走在我們前面的那幾個人。
可腳步聲是剛剛才出現的,而且到現在為止,我也看不到走在前面的人究竟是誰。
囚徒怎麽會提前那麽多就知道前面會出現其他人,他根本不可能看到對方是誰,又為何會懼怕對方。
這家夥絕對不是見個人就怕,剛才他甚至直接忽略了我的存在。
只有某些特定的人,才能讓他感到害怕。
難道這家夥有預知能力,還有透視眼?
扯淡吧!
在短暫的沉思之後,我決定加快步子,先囚徒一步到前面去看看。
前面的人自停下之後就沒再動過,實在有些怪異,按說,他們如果想弄清楚後面的人是誰,倒著走過來看看不行麽,如果說,這條路不但不能回頭張望,也不能走回頭路,那他們也不應該站在原地不動啊,繼續向前走,和後面的人拉開距離,以防對方在身後發難,這才是正常思路。
沿著旋梯下行二十米,便見三個白衣人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這三個人明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心緒一起動蕩起來。
在他們心中,我感覺到了一股極強的恐懼感。
只不過是身後出現了腳步聲而已,至於這麽驚恐麽?
我心說如果這三個人一直不動,很快我們就會走到他們前面去,到時候他們要是在身後發難也是個麻煩,不如直接將他們打昏,這樣一來,我不害他們性命,他們也不會成為潛在的隱患,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