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除蠱毒的方法非常多,可以用糯米、雞蛋,配合數類草藥將毒性拔出來,也可以針灸驅蠱、念力驅蠱,甚至有些蠱毒需要先招魂,再拔毒,毒經中說,天下毒蠱三萬七千種,但解蠱之法,只有一百零八種。
我只能選自己最擅長的方法來給希芙解蠱,也就是用念力解蠱。
在這方面,我是有點傳承上的優勢的,不但看過毒經,還修習過摸骨術。
我先用摸骨的手法探了探希芙的周身經絡,發現她的足少陰經和少陽經出了問題,說明蠱毒就扎根在這兩條經脈上,於是我便催行念力,先將這兩條經絡扶正,而後才順著這兩條經脈,讓念力慢慢流到她的左側肩胛上。
這是讓念力逆經而行,以此將注入她體內的蠱毒倒逼出來。
被我的念力這麽一迫,駐扎在她身上的蠱蟲就像是被火燙了一樣,趕緊順著蟲眼往外爬,這些蟲子先前就被我的念力攝了身,根本沒什麽力氣,就算是從洞眼裡爬了出來,也是慢慢悠悠的,臉振翅飛行的力氣都沒有。
我對盧勝材說:“把這些蟲子收集起來,別殺。”
盧勝材立即拿來一個空的礦泉水瓶子,反覆出手,雙指如同一把鑷子,將一隻隻蠱蟲精準地捏起來,又將它們放進瓶子裡。
盧勝材的手速之快,那簡直就是歎為觀止,莉莉絲和蒙梭直接就看愣了,老狼故意保持著那一臉風雨平靜的表情,可心裡頭也是驚訝不止。
這手速,反正我是連不出來。
前後不過三十來秒,盧勝材就將所有蟲子都逮進了瓶子裡。
眼見盧勝材蓋上了瓶蓋,將蟲子都封了起來,我便提醒他:“弄個窟窿,窟窿底下壓塊紗布,別讓蟲子憋死了,也別讓它們跑出來。”
說完,我便再次催動念力,讓希芙的經絡正行。
她自己不會調節經絡的走向,如果經絡一直逆行,時間久了必出問題,我將她的經絡逆運了半個小周天,又正運半個小周天,便徹底讓她的經絡恢復原位,而蠱毒扎在經絡中的“根”,也在經絡變向運轉的過程中被扭斷了。
緊接著,就見希芙肩胛上的灰色組織如同馬上就要脫落的疤結一樣,邊緣慢慢地翹了起來。
這東西畢竟是蟲巢,裡面帶著毒性,我便從老狼那邊抽出匕首,先用酒精和火給匕刃消毒,用利用這支匕首,小心翼翼地將蟲巢片了下來。
下刀的時候,我已經盡量留手了,可還是在希芙的背上留下好大一片傷口,蟲巢已經植根血肉之中,不留傷口也是不可能的。
雲裳和莉莉絲也沒閑著,立即拿來家什,將希芙的傷口包扎起來。
從頭到尾,希芙沒喊一聲疼,全程咬牙忍耐著。
不得不說,這位姑娘確實很爺們。
希芙雖勇,但畢竟是肉身凡胎,從此以後,背上肯定是要留疤了,可人家一點都不在意,雲裳幫她包扎好之後,她還特意活動了一下肩膀,點頭道:“還好,沒傷到筋膜,以後不會影響戰鬥。”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是一臉的豪爽,可緊接著轉頭看到我,心裡頭立馬就虛了,隻一瞬間,又變成了那副羞澀的樣子。
這家夥,心裡純淨的像個孩子,我也是到現在才看明白,她的那份羞澀,明明是小孩犯了錯誤以後常常表現出來的那種羞愧。
看來我的推斷沒錯,她之所以成為內鬼,其中也有些不得已的原因。
我在心裡笑了笑,可表情依舊比較嚴肅,朝希芙揚了揚下巴:“說吧,你是什麽時候成為內鬼的?”
聽我這麽一問,蒙梭先緊張起來了:“什……什麽意思,
希芙怎麽可能是內鬼呢?”莉莉絲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先別聒噪。
希芙歎了口氣,反問我:“你怎麽知道我是內鬼的?”
不用我開口,盧勝材就替我回應道:“這家夥精的跟什麽似的,就你這點小九九還想騙他?他早就發現你是內鬼了,只不過今天才找到證據而已。”
高估我了,盧勝材這絕對是高估我了,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希芙是內鬼。
盧勝材替我回答問題,倒不完全是因為他嘴快,他就是想找個由頭,和希芙搭上話而已。
希芙又是一聲長歎:“從一開始就是。”
我問她:“一開始是什麽時候?”
“離港之前。”
“為什麽要做內鬼?尤其是在蟲海被襲擊以後,你為什麽還是心甘情願地為梭潑磨工作?”
希芙顯得有些驚愕:“你怎麽知道我在為梭潑磨工作?”
我擺擺手:“不重要,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她肯定想不到,老狼在海庭有不少眼線,更想不到,我手裡也掌握了她的詳細資料,之前老狼就說過,那些都是內部資料,正常來說,是不允許在參加評測的隊伍間傳閱的,我能看到那些資料,全靠老狼給開了後門。
希芙面朝蒙梭說道:“我發誓,我不知道咱們的船會在蟲海遇襲,更不知道,那場襲擊完全是佘錦榮一手策劃的。”
我打斷道:“那你後來是怎麽知道的?”
希芙指了指盧勝材手裡的瓶子:“梭潑磨能用這些蟲子傳音,是他告訴我的。”
這些蟲子還能用來傳音,真是奇了。
我覺得我們最好也養一批,有了這玩意兒,都不需要對講機和手機了。
我又將話頭拉回了原點:“你為什麽要為梭潑磨工作?遇襲之前,你為他做過什麽?”
希芙的語氣變得非常悶:“離港之前,他給了我一種特殊的藥,讓我每天早晚服用,除此之外,我沒為他做過別的事。直到上了你們船以後,我發現自己的後背上長出了蟲巢,從那時起,梭潑磨邊用蟲子和我聯系,讓我時時向他報過你們的行蹤。”
“你怎麽和他聯系?”
“蟲子只要吸飽了血,就會去找他,他說,這些蟲子會告訴他咱們的位置,但這些蟲子並不吸我的血。”
盧勝材一拍大腿:“怪不得我脖子上起了這麽大一個包,我還尋思呢,這地方也沒蚊子啊,是什麽東西咬得我!”
“你別打岔,”我先收住盧勝材的話頭,接著又問希芙:“你還沒說,你為什麽要為梭潑磨工作。”
面對這個問題,希芙犯了難,她抱起雙手來,用拇指反覆扎著自己的虎口,滿臉都是無奈的表情,過了好大一陣子,她才開口道:“我不能說,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確實有不得不為他工作的理由……和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