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鑿鑿,仿佛他能親眼看到前方正在發生的事情。
雲裳朝我投來極其無奈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說:“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打他一頓?”
對於此,我只能回以微笑。
說真的,我也不相信刊鐸的說辭,但我也不能真把他打一頓啊。
咱又不是那種崇尚暴力的人。
刊鐸沉默了小片刻,又緩緩地說道:“三個人,兩男一女,比較厲害的那男的,年紀好像不小了。”
兩男一女?
該不會是佘錦榮他們三個吧,他那支隊伍裡的幸存者正好是兩男一女,其中伲正的年紀大概在五十歲上下。
想到這兒,我立即開口問道:“這三個是不是和我一樣?”
刊鐸立時將臉扭向我,用看白癡似的眼神看著我說:“你也被郭侃抓取做實驗了?”
我花了一秒鍾才想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他以為我說的“一樣”,是“一模一樣”,就如他與牢房裡的那些囚徒一般。
我懶得和他計較,快速補充道:“那三個人也是東方面孔嗎?”
刊鐸眨了眨眼:“那我哪知道。”
“你不是能看見他們嗎?”
“你是傻子嗎,他們離咱們至少還有兩公裡距離,我怎麽可能看得見他們。我考得是超聲波,就是,一種‘嗡’這樣的聲音,你們聽不到,但我能聽到,我朝著這條路前頭‘嗡’一下,聲波碰到障礙物,又會‘嗡’的一下傳回來,然後我就能大體知道前面都有什麽了。”
“那你怎麽知道這三個人是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性年紀很大?”
“我是通過提醒的輪廓判斷出他們的性別的,至於年齡,是我猜的,我跟你說,我猜這種事特別準,你別看你把自己飭得挺嫩,跟個二三十歲的小夥子似的,其實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雖然弱得一匹,但好歹也活了好幾千年了。”
拉倒吧你,你說我活了好幾千年也就算了,關鍵我今年還沒二十呢,你單憑我的臉來判斷我的年紀,都判斷不準……這貨是在諷刺我面相顯老麽?
我怎麽就面相老了,我就是眼睛沒什麽神,其他地方都沒有太明顯的瑕疵啊,從五官道皮膚,我哪裡不正常了,我又不是左有道,你憑什麽說我面相老!
我現在發現,刊鐸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欠揍的氣質。
“不行,留著他還有用,留著他還有用……”
我反覆在腦海中重複著這句話,好歹將心裡的火氣壓下去了。
這時,刊鐸突然猛吸一口涼氣:“壞了!”
我心頭一緊:“怎麽了?”
刊鐸緊緊蹙著眉,臉色凝重地說:“我感覺我好像有點內分泌失調。”
真想弄死他。
不行,不能再跟他在這兒磨時間了,我發現這家夥完全就是沒完沒了型的,你跟他磨時間,他能把你活活磨死。
就算沒被他磨死,我也被他嚇成神經病了。
我耐著心裡的煩躁,從背包裡摸出幾張三仙符貼在槍杆上,而後邊朝雲裳招一下手:“走,咱們去前面看看。”
刊鐸也緊張兮兮地跟了上來:“你要做什麽?”
這一次他是真的緊張,完全沒有了先前那副放飛自我的樣子。
我也沒打算隱瞞什麽:“那三個對我來說可能很重要,不能放任他們不管。”
刊鐸眉頭一緊:“就算你想救他們,可依我看,就算咱們三個和那三個人聯起手來,也未必是奧斯丁的對手。”
“誰說我要救他們了?”
“嗯?你不是說,他們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那是因為他們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
咱們不急於救人,先過去看看情況再說。”人,我十有**會救,但這種話我不能直說,你把話撂了,刊鐸肯定會想方設法阻撓我前進,只有他熟悉這裡的路,沒有他的幫助,我和雲裳很難在短時間內抵達前方戰場。
正是因為我換了這麽一副說辭,刊鐸才沒再阻攔,反倒是主動跑到前面帶路去了。
一兩公裡的路程對於我們來說並不算長,躡著步子一路輕奔,沒多久,我們就跟隨刊鐸來到了一個規模相當龐大的石廳中。
這座石廳看上去像是羅馬時代的建築,因為其縱高過於高,大廳的頂端被隱藏在高高的黑暗中,放眼望去,就能看到一根根巨大的石柱矗立在搖曳的火光和黑暗之間,地面上鋪著形狀規則的大石磚,因為常年潮腐的緣故,石磚邊緣大多被蝕成了圓潤的弧形,石磚表面也已變得比較光滑,好在依然有著不錯的摩擦力,倒也不至於腳底打滑。
刊鐸稍稍朝我跟前湊了湊,低聲道:“這地方不是我建的。 ”
不是你建的,那是誰建的?
這間一眼望不到邊的巨大石廳顯然已經存在了千百個年頭,自然也不可能是十年前(內海時間)才進入地底的奧斯丁建造的。
這麽一來,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在刊鐸開始挖掘地下城之前,這座石廳就已經存在了。
而這也說明,地下世界的風水格局與地圖上體現出來的不一樣,燈陣在這裡,怕是很難再發揮作用了。
又聽刊鐸嘀咕道:“這裡很可能是撒彌的領域,我記得他曾告訴我,深潛者曾在地底世界為他建造了一座王城。”
“深潛者是誰?”
刊鐸沒有回應我的問題,只是抬起手擺了兩下,示意我別出生,同事側著身子,讓耳朵正對著前方,專心聆聽著什麽。
良久,他才旋過身來說:“咱們離奧斯丁已經很近了,我推斷,咱們走到他背後的時候,他剛剛乾掉那三個人,然後,他就可以反過身來對付咱們了。換句話說,到時候只要你敢動手,咱們就徹底完了。”
我點頭:“放心吧,只要能不出手,我絕不會出手。”
嘴上這麽說著,我又悄悄從背包側兜裡摸出一打三仙符,將它們塞進袖子離。
刊鐸沒看見我的小動作,他衝我點一下頭,便回過身去,繼續朝著黑暗深處摸進。
真是怪了,剛才刊鐸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只能聽到他的聲音,以及石柱上的火把在燃燒時發出的劈啪噪響,可之後又隨著他走了幾步,就能清楚聽到從前方傳來的嘈雜了。
那聲音不是由弱到強漸漸出現,而是突然之間就聽得非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