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這個小鎮上具體有多少人,單從屋舍的數量來看,就算是一屋住一人,人口數量也絕對不會小。
老狼不免有些驚訝:“你連這種細節都考慮到了,也是厲害。”
我實事求是地回應他:“這完全得益於我對人心這東西比較敏感。”
盧勝材冷不丁搭了句:“其實我覺得你就是智商比一般人高。”
我搖頭:“可別扯了,我的智商和大多數人沒區別。”
盧勝材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便秘的表情:“你要是和大多數人沒區別,那我不成傻子了!”
我驚喜地望向他:“你什麽時候這麽有自知之明了?”
“滾蛋!”
鬧騰歸鬧騰,該有的小心還是要有,我擔心女人可能很快就會回來,便再次招呼大家躺下打呼嚕。
她去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約莫得過了一個小時,她才小心翼翼地回來。
進屋以後,她便壓著步子湊到我跟前,幾乎是趴在我的耳朵上呢喃道:“醒醒。”
我裝作沒聽見,繼續睡。
她見我不醒,便用手戳了戳我的肩膀。
我這才裝模作樣地睜開眼,先懵懵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過了一分鍾才做出恍然的樣子,意思是總算看出臉前的人是誰來了。
女人立即伸出一隻手來捂住我的嘴,並用嘴唇摩搓著我的耳根,吐氣如蘭地說:“跟我來,我需要你。”
我用盡全身力氣,才做出一副不懷好意的表情:“需要我,是什麽意思?”
她故作嬌羞:“他們把我困在衣櫃裡之前,給我吃了一種特殊的藥,現在藥效已經上來了,這種藥,只有……只有男人能解。”
這些話說得十分媚氣,但她其實非常擔憂,擔憂我不上當。
我本來就不爽這女人,更何況雲裳現在正用手掐我的腰口,疼得我差點叫出聲來。
不過為了迷惑這女人,我還得奮力做出一副被迷倒的樣子。
女人大概是覺得我中招了,又湊過來低聲道:“這裡人太多了,不方便,你……你跟我來嘛。”
說完,她便迅速奔出了房門,我覺得她很可能是個練家子,因為那腳步實在太輕了,輕得都有點不正常,可看她奔跑時腰腿的發力方式,又實在沒有練過的痕跡。
真是怪了。
我哪好意思讓人家多等,輕手輕腳地從地鋪爬起來,也壓低腳步追了上去,臨起身之前,我特意拍了拍盧勝材,示意他別真睡著了。
那女人輕飄飄地跑在前面,遠看就像個在黑夜中浮動的遊靈,我沒敢直接施開身法,只和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當時我真的有種豬八戒追高翠蓮的感覺,心裡頭格外不爽。
關鍵為防對方起疑,我還要是不是壓低聲音喊一聲:“等等我,慢點兒!”,語氣中必須帶有急不可耐的情緒,這就讓我更加不爽了。
她一路跑,我一路追,這女人體能是真不錯,連著跑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在一個黑漆漆的小胡同裡停了下來。
胡同不算長,前後只有二十來米,在胡同的兩側,都是單層高的平房,可因為這條胡同所在的位置和延伸角度比較特殊,路燈的燈光幾乎照不進來。
現在是白天沒錯,可小鎮上方的天色去如同傍晚,沒了燈光,小胡同中就顯得非常陰暗。
女人站在遠處等著我,我也放慢了速度,一面緩緩朝她那邊走,一面衝出槍杆和槍刃,將兩者擰合起來。
女人遠遠地朝我這邊斜了斜身子,還揚起一隻手來,朝我勾著指頭。
直到現在,她心裡頭依然虛的要命,同時又非常興奮,
一邊擔心我突然將她識破,一邊又希望我快點到她身邊去。可在她的心緒中,唯獨沒有“愧疚”二字。
我反手拎著槍杆,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她大概是因為心緒浮動太大,一直沒有發現此時我身後已多了把武器。
她將我引到這麽暗的環境中來,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在行進的過程中,一直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果然發現女人身邊有一條很細的繩影,要不是我提前就知道她把我引過來肯定有問題,恐怕很難在黑暗中發現那麽細的影子。
待我距她還剩最後兩米距離的時候,她突然收起臉上的媚氣,轉而露出一副冰冷的面孔:“只有獻祭了你,我才能活命!”
話音方落,她便迅速拉扯身後的繩子,緊接著,我就聽到胡同旁的房頂上傳來一陣稀裡嘩啦的碎響,像是鐵鏈編成的網子正沿房頂的斜坡快速滑動。
我判斷出碎響的覆蓋范圍,立即遛步後退。
這女人的時間把控能力相當不錯,要不是我提前零點一秒聽到動靜,怕是真躲不開。
這邊我剛剛遛出五步,眼前便迅速閃過一道灰暗的影子,緊接著就聽“哐當當”一陣銳響,一張鐵鏈織成的大網赫然墜地。
女人肯定沒想到我能避開,面色當場一驚,但她很快便回過神來,衝著房頂大叫一聲:“動手,別讓他跑了!”
她這麽一喊我就笑了,你這不是間接給我的人發信號麽。
我也不急著動手了,將魚骨槍往身邊一佇,就等著看戲。
女人這才發現我早已拿出了武器,面色頓時一怔,瞬間就意識到我早已將她識破,但此時的她已經將自己逼近了死胡同,根本無處可躲,唯一能做的,就是秉持著一份僥幸,希望埋伏在這裡的人能得手了。
房頂上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長音,那一聽就是鋒刃劃破皮肉的聲音,而且動手的人下刃極深,這一下下去,估計連胸腔都能劃開。
第一聲長音出現以後,接下來便是長音不止,我心想壞了,動手的人肯定不是雲裳和盧勝材。
他們兩個絕對不會下這麽狠的手。
眼下我也沒法阻止那人,只能抬起頭來輕嚷一聲:“留活口!”
這邊我剛抬起頭來說話,對面的女人就一把抓起地上的鎖鏈,朝我撲了過來,我看清楚了,鐵網的鎖節上都鑲著鋒利的倒鉤,她這是想用那些鉤刃弄死我麽?
用不著我還手,她第一步剛邁開,便有一道黑色的煙霧從我臉側一閃而過,衝著她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