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匍匐,讓這一層的的氣氛變得空前壓抑,我小聲催促白蟲子加快速度,白蟲子卻依舊不緊不慢地走著。
他一直將我送到通往上一層的入口,才停下腳步,與我揮手告別。
更出乎預料的是,紅狗竟然就在入口附近等著我。
真是奇了,白蟲子和紅狗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樣,都特意跑到通往下一層的地方等著我。
和白蟲子一樣,紅狗也隻憑一眼就認出了黃衣之王,我又是一通亂扯,好歹也沒讓他相信我真的是個凡人。
期間我問紅狗,怎麽想起來到入口這邊來等我了,紅狗說,我走了以後,他心裡頭總有點發虛,所以就跑到入口這邊來等我,隻盼著我早點回來。
這一下我才回過味兒來,白蟲子估計也是控制不了他那一層的人,才躲到樓梯口等我的。
別忘了,他們兩個都只是我的代理人,也許我的力量足以震懾諸人,可白蟲子和紅狗都沒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服眾,權力交替的過程中,最殘忍的地方就在於,如果上位者無法懾服底下的人,就有可能被底下的人取而代之。
而在地底世界,別人想要取代他們,最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直接將他們乾掉。
怪不得他們心裡頭會虛呢,畢竟想頂替他們的人可不止一個人,那有可能是一大群人。
為了保住紅狗這條命,我不得不拖著黃衣之王的屍體在本層遛了一圈,至少讓那些覬覦上位的人知道,站在紅狗身後的人足夠強大,如果他們敢對紅狗下手,就要承擔無法挽回的嚴重後果。
白蟲子和紅狗都是可以信任的人,要是換個人上位,這個人能不能信任,可就不好說了。
又花了大半天時間,我才終於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鼠王的下水道。
說真的,當時我都快累崩潰了。
怎麽都沒想到黃衣之王能發現我,更沒想到和它那一戰消耗這麽大。
雖說總算脫離了充滿蒙昧和野蠻的地底世界,可下水道裡更不安全,最起碼地下世界已經被我控制了,可下水道裡還潛伏著許多想要顛覆地表世界的邪教徒。
在基柱中見到諾布他們三個的時候,我特意沒提邪教徒的事,是因為我斷定,他們三個根本不清楚黃衣之王究竟在謀劃什麽,更不清楚包括托克在內的邪教徒都在地表世界做過什麽。
因為我在檔案室裡沒有找到任何相關資料。
別忘了,檔案室裡的檔案可是從市井流言到最高機密都有記錄,為什麽偏偏少了這一類資料?
這是因為,相關資料不被允許出現在任何文檔資料中,除了黃衣之王和施行計劃的人,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地表世界正在發生什麽。
我縮在棚房旁的陰影裡,慢慢調理著氣息,試圖讓自己盡快恢復過來。
可惜我現在有內傷,氣吸得太深,就會導致肺部微痛,嚴重影響了吐故納新、調理身體的效率。
就在這時,我看到附近的棚房中鑽出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鼠王。
這家夥用力貓著腰,恨不能將四肢都貼在地上,他像個行走在黑暗中的耗子一樣穿過棚屋下的陰影,快速貼向地下世界的入口。
估計這家夥是想看看我出來了沒有。
這一次下地,確實消耗了不少時間,鼠王怕是等我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他從我身前走過的時候,我輕喚一聲:“耗子!”
他聽到我的聲音,猛地頓住腳,朝我這邊掠了一眼。
當時我還沒散去匿身術,他根本看不見我。
這貨心也是夠大的,尋摸半天沒看見人,
竟一拍腦袋:“怎麽還幻聽了!”,說著又要朝洞口那邊貓過去。我趕緊叫住他:“我在這兒呢!”
他再次停下腳步:“在哪?”
“你循著我的聲音找過來。”
鼠王這才摸索著朝我這邊湊過來,待他快貼到我跟前的時候,我才凝一口念力,在他身上比劃出匿身符的符印。
同樣受到匿身術影響的人,才能毫無阻礙地看到對方。
鼠王一看到我灰頭土臉的樣子,頓時擔憂起來:“你沒事吧?”
我歎了口氣:“說沒事也沒事,說有事也有事,快,扶我起來。”
鼠王這才搭了把手,將我扶起,而後他便扛著我的胳膊,帶我走過大片管道,回到了他祖上留下來的那座老別墅。
因為我現在心力不濟,念力有點弱,加持在他身上的匿身術也不算強,他只能看到我,卻看不到我拖在手裡的黃衣之王,一路上,他反覆問我怎麽去了一趟地底,體重增加了怎麽多。
對於這個問題, 我選擇不回應,要是我告訴鼠王,我之所以變這麽沉,是因為我手裡還拖著黃衣之王的屍體,他弄不好能直接驚叫出聲,那樣我們的行蹤可就暴露了。
一進別墅,鼠王快速將我放在沙發上,然後就趕緊跑去給我倒水拿毛巾。
我將黃衣之王放在地上,而後才長吐一口氣,卸去渾身力氣,像塊攔泥巴一樣癱在沙發上。
鼠王一邊端著水杯從裡屋出來,一邊在那嘀咕:“我就說貿然進入地底世界太魯莽了吧,你還不信,你看你現在都把自己搞成什麽樣子了。知道你很強,可面對黃衣之王那樣的……臥槽!”
哐當!水杯重重落在地上,隨著這一聲炸響摔成好幾瓣,水也灑了一地。
鼠王站在沙發旁,盯著黃衣之王的屍體,眼睛都直了,臉上的表情也是僵的。
過了好半天,他才鼓起勇氣問:“這……這……這這是它嗎?”
我癱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回應:“是。”
“它它它它……怎麽了?”
“死了。”
鼠王的腿一下子就軟了,他扶著沙發背,顫顫巍巍地走到我跟前來坐下。
一腚錘直接壓在我肋骨上了!
我吃不住痛,慘叫一聲,一把將他推下沙發,他就那麽癱坐在地上,愣愣地盯著黃衣之王。
即便黃衣之王已經死結實了,可鼠王看到這具屍體,內心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本來我以為他過上小片刻應該能緩過來,沒想到這貨還沒完沒了了,好半天心緒都沒能平複,無奈之下,我只能拚著身上的疼痛,奮力扯下隔壁沙發的沙發套,將黃衣之王的屍體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