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將光束筆直地打向前方,便能隱約看到遠處的牆影。
可在被光線照亮的那一小片區域之外,依舊是肉眼望不穿的黑暗。
我不敢讓蒙梭犯險,等他把話說完,我也不打算和他商量什麽,只是用平和的語氣對他說:“你去幫刊鐸盯著那個女人。”
蒙梭無奈地歎口氣,終究還是乖乖地退到後面去了。
我側著身子朝大家吆喝一聲:“有段路地滑,都留點心!”
說罷,就端著手電進了墓室。
那一次,應該是我平生第一次下墓,因為沒經驗,所以我對墓室結構之類的東西沒什麽了解,可走在這座墓室裡,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產生了錯覺,我總覺得這座墓室好像是中式風格的。
以前我曾在山婆婆家看過一個關於考古的電視節目,好像是說荊楚一帶發現了某某朝的大墓,電視上公布了一些大墓內外的畫面,以及一些古玩器物,那個墓給我的感覺,和眼前這個墓室非常接近。
可我想了想,在沒有被郭侃挪到內海來之前,這地方遠在歐洲,怎麽都不可能出現中國的古墓吧。
難不成,全世界所有古墓給人的感覺都差不多?
隨著我不停地朝周圍掃光,伲正的視線也隨著燈光在墓室中掃視,過了一會兒,他便開始頻繁地點頭,嘴裡還說:“錯不了了,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寬耳三合墓了。”
我隨口問了句:“這個墓到底是什麽朝代的?”
伲正好像也沒多想,立即應道:“戰國時期的古墓了,六十多年前,吳越境內也出國一個寬耳三合墓,主墓室的構造和這個一模一樣。”
靠,聽他這說法,這還真是國內才有的古墓。
我實在壓不住心裡的好奇,便問他:“寬耳三合墓,這個名頭有什麽說道嗎?”
伲正用手比劃著:“一般的墓室,耳室份立於主墓室的兩側,通常是主墓室很大,耳室的面積很小,這座墓正好相反,主墓室的面積很小,兩個耳室則像兩個巨大的翅膀一樣立在兩側,從建築剖面上看,整個墓室看起來就像個簡形的蝴蝶,又因為耳室和主墓室之間不設牆壁,三室合二為一,所以叫寬耳三合墓。”
這麽有講究?長見識了。
就聽伲正又說道:“耳室咱們就不用特意查看了,裡頭頂多都是些金銀寶器,這間墓室的正主在那兒呢!”
說著,他便興奮地抬起手,朝前方指去。
我將光束打向他手指的方位,就見墓室的裡牆下陳放著一口黑色的石棺,如果不是伲正特意將它指出來,我很可能會認為那只是一個黑影。
這口棺材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打造的,那種純淨的黑,在現實中非常罕見。
它就像是一個坐落在墓室盡頭的黑洞,要將所有的光線全部吞噬掉,手電光照上去,竟看不到半點反光,我也只能通過它的輪廓分辨出它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來到石棺前,伲正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查看,我拉著他的胳膊,沒讓他第一時間過去。
因為我感覺到身後有一束燈光快速晃了幾下,那不是正常掃光時的晃動速度,更像是想用光線的晃動給我什麽提示。
我回頭張望,就見雲裳再次晃了晃手電,而後她便便宜光束,讓燈光照斜著照向了大約十米外的地面上。
就見地面上有個直徑在三米左右的大洞,在被光線照亮的壁上,能清晰看到一條條深邃的劃痕。
那家夥果然進來過!
目前誰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麽東西挖出了這些大洞,也說不清,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以及它現在在哪。
伲正望著那個碩大的地洞,下眼皮也是一陣一陣地顫。
片刻,他忽地轉過身來,指著前方的黑棺對我說:“就算是刀山火海,咱們也得闖一闖,第八根骨笏就在這口棺材後面!”
他的語氣很急,仿佛現在不開棺他就要死一樣。
我沉思片刻,點頭:“怎麽做?”
他壓住情緒,沉聲道:“咱們倆合力把棺蓋掀開,棺材裡壓著很重的邪毒,必須在開棺的一瞬間將其驅散,要不然,在場的人裡頭,除了你我,其他人都得遭殃,他們的修為還不足以扛住那股毒性。”
邪毒是什麽,由邪氣演變而來的毒氣麽?
即便伲正讓自己語氣聽起來好像沒什麽問題,但我能猜到,這老小子肯定不懷好意。
誰知道棺材離到底藏了什麽,他說是邪毒就是邪毒?如果是屍魃或者凶神呢, 只要我把棺材板推開一點,裡頭的東西說不定立即一縮腦袋鑽出來,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把我送到閻王老爺家喝茶去了。
不過我料想,伲正應該不會然我死,他有大幾率會接機削弱我的實力,以便能挾持住我,和盧勝材等人談條件。
簡短地思考片刻,我還是決定和他一起去開棺。
為什麽?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覺得,那口黑棺仿佛有種奇異的親切感,我看到它的時候,整個心裡頭都是暖的,那感覺,就好比,苦讀三年終於等到高考結束,而且考得還不錯,總算可以肆無忌憚地浪了一樣,是一種類似於放縱的歡脫。
我覺得,那口棺材不是和我緣分深厚,就是和金背骨笏之間有著某種聯系,必須過去看看。
伲正似乎也驚訝於我一句廢話沒說就走向那口棺材,我拉著他的胳膊,明顯能感覺到他在原地頓了一下。
來到棺材前,伲正便對我說:“咱們得把棺蓋掀開,這玩意兒可沉呢,非得把渾身力氣都用上不行。”
怪了,我竟然知道他這是在瞎扯,而且我非常清楚,這口棺材應該怎麽開:“別白費力氣,棺蓋下面有暗軌,輕輕一拉就能拉開。”
說著,我便將手掌放在了棺蓋上,我靠,這觸感,怎麽這麽熟悉!
就好像我曾在裡面住過很長一段時間一樣。
我先抓住棺蓋的上緣,用手輕輕一提,就聽“哢噠”一聲輕響,暗軌上的鎖扣被我拉開了,而後我又將手掌按在棺蓋表面一搓,隨著呼啦啦一陣碎響,沉重的棺材蓋便不急不慢地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