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見她忽然後撤,也是滿臉的疑惑。
此時雲裳正激動地朝我和盧勝材招手:“你們快離他遠點,他不是人!”
你這麽說可就差點意思了啊,什麽叫我師父不是人啊?
陸師伯聽到雲裳的聲音,一邊用毛巾擦著手,一邊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乍一看到雲裳,陸師伯頓時一陣無奈,估計是以為雲裳大清早就跑來搗亂了。
我師父笑著歎口氣,問雲裳:“那你說說,我怎麽就不是人了?”
聽得出來,此時師父心裡是很高興的,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見到雲裳會這麽高興。
就聽雲裳滿是警惕地回應道:“活人不可能有這麽高的修為!”
“你能感應到我的念力?”師父先是驚奇,而後就越發高興起來:“看來我沒猜錯,你確實是佘家谷的人。”
小龍潭門人和其他修字門的人不太一樣,其他宗門的人除非刻意收斂念力,要不然渾身上下都會因為修為外放而形成各種各樣的炁場,而小龍潭門人的念力全部藏在經絡之中,修為從不外現。
別家的人,只要望一眼他們身上的氣場,就能知道他們的修為高低,以及念力的精粹程度。
可要想知道小龍潭門人的修為如何,只有兩個辦法,一是看我們施術,從術法的威力上判斷修為高低,二是通過探查我們的經絡,判斷我們開了幾道靈覺,以及每道靈覺的強弱。
雲裳只是在我師父身上瞥了一眼,就能判斷出我師父的修為,這確實非同尋常。
此時雲裳一邊盯著我師父,像是要吸引我師父的注意力似的,一邊朝我和盧勝材悄悄地擺手,示意我們趕緊走。
師父上下打量了一下雲裳,不住地點頭:“嗯,這丫頭確實不錯。”
你是不知道,我師父打量人的時候,喜歡低下頭、強起額頭,讓視線越過墨鏡的上緣盯著對方,再加上他那眼神鬼森森的,別說雲裳了,我有時候被他這麽打量,心裡都瘮得慌。
眼看雲裳變得越來越緊張,我就忍不住開口了:“師父,您就別嚇唬她了,人姑娘家家的,膽子小。”
我師父這才收了眼,笑著對雲裳說:“活人的修為怎麽就不能這麽高了?你還是見得少,我的修為放在整個行當裡,也不算最高的。”
在我們這個行當裡有三座大山,分別是龍虎山的張真人、茅山的空雲道長,以及閣皂山的姚玄宗,當初我師父說,在我師祖雲眉道人還活著的時候,行當裡能和他修為比肩的無外乎三個人,說的就是這三位。
之所以說這三位是行當裡的三座大山,是因為他們的修為早已在數十年前臻於化境,到了現如今更是越發高深莫測,那就是像是三座無法逾越的高山,雷打不動地傲立在行當之巔。
所以師父說他的修為在行當裡不算最高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拿自己和這三座高山作比較。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在我們這個行當裡,高山原就不止三座,應該是四座,而在高山之下,也還有不少修為高絕的頂尖高手。
我也對雲裳說:“你別怕,我師父特別和善,你多接觸接觸就知道了。”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盧勝材很是無奈地撇了撇嘴。
雲裳和我比較投緣,我的話,她總歸還是信的,此時也放下戒心,湊到我師父跟前來了。
師父看著她,臉上笑得合不攏嘴:“眼下這個季節,正是佘家谷花海綻放的時候吧?”
雲裳點頭:“你去過我們佘家谷嗎?”
“當然去過,
二十年前佘家谷鬧邪神,還是找我去平的亂。” “哦,我知道,你是杜師傅,家裡人經常提起你。”
想不到師父和雲裳還有這麽一層關系呢。
看樣子,師父對佘家谷的人十分了解,要不然當初我告訴師父,河道上有人散播陰氣的時候,師父的表情也不能那麽怪。
我插嘴問了句:“佘家谷是哪,以前沒聽師父提過呢?”
就聽師父說:“那可不是個好地方,你要是和那裡有緣,早晚是要去的。”
唉,師父這話說的,說了和沒說一樣。
不過雲裳聽聞師父說她的家鄉不是個好地方,竟也跟著點了點頭。
我師父轉臉又問雲裳:“你的花語是什麽?”
雲裳很認真地回答:“我的花語是可離。”
她第一次說出自己姓名的時候都沒有這麽認真,仿佛她的真名既不是紅葉,也不是雲裳,而是可離。
可離,就是芍藥的別名。
師父滿意地點頭:“可離?好花語!你師從於哪位花仙?”
“我師父是風鈴子。”
“風鈴子……沒什麽印象呢,她是下花仙吧,我上次去佘家谷的時候,上花仙幾乎都接觸過,但下花仙接觸得不多。”
雲裳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是,我師父是谷裡的下仙。”
師父笑呵呵地說道:“你師父的修為怎樣我不知道,但她教徒弟倒是有一手,你這修為,放在整個佘家谷的小輩人裡,也算拔尖了吧?”
雲裳趕緊搖頭道:“可不是哈,我的修為在小輩人裡不是最高的,冰嬌、雪夜兩位師姐的修為都比我高呀,而且冰嬌師姐的修為都快和我小師叔差不多了。”
說到這兒,雲裳忽地轉向了我:“怪不得小師叔的修為這麽高,原來你有一個這麽厲害的師父。”
我不得不提醒她:“你叫我師叔,那你想想,你該管我師父叫什麽?”
雲裳這才乖巧地衝我師父喚一聲:“師叔祖好。”
我師父那臉上真要樂開了花了:“好好好,好的很。”
其實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麽師父一見到雲裳,就高興成這個樣子。
就聽師父對雲裳說:“你現在覺得我修為高,再過十幾年,我在你們眼裡也算不上什麽了。就拿蓋棟來說吧,等他開啟了第四道靈覺,修為自然就能超越我,你也有超越我的潛質。”
當師父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權當他在開玩笑,並不敢當真。畢竟在那時的我看來,想要在修為上超越師父,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