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蹲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哆嗦著打了幾個冷戰,一臉驚恐的指著小灣子,就說水裡有東西拽他的腿,死命的往水裡拉他,邊說邊露出一臉心有余悸的表情。
這時我無意中看了二蛋的腳腕一眼,發現竟然有一片淤青,形狀就好像被人用手抓過一樣,想來,這肯定就是那個小女孩抓他時留下的指印了。
老頭見二蛋沒什麽大礙,眼睛瞥了幾眼水塘,板著臉對我們說:“你們幾娃娃個記住嘍,以後沒事別來這裡玩了,更不能下水,這水底下有大魚,小心把你們幾個給活吞了。”
鐵柱他們一聽嚇得跳起來老高,都說怪不得二蛋竟往水裡沉呢,原來是水底下有大魚作怪啊。
我心說,這老頭分明是在撒謊呢,明明水底是一個小女鬼,怎麽到他嘴裡就成了一條大魚了呢?
我正想跟老頭解釋我看到的一切,突然,他看到我們村的田寡婦正好胳膊挽著筐子,一扭一扭的從岸上路過。
老頭頓時雙眼冒著綠光,就像餓狼遇到小綿羊似得,甚至連鋤頭都顧不上拿,邁開大步就追了上去。
這老頭怎麽說也是60多歲的人了,沒成想跑得比兔子還快,幾步之下就與田寡婦拉近了距離,他一邊追著,一邊嘻嘻哈哈的調侃著。
“吆,這不是田大妹子嗎?荒郊野嶺的,一個人走路多危險啊,還是我送你吧。”
田寡婦見老頭追了上來,氣鼓鼓的回過頭,紅著臉對老頭啐了一句:“老東西!臭不要臉的,別跟著俺!”
說完,一扭一扭,腳步更加急促了。
老頭對於田寡婦的笑罵也不在意,尾隨田寡婦逐漸遠去,嘴裡不知道嘀咕什麽,總之沒個正形。
最後小灣子就剩下我們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在水塘邊玩了,紛紛收起了漁網,各自散夥回家了。
而回去的一路上,我與鐵柱二蛋他們打打鬧鬧,稀裡糊塗的也就把看到女嬰的事兒給忘到腦後了,回到家裡這件事也沒對我爸媽提起過。
我原本以為這件事這就樣過去了,沒成想,當天晚我又發燒了,而且比之前燒的還要嚴重,這一次,甚至險些要了我的小命。
我發燒的時間是在晚上10點左右,當時我們一家三口還沒睡,坐在炕上有說有笑的嘮著閑嗑,冷不丁的,我突然感覺眼前白光一閃,緊接著腦袋天旋地轉一般,便一頭栽倒在炕上不省人事了。
這下可把我爸嚇了一跳,扶起我摸了摸.我的額頭,發現滾燙不已,他以為我又發燒了,頓時吃了一驚。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二話沒說,跳下地,急匆匆的,踏著夜色就跑去王婆子家求靈符去了,剩下我媽一人,抱起我摟在懷裡,摸著我的額頭乾著急。
十多分鍾過去,我爸把靈符求了回來,燒成灰放進碗裡,倒上水,因為我昏迷醒,硬是撬開我的嘴灌了下去,完事之後他二人便守在我身旁,瞪大了眼睛望著我,等著我退燒醒過來。
過了一會,我爸摸了我的額頭,發現燒是退下去了,不過奇怪的是,我的身體突然間變得異常冰冷,並且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極其微弱,毫不誇張地說,那時的我用氣若遊絲形容最為貼切了。
只見我這時雙眼緊閉,面色暗黃,手腳發僵,任憑我爸媽在怎麽呼喊也沒轉醒,用他們的話說,我當時除了能夠呼吸意外,跟死人沒什麽兩樣。
“喜兒,你可別嚇娘啊。”我媽死死的抱著我,
見我半死不活的模樣,可把她給嚇壞了,她說話連牙齒都打顫了:“國華,你看喜兒這是怎回事啊,王婆子的靈符不頂用了,喝完靈符不但沒好怎還變嚴重了,要不你還是把王婆子請來,讓她親自給瞧瞧吧。” 我爸見我那模樣,比我媽好不到哪去,眼裡全是痛苦之色。
不過他到底是個爺們,還沒有失了方寸,二話不說,披上綠色解放大衣, 拿起油燈,推開外屋門又向王婆子家跑去。
當時我們這的農村外面還沒有安裝路燈,一到晚上,整個村子黑壓壓一片,道路也不好,每下完一場大雨,雨水都把路面衝洗的坑坑窪窪。
我爸踩著高低不平的土路,拿著油燈,借著微弱的燈光,一腳深一腳淺的向王婆子家跑去,因為跑的急,被絆倒摔了好幾個跟頭,不過為了請到王婆子救我,他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咬著牙繼續跑。
功夫不負有人心,半個小時後,王婆子終於被我爸請了過來,不過是強拉硬拽請來的,王婆子顯然是在睡夢中被我爸親叫醒的。
一進屋她就揉了揉睡意惺忪眼睛,語氣不滿的嘀咕道:“國華呀,不是我說,你們兩口子是真能折騰人,大半夜的還把老婆子我叫來,雙喜不就是發個燒嘛,也麽啥大毛病,再者說,不是喝過靈符了嘛,有啥事,明天在叫我也不遲啊。”
我媽拉住王婆子的胳膊,急忙說道:“王婆婆,喝了你的靈符喜兒這燒是退了下去,可是這身子突然冰涼的了,你快給瞅瞅吧,這到底是怎回事啊?”
“竟有這種事,我看看。”王婆子聽完,眉頭一皺,來到我的身旁坐下,探出乾巴巴的手掌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掐了掐我的人中,當她抓住我的手腕,發現又僵又冷之後,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看來雙喜白天又看到什麽邪乎的東西了,他的被魂嚇丟了,不過,按理說魂丟了身體也不應該這麽涼啊,怎回事呢?真是奇怪。”王婆子松開我的手腕,抬頭對我爸媽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