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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道之發如雪》第一十章 危局
  一支支火箭,從高空墜落。

  猶如一道道九天雷火,從天而降。

  帶著一簇簇冒著黑煙的尾巴,迅疾落下,直直的釘在盾陣的上面。

  用作盾牌的建木是經過特殊油脂浸泡風乾而成,外面還鑲裹了一層用特殊手法熏製的牛皮,不僅堅固耐用,還很輕便。

  正是斥候這類輕騎的標配。

  唯一的缺點,恐怕就是怕火了。

  雖說這類建木製成的盾牌有一定的耐腐蝕性,而且不易點燃,但當它的承受能力到達極限後,就是另外一說了。

  現在段薛、丸子他們所面臨的不是火,而是煙。

  濃濃的煙。

  一股帶著焦糊異味,刺鼻異常的濃濃黑煙,從盾陣的縫隙中,正源源不斷的朝盾陣裡面鑽。

  這是太多的火箭齊射到盾陣上引發的後果。

  火箭射到盾陣上,對盾牌和盾牌下的人傷害有限,可是當一縷一縷火苗星星燒燃起來以後,盾牌上面那層鑲裹的牛皮卻成了眾人致命的點。

  “咳咳咳···”

  盾牌下不論誰都在使勁的咳嗽。

  先是斷斷續續,隨著牛皮不斷燃燒,冒出更多的濃煙,咳嗽聲也變得歇斯底裡起來。

  “咳···快撒···尿···咳咳···用尿打濕···咳咳···布帛,堵住口鼻···咳咳···”段薛一邊咳嗽一邊大吼著。

  眾人先是驚愕,後是釋然。

  再就是······

  當眾人急切地把那塊濕噠噠,更帶著一股刺鼻異味的布條捂住口鼻後,都不僅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咳咳~”丸子還在咳嗽。

  段薛用甕聲甕氣的怪腔調,急切的問道:“你怎麽不捂住?”

  丸子咳嗽著,用一種很是無辜的眼神望向眾人,幽怨說道:“我···咳咳···尿不出來···”

  “······”

  “哈哈~”

  眾人一陣無語,緊接著爆發出一陣斷斷續續沉悶的大笑。

  笑的幾乎都要淚水橫流。

  也不知是在這生死邊緣的放縱,還是被濃煙模糊了眼睛。

  就在這時,一支瘦弱髒兮的小手,遞了過來,同時手中還攥著半綹正滴著渾濁水跡的布條,而其主人正用著一對晶亮的眼睛望向丸子,很義薄雲天的說道:“老大,我的分你一半。”

  丸子盯著那有水珠正在滴滴墜下的布條,秀氣的眉角跳了再跳,良久,才對老鼠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真是個好兄弟···”

  “嘿嘿···”難得被老大誇獎,老鼠笑的又靦腆又自豪。

  丸子極其艱難的把那塊濕漉漉的布條挒在鼻息間,頓時一股騷腥氣直衝鼻腔,強忍住乾嘔的欲望,丸子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一絲夾雜著怪味的清涼瞬間抵達心肺間,前一刻還撕心裂肺的痛苦在頃刻裡就消散了許多,這種自由呼吸的感覺真好,禁不住讓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瞧著他那半張臉表現出舒爽暢快的模樣,段薛擠眉弄眼怪聲怪氣的問道:“味道如何?這可是正宗的童子尿···哈哈~”

  還未說完,他就已經被自己的話引得大笑出聲。

  “哈哈哈···”他的調侃立時引發一陣哄堂大笑。

  “咯~”一口氣沒呼出完的丸子,又生生的被自己憋了回去。

  噎的他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平複住想望外嘔的衝動,丸子環顧了一圈怎麽看怎麽可惡的眾人,表情異常凶悍的尖聲叫道:“這事誰要是敢講出去,

我就和他誓不兩立。”  “哈哈~”

  聲色俱厲的威脅並沒起到該有作用,反而使笑聲又提高了幾分。

  “我是講真的。”丸子一臉認真。

  “哈哈~誰信!”得出的答案異口同聲。

  丸子很嚴肅地看著眾人好一會,最終只能很無奈的咒罵道:“一群鳥人···哎~看來本少爺的晚節是保不住了···”

  “嘻嘻~”

  這次的笑聲不一樣,聽起來感覺格外刺耳。

  丸子咬著後槽牙,瞪著正在憨樂的老鼠,怒道:“你笑個啥?”

  可能是覺察到老大的表情不善,老鼠不由縮了縮脖子,懦懦的回答道:“我看大家高興,我就也···”

  “哈哈~”

  老鼠的話才說到一半,就又被一陣大笑聲打斷。

  “狼騎上來了~”一聲高昂的呼喊,打斷了苦中作樂眾人的嬉鬧。

  段薛和丸子同時朝外望去。

  這回狼騎不再是距離烽燧五十步外的地方,遊繞騎射了,而是約二百騎一分為四,分兩個方向,朝門洞和烽燧頂部前後一起同時發動攻勢。

  對付下面的門洞是圍而遠射,以防內部的人從裡衝出來策援烽頂。

  對烽燧頂部則是,一少部分在底,用他們最為擅長的騎射優勢,以箭矢壓製。一多半人馬直衝而上,直接向烽燧頂部發起衝鋒。

  “不好,這回狼崽子們要拚命了。”丸子脫口急言道。

  段薛也是一臉凝重,聲嘶力竭的大聲下令道:“老鼠你率十名兄弟組成圍陣護住我們,丸子、勃勃其余兄弟自由點射,實在不行就用手弩。”

  沒有人應聲,但大家都在用行動回答。

  迅速而有效。

  抬手揮下,趁這當空大家紛紛用長弓在盾面上劃過,把還在燃燒的火箭一一擊落,臨了還不忘把其踩熄,有幾面盾牌已經有火苗燒起,士卒們快速在地上一擦,用腳下的黃土掩熄。

  幾息間,原本圓形防禦的陣型稍作改變,就挪換成了一個前後左右加頂部的鍋蓋狀防禦陣型。

  只是空間小了些,騰挪轉動受到限制,但防護程度卻大大加強了不值一籌。

  “嗖···噗~”

  一支箭羽又快又狠的重重射到老鼠手持的盾牌之上。

  入木三分,幾乎透尖。

  尾翎還在不停顫抖。

  巨大的衝擊力量使老鼠,上半身一個後仰,就要倒退一步。

  但這一步卻沒能踏出。

  因為他的身後,就是袍澤堅實的臂膀。

  隨著這根箭矢的到達,也正式拉開了這次烽燧攻防最為艱辛一戰的序幕。

  一時間,

  敵我雙方,箭羽如蝗,你來我往,漫天飛舞。

  帶走的不僅僅是視死如歸的勇氣,還有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狼騎射出的箭矢,遠遠多過段薛他們,可是卻並不能完全壓製住他們。

  一來,是他們佔據了最有力地勢,居高臨下,可以無死角的俯視整個底部。

  二來,是組成的圓形鍋蓋護陣,更能有效地阻擋大半的箭羽,只有一少部分平射的箭矢,才能射到他們的肩部以上。

  但段薛他們並沒一味地站立久射,而是射出一箭後迅速低身躲避,旋即搭上一箭,再立刻起身射擊。長時間有效的訓練和經驗,讓他們知曉如何才能有效的規避跟以最快的速度還擊。

  這種是方覺在發現弓箭手,一直挽弓站立射擊這個弊端後,稍稍加以改進而成的另一種更加靈活也更能保護自身的有效方法。

  盡管如此,在飛羽如蝗的環境裡,還是有三名袍澤受了傷。

  大夏的鐵甲防禦能力是遠遠超出狼族皮甲甚多,可不等於無敵。

  它的甲縫在這種面積集中又輪射密集的攢射中,總會有角度刁鑽的箭矢鑽進來,刺入士卒的身體內。

  沒有鼓聲響震,沒有號角悠長。

  有是只是漫天飛蝗。

  如雨下。

  一會的工夫,段薛已經射出了十八箭。

  據他稍微目測,最少有十五個狼騎亡於他的箭下,還有三箭,一箭中馬,一箭被一個提著一根大矛的粗壯狼騎擱開,還有一箭因為躲閃一記直射面門的箭矢,而射空。

  段薛迅速蹲下,快速抽出第十九支羽箭,搭在弦上,又迅速站起,拉弓,放手。

  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絕不超過三息時間。

  這支箭,在空中飛行了極短時間,正中奔馳在最前頭一名狼騎的眼窩。

  淒厲的慘叫,隨即喚出,那名狼騎一個跟頭栽落下馬。

  段薛沒有看見那狼騎的栽落,他在那支箭矢出手的瞬間,就已經迅速蹲下了身。

  就在他堪堪蹲身的當下,最少有五支飛羽,劃過他剛剛站立的位置,帶著尖銳的嘶鳴掠過。

  迅捷的連身後持盾護衛的袍澤都沒來得及彎身合陣,箭羽已呼嘯而至。

  破空的風哨,銳利尖細。

  最低的一箭擦著段薛的太陽穴飛過,在他的頭盔上拉出一道長長的白印後,射在了身後那名袍澤的護心鏡上,發出一聲刺耳的金石交鳴聲。

  僅少一寸。

  這短短的一寸,就是生死兩境地。

  背後的衣衫瞬間被冷汗打濕,緊緊的貼在身上。

  可這絲毫影響不了他。

  表情依然堅毅的段薛迅速抽出第二十根箭矢,搭箭引弓。

  箭如疾風,再中一騎。

  就在段薛剛剛蹲下的同時,身旁倏地傳來一聲悶哼。

  段薛明白又有一名兄弟中箭,他忙側過頭,望向那名肩頭中箭的袍澤,急聲問道:“怎麽樣?”

  這名膚色黝黑的斥候,咬著嘴唇沉聲搖頭道:“我沒事。”

  段薛皺著眉一邊起身再發一箭,一邊快速瞄了一眼他那在不停顫抖的左臂,在重新蹲下身時,沉聲說道:“下去包扎,把剛剛受傷的兄弟也帶下去···”

  見他一臉不情不願,段薛的語氣又加重了幾分。“這是命令。”

  膚色黝黑的斥候幾經掙扎,最後狠狠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躬身就要去挾攙一側另一名肩膀中箭的手足。

  “啊~”

  一聲淒厲慘叫恰在這時從身側響起。

  “大柱~”他急切地扶住這名仰面倒下的斥候,痛聲呼喚著。

  可是這名袍澤就沒有他那麽幸運了。

  被一箭貫穿了脖頸。

  在倒下去的同時,他用手狠狠地捂住自己的傷口,可怎麽也捂不住那一股股不斷從手指縫中源源湧出的血水,他雙瞳睜的老大,像是看到了什麽無比留戀的東西,可是滿口的鮮紅淹沒了他的口腔,到最後連一個字也無法說出。

  漸漸的,他眼眸中的神采逐漸暗淡了下來,昭示著他的生命也走向了完結。

  段薛沒有回頭去看那名已經陣亡的手足,但是他一直堅毅的眼神裡閃過一抹悲痛。

  很快這抹痛色就被掩去。

  他的眼神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只是語氣在不知不覺中又冷冽了幾分。“你們把大柱抬下去,再換上幾名兄弟來,快。”

  箭雨愈烈,西風更疾。

  殺意滿腔。

  烽燧上剩余的諸人,都默不作聲。

  隻余有弓弦的嗡鳴不絕,還有那道道箭羽劃破長空。

  他們都在不斷的默默重複著一組動作。

  蹲下、站起、射擊、再蹲下、再站起、再射擊······

  彼此交替,重複不停。

  他們似乎要把這一腔悲愴化作力量,化成箭矢,統統傾射出去。

  為自己的兄弟,自己的袍澤壯行。

  明明前一刻還在嬉戲笑罵,下一刻就將天人永隔,再不相見。

  這就是戰爭。

  無情且慘烈。

  所有人的心裡都明白,自己可能就是下一個,但沒人退縮。

  戰死沙場,本就是軍人最好的歸宿。

  他們不懼艱辛,不畏死亡。

  雖然大家抱著各種各樣的理由來到這裡,為的是身後哪一方值得守護的土地,哪怕為此獻上自己的生命也無悔。

  這就是軍人。

  大夏的軍人。

  望著已經衝到烽燧下面的狼騎,段薛厲聲喝道:“先射下面的,不要讓他們衝上來···”

  好在烽燧上窄下寬,高約三丈余,成一個倒扣的巨碗狀。

  狼騎拚命冒著支支索命的利箭,怒衝上前,催馬揚蹄,就要直上烽燧。

  冒險的舉動,往往會有驚人的後果。

  烽燧雖說是由夯土堆壘而成,但早已廢棄又加上年久失修,再經過漫長歲月的侵蝕,烽上的夯土早就松軟異常,根本不堪重負。

  再經過戰馬的踢踏,表面的那層土質更是變得脆弱不堪。

  率先衝上來的那二十幾騎,一小半被段薛他們用手中利箭射殺於馬下,另外的十多騎卻因烽燧上土層的松軟散落,而齊齊馬失前蹄,紛紛滾落烽下。

  一時間,人仰馬翻一片。

  頓時,驚慌失措中,慌亂聲、咒罵聲、慘叫聲、戰馬的哀鳴聲,接踵而來,嘈雜紛亂。

  段薛、丸子可不會放過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抓住時機,手中的弓箭弦弦帶聲,箭箭奪命。

  烽燧下的淒慘叫聲,頓時,一聲高過一聲。

  可惜,留給他們出手的時間並不多。

  狼騎的第二波衝鋒,瞬息而至。

  “嘣~”箭矢離弦的聲音,在耳朵中,連響成片。

  “布陣~”就算在萬般不舍中,段薛還是果決地放棄了痛殺落水狗的念頭,忍著痛咬著牙,高聲喊了一句。

  下一刻,防禦的盾陣頓時合圍。

  “噗噗噗···”

  又是一陣數百支的箭矢落下,撞擊在盾牌上的聲響。

  也許是前面的傷亡刺激到了他們,第二波的狼騎個個面部猙獰,眼神瘋狂,赤如泣血。

  嚎叫著,打馬急衝而上。

  戰馬踐踏著倒地不起的戰馬,也踐踏著或死或傷的前一波狼騎們,在驚懼萬分的尖叫聲中,沒有停歇,沒有遲疑,疾馳而過。

  血與肉,在一瞬間就被綻放出了一朵朵妖豔的花。

  四處飛濺。

  為了天狼一族的榮譽,失敗,只能用鮮血去洗滌。

  戰馬上的人,眼裡此刻已經沒有了理智,只剩下了那一道道瘋狂嗜血的殺戮。

  戰馬下的人,仰望著戰馬上那一張張不再熟悉的臉龐,只剩下了深深的絕望。

  西方遙遠的天際,天地的余輝,最終隱下大地。

  晚風帶來草原特有的淡淡青草氣息,略帶微涼,卻冷的人入骨。

  箭雨不休。

  戰馬不歇。

  烽燧上由受傷減員到十六人,不知什麽時候增至到了二十六人。

  眾人組成的防禦陣型與其說是鍋蓋樣,還不如說是一個龜殼狀的最佳防禦陣型來的體貼。整體呈橢圓狀的陣型,遠遠望去就恍如一隻巨龜橫臥於烽頂,泰然處之,讓其無法撼動之分毫。

  橢圓形的盾陣在外,諸人持弓在內。

  盾護著人,人偎著陣,兩者相輔相成,相互依托在烽頂。

  喊殺聲,震耳欲聾。

  狼騎,眨眼間就已經衝到半腰。

  眾人所持的標配弓弩雖說大多都是騎兵輕弓,可持續的開弓拉弦也讓大夥力所不怠,漸感吃力,有甚者肩膀皮膚已然炸裂,猩紅的血水都已打濕衣袖。

  段薛的手臂無恙,但右手的拇、食、中三指都已是鮮血淋淋。

  段薛面沉似水,只是不斷跳動的腮幫,顯示出他也在咬牙堅持。

  又射出一箭,段薛用眼角的余光快速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丸子的臉上汗如雨下,也在咬著牙硬挺著,只是射箭的頻率明顯比以往低了許多。

  老鼠咬著微微發青的嘴唇,吃力地打開弓弦,射出一箭,弦在顫,他的手臂也跟著在抖。

  其余最初登上烽燧頂的十余名斥候,情形大致一樣。

  情況似乎已經到了最壞的地步。

  段薛知道大家幾乎都到了極限,是靠心中的那股執念在支撐著。

  他眼中厲芒一閃,當下果斷地喊道:“棄弓,用手弩,準備槍陣,其余新上之人繼續開弓策應···”

  聽到這聲命令後,丸子、老鼠和其他幾名斥候明顯的長長松了一口氣,可還沒緩過來,就看著殺氣騰騰的狼騎疾馳而至,不由把剛剛放松一點的心神,又高高的提了起來。

  經過前一輪的踐踏滾壓,烽坡上的土層漸有夯實之勢。

  這一波狼騎足有五十之多,三丈高的烽燧斜面,五十騎如洪水波濤眨眼間的工夫就到了跟前。

  率先的幾騎在戰馬的嘶鳴中,高高的抬起了兩隻前蹄,碗口大的馬蹄在一眾人眼中愈發顯得雄壯。

  形成了馬踏之勢。

  “槍陣···出~”

  千鈞一發之際,段薛低沉的聲音傳出,清晰洪亮。

  “撲···哧···”

  長槍帶著呼嘯的勁風刹那間越過盾陣,閃電般刺入馬身人體。

  立時,人與馬的慘叫哀嘶再次響徹烽燧。

  被鋒銳長槍刺中的戰馬,再也無法在陡斜的烽坡上站穩腳跟,痛鳴著連人帶馬一起向烽燧底部翻滾下去。

  滾落的過程中,又翻砸到另外緊緊接踵跟至的狼騎。

  一時間,烽燧下再次人仰馬翻,響起不絕的哀鳴。

  那些僥幸躲過同伴碾壓的狼騎,絲毫不給段薛丸子他們片刻喘息的機會,打著馬、怒吼著又直撲上來。

  一陣晚風拂過,吹散了彌漫渾飛的塵埃。

  顯現出一張張猙獰嗜血的面龐來。

  狼騎已近在眼前。

  這次狼騎不再踏陣,而是衝陣。

  帶著一股勢不可擋的勁頭,向著盾陣狠狠撞來。

  “大家穩住~中間的射馬眼···”段薛大聲的提醒道。

  持盾的諸人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身子稍稍前傾,把整個身體的重心都放在肩頭,再用他緊緊的靠在盾上。他們身後那些沒有持盾的手足,則是奮力大吼一聲,一腳踏前,一腳牢牢地支在地上,用彼此有力的臂膀死死地頂在前面袍澤的後背之上。盾陣中心還有體力挽射的人,則是向著衝撞而來的戰馬臉部,穩、準、狠地速射。

  就這樣,他們彼此依偎,相互依托,像一捆擰在一起的麻繩,以血肉之軀不自量力地支撐著意識,讓充滿韌性仿佛可以阻擋一切的同心協力, 使這團戰意之火騰燃到了極致。

  “嘭嘭嘭······”

  “哢哢···”一陣巨響同時參雜著些許細微的聲音傳來。

  仔細聽,其中有戰馬脛骨折斷時發出的哀鳴聲,盾牌承受不住猛烈的撞擊碎裂聲,人的身體骨骼斷裂聲,受傷墜地不起的痛嚎聲······

  不是這些聲響太小無法聽清,而是戰馬衝擊盾牌的聲勢太過劇烈震撼,掩蓋了一切。

  “噗~”段薛實在壓抑不住那股巨力所造成的心口窒悶,張嘴就吐出一口鮮血來。

  身前的那名兄弟已經軟軟的倒在地上,他手中持有的護盾,因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巨力,碎成了一堆木屑,他是肩頭與胸腔更是塌陷成了凹形。

  段薛明白,這名兄弟永遠也不會站起來了。

  沒有時間悲傷,因為敵人就在眼前。

  他猛地抽出腰間戰刀,隻急急喊出兩字“近戰”,就揮刀朝一名狼騎脖間砍去。

  “殺~”

  怒吼的聲音,聲嘶力竭。

  眾人也都紛紛抽刀,跟隨著段薛的命令開始了一場近距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殊死搏殺。

  轉瞬間,小小的烽燧上,由一場攻防戰頃刻裡變成了白刃相搏的混戰。

  人數勢均力敵的雙方,在這一刻爆發出了人類為了生存,最直接的一面。

  殺戮,

  慘烈而血腥。

  血花四濺,遍灑烽燧。

  猩紅刺目的血水,緩緩從烽燧上流淌。

  慢慢匯聚成一股血泉,淌下烽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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