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明抵達聯運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雖然提前說了自己處理就好,但劉海平還是來了。
一見面劉海平便匯報了情況:“我跟王關長聯系過了,約了明早十點半去他辦公室。現在所有的設備都被扣了,處罰結果還沒有通知,我還是覺得您親自去不太妥當,還是讓我先去探探口風吧!”
“真有什麽事也是我來扛,怎麽能讓你替我承擔責任?”趙啟明揉了揉太陽穴,“這種事我乾不出來,你不用再說了!”
劉海平心裡一陣感動,作為工廠的實際負責人,其實由他來承擔責任完全說得過去,原本所有的事情就都是他一首操辦的,明面上跟趙啟明毫無關系。
所以,一接到消息他其實就已經做好了頂缸的心理準備,可沒想到結果卻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
“趙總,您不用這樣,我...”
“行了,你好好搞生產,我又不是被拉去槍斃,怕什麽。”趙啟明打斷了他,說道:“廠裡現在是什麽情況?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圖紙已經反覆核對過,老李跟國外的專家也都到了,現在就等設備,一就位立刻能開工!”
趙啟明點點頭,“那就好,這個王關長人怎麽樣,了解嗎?”
“我打聽過了,不過時間太短,具體情況還不了解,目前得到的消息是這個王關長風評不是很好,脾氣暴躁,外界都說他鐵面無私,不管是誰打招呼他都從來不給面子。”
不到一天的時間,能了解到這些信息已經很不錯了,趙啟明不知道事情的發展究竟會不會跟他想的一樣,只能希望一切順利吧!
當晚,趙啟明住在當地的運港大酒店,自從被蘇子強‘劫持’了一次之後他就知道了這個世界上真正的猛人確實是存在的,
所以從那以後他出門都極其小心,保鏢二十四小時不離身。
為了安全起見,他把自己跟蘇子涵住處樓下的兩套房子買了下來,讓四位保鏢住了進去,以防萬一。
有時候他也想過,太低調了是不是也不好,拿前世來說,百萬富翁、千萬富翁被綁架的例子不少,但綁架馬沄和王建鱗的新聞卻從來沒有聽說過。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當然是因為擁有他們那種身家自然安保工作也非常嚴密,可另一方面何嘗不是因為他們的名氣呢?
樹大確實招風,但如果關注你的人夠多,其實也是一種保護。
前世要是真有人敢把馬沄怎麽樣,根本不用想,絕對是有命賺沒命花!
所以,這幾天他也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在適當的時候給自己增加曝光度,免得哪天真有那種不長眼的惡人想對自己下手。
而且,如果自己足夠出名的話,被當做豬來殺的可能性也會小很多吧?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這批設備能不能拿回來。
雖然跟周斌見過面之後心裡隱約明白了一些,這次來聯運港也多了一絲底氣,但畢竟這件事還沒有結果,而且周斌之所以把話說的那麽隱晦,想來也是因為沒辦法明著為自己做什麽,事情究竟能不能解決還是個未知數。
萬一設備真的拿不回來,那就只能把工廠建在海外了,雖然不會影響手機的生產,可自己長遠的計劃就會受到很嚴重的影響。
沒有現成的樣品給自己投資的那些工廠拿來借鑒和學習,那就只能等國內的工業水平慢慢發展起來,失去了這一條捷徑,
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製造出真正屬於自己的高精密半導體生產設備。 趙啟明暫時將擔憂埋在心底,不管怎麽樣,總是要想辦法的,如果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再找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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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劉海平就趕回了深市,趙啟明讓他回去做另一手準備,萬一設備拿不回來,那就從投資的那些工廠裡挑選一批技術水平最高的人才帶到國外,然後在國外建廠,讓他們過去能學多少是多少!
上午十點二十五分,趙啟明獨自一個人敲響了王關長辦公室的門。
“這批貨是你的?”王關長看起來四十多歲,絡腮胡,一看到趙啟明就面色不善的問道。
“是我的,您抽煙!”趙啟明掏出香煙遞了過去。
可王關長卻一點都不給面子,他沒有接趙啟明遞來的煙,而是一拍桌子沉聲道:“年紀輕輕的膽子倒不小!你知不知道這些設備不允許進口!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是走私!是犯法的!”
趙啟明愕然,他原本以為王關長應該會得到某些方面的授意,可看樣子似乎自己完全想錯了?
見他不吭聲,王關長繼續說道:“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有人脈,找了人給我打招呼我就能放你一馬?你知不知道我的外號叫什麽?”
趙啟明無語,心想我昨晚才來的,去哪知道你的外號?再說了,你外號叫什麽跟我有毛搞關系?
可他嘴上當然不能這麽說,只能客氣的說道:“我初來乍到,還不太清楚。”
王關長冷笑一聲,“外人都叫我王鐵錘!意思是我就像個鐵錘一樣把你們這些走私的人砸的稀巴爛!”
趙啟明歎了口氣,看來今天這事沒法善了,隻好低聲下氣的問道:“那王關長您看這事該怎麽處罰?”
“兩百萬!”王關長冷冷的說道:“我懶得跟你兜圈子, 你也別指望再找誰給我打招呼,我這個人誰都不認,隻認錢!我給你一天時間,明天這個時候帶著支票過來,不然後果自負!記住,背書的位置空著!”
趙啟明一臉懵逼的走了出來,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王鐵錘的意思竟然就是榔頭敲的狠!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雖然感覺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但他還是第一時間聯系了公司,讓人盡快送錢過來。
兩百萬對現在的趙啟明來說只是小意思,當晚崔曉麗就把支票送了過來,第二天一早他就帶著支票再一次來到了王鐵錘的辦公室。
王鐵錘沒有廢話,見了支票後立刻給他開了個條子,拿著這個條子就可以去提貨了。
趙啟明松了口氣,對王鐵錘這種蛀蟲,他也懶得再去套近乎,拿到條子之後便告辭準備離去。
可就在他出門之前,身後卻又響起了王鐵錘的聲音:“記住,我不認人,隻認錢,明白了嗎?”
趙啟明一呆,他突然明白了對方為什麽要強調這句話。
他想要說什麽,可他心裡也知道自己什麽話也不能說。
這就是一次行賄,無論誰問起來都是一樣。
待趙啟明離開以後,王關長之前跋扈的樣子已然不見,他拿出抽屜裡的支票看了看,在背書人的格子裡寫上了希望工程捐助中心的帳戶,隨後將支票塞進了一個寫好了地址的信封,落款:無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