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紫菱公主無事,在下想一個人走走。”
話語中,李墨便走向璿璣天舟船邊。
在他身旁,夏紫菱看著李墨的背影,似想要發火,但似乎想到什麽,竟生生忍住了。
李墨淡淡的看著船外風景。
一片碧空如洗,萬裡無雲,秋日的陽光並不熾烈,微風和煦。
李墨衣衫獵獵,竟也有書生意氣。
李墨幽冥神識,已在璿璣天舟上盤旋。
璿璣天舟,紫色靈光籠罩整個船體,李墨甚至能感覺到璿璣天舟的意識流轉。
而在船帆之上,一個血袍陰沉老者身形模糊,尋常修士,根本無法看見他。
化神修士,可以輕易迷惑修為在他之下的修士。血河目視前方,神識已經籠罩了整個璿璣天舟。
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血河的眼睛。
哪怕夏紫菱距離自己不過半尺距離,但李墨相信,只要自己有絲毫不軌心神,自己肯定會立刻身隕。
甚至,身隕時,血河動作,自己都未必能看清。
化神修士,代步靈寶,大夏元嬰禁衛,通天寶鏡這等法寶,這……只是李墨看到的。
璿璣天舟中,還有許多地方,有著陣法守護,李墨沒有強行查探。
否則,哪怕幽冥神識,也會被人發現。
只是,顯露出來的實力,出竅以下,若敢妄動,必死無疑。
一切,不過心念電轉。
李墨絕了離開璿璣天舟的心思。
斬魂飛刀、五形扇、古魂皇璽還在祭煉之中,接下來的時日,他有時間思索仙朝城該如何面對。
李墨面上,無喜無悲。
啪嗒!
啪嗒!
李墨身旁,一襲紫色羅裙的夏紫菱,走上前來。
夏紫菱看著李墨的眼神,露出一絲好奇。
對她而言,見識了太多天驕,過往天驕,在她面前表面平靜,實際上內心波瀾頗多。
有的矜持、有的傲然、有的表面風輕雲淡,實際上內心滿是齷齪心思。
這一切,瞞不過通天寶鏡。
但此人,竟真的視她大夏皇族身份於無物,真的完全無視了自己。
能這樣無視大夏皇族的,要麽有大背景,要麽有大神通。
就當你有大神通好了。
想到即將到來的仙朝城之行,夏紫菱雖然心中氣急,但臉上帶笑。
她眼珠一轉,說道:“不知道李道友是否還記得,自己在遁甲宗的好友。”
“我在遁甲宗中,沒有好友!”李墨淡淡說道。
遁甲宗於他,雖說待了九年,但他始終在尋找東西,宗內相熟的修士倒是不少,因為長老們大多收過他的靈石。
只是,這不算朋友,頂多只是一些利益往來罷了。
若細細說來,種玉宗秦南、王天霸、丁長貴倒還算有幾分交情。
夏紫菱撲哧笑道:“像李墨道友這樣的天驕,怎麽可能沒有朋友。王天霸,你還記得吧?”
“是他?”李墨心中一動,“離開遁甲宗後,他去了夏皇都?”
夏紫菱笑道:“是啊,王胖子這人挺有趣的,幾十年了,沒啥修為,也不見老。哈哈,我小時候,他還跟著大赤峰的王留凡來過夏皇都呢。
哈哈哈,挺有意思的一個家夥。”
小時候?
李墨打量了夏紫菱一眼:“你現在也很小。”
的確,夏紫菱應該服用過駐顏丹藥,或是修煉功法可以駐顏,
絲毫不見老態。 想到這裡,李墨突然想到自己。
他自己,似乎面容在棲霞山時也已經固定,不見老態。除了上次幽冥指路時,消耗了諸多壽元,雙鬢微霜外,一直是青年模樣。
他仔細回想,終於想起了項丹陽曾經給他服用的紫煙草。
紫煙草,除了尋覓蹤跡外,可使人返老還童,青顏不改。
李墨摸了摸鼻尖,對此倒是不甚在意。
夏紫菱驕傲道:“不小了,我如今結丹後期修為,若非壓製自身修為,早已元嬰。
而且李墨道友可以看看,
璿璣天舟上,皆是我這幾年交好的諸多天驕。
煉器、丹藥、陣道、符籙、推衍諸多天驕,都在百歲以下,此次仙朝城之行,我夏紫菱定要拿到造化。”
夏紫菱眼中帶著希冀與期待。
“仙朝城,到底有什麽?”李墨看到夏紫菱眼中的期待,皺眉問道。
收獲越大,危險也越大。
以大夏之力,什麽樣的天材地寶不能得到。
夏紫菱、純象、王金闕、唐心語、張天彥……無數大夏天驕,前赴後繼,一一湧來,仙朝城絕非尋常試煉可以說明的。
夏紫菱看了李墨一眼,笑道:“傳聞,仙朝城中,擁有上古靈空國最大的秘密。我大夏承天,便是當年祖爺爺在仙朝城中,獲得了諸多造化之後,才有今日。你說,怎麽會不誘惑人呢。”
“若只是傳聞,恐怕不會有那麽多天驕前往吧?”李墨不為所動。
夏紫菱見狀,笑道:“自然不只是傳聞,仙朝城,錘煉的是修士心神,而且,還能與上古修士接觸。李墨道友,這樣的造化,這次感興趣了麽?”
與上古修士接觸?
“傀儡?還是幻陣?”李墨詢問道。
夏紫菱看了李墨一眼:“不知,仙朝城已經存在三萬年,至今依舊無人知曉,仙朝城到底是何等存在。它似乎在虛實真假之間,變幻不定。就連我大夏,都不知曉空古流是如何建成的仙朝城。
據我父皇說,若是誰能悟透仙朝城,將有機會踏破修靈境界。”
夏皇的話,無人敢輕視。
既然他說可以踏破修靈,那定然非同凡響,也就意味著,危險定然很多。
李墨目中露出若有所思的光芒。
夏紫菱眼珠一轉,竟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淡笑道:“說起來,王胖子也是個可憐之人啊。”
可憐?
李墨腦海中冒出霸道的王天霸模樣,心中暗念,王天霸此人,與可憐完全不沾邊吧。
“此言何意?”李墨問著夏紫菱。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我父皇說的。”
夏紫菱目視前方,搖頭道:“父皇隻說了這一句,沒頭沒尾的,我當時年幼,也實在不懂。總之,反正王胖子在大赤峰上,或許並不如我們想象的那麽如意吧。”
李墨淡淡地看了夏紫菱一眼,問道:“公主和我說這些,是何用意?”
夏紫菱聞言,轉頭看向李墨,
此刻,璿璣天舟上,夏紫菱紫衫羅裙,姿研秀麗。
而在她身旁,李墨一襲青衫,一根布帶隨意地系住長發,書生意氣,自然流露。
夏紫菱撲哧一笑,笑靨如花。
“嗨,大家隨意閑聊一下嘛。哈哈哈,只是想到王胖子被某人打成那個模樣,就覺得很有趣呢。”
“是麽?可惜啊,我與王天霸並不熟絡。”李墨神色淡漠,在夕陽之下,顯得頗為無情。
腳下,無盡樹海向後挪移,大江大河,在陽光下波光粼粼,分為璀璨。
夏紫菱見此,目中的親近漸漸淡去。
她緩緩點頭:“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呢!”
一時間,二人相對無言。
最終,還是夏紫菱打開了話匣子。
她看了眼身後天驕,笑道:“我與李墨道友介紹一下,此次去仙朝城的諸多道友吧。”
“此次去仙朝城,我已經邀請了三十八個天驕,這些人或是修為高深,或是在某些方面有獨到的厲害之處。其中,大多都在結丹境界,約有六位,已經踏入了元嬰境。”
夏紫菱說到這裡,對這些元嬰修士,並不如何敬畏。
她與常人不同,見過太多元嬰修士。
夏紫菱繼續道:“想必李墨道友也知曉,結丹境,也各有不同。
能到璿璣天舟的,都是大夏各大宗門、屬國、家族中的頂尖天驕,這些人,一些散修中的弱元嬰,都未必是敵手。他們並非不能成就元嬰,而是想在結丹境有更多積累。
凝氣、築基、結丹三境,正是打基礎的時候,若是匆忙進入元嬰,以後終究是成就有限。”
李墨下意識地點頭!
南乾棲霞山中,李墨只知道提升修為,卻從未考慮此點。若非孟道提點,恐怕他都不明白,基礎境界的奧妙。
“多謝公主指點!”李墨並非妄自尊大之輩,他對著夏紫菱拱手致謝。
許是李墨剛才的話語,讓夏紫菱有些疏離。
她臉上沒有笑意,說道:“此事在一流宗門中,並不算什麽隱秘。以遁甲宗的歷史,按道理你也該知曉,不過,看你與遁甲宗的關系,或許並不緊密,所以隨意聊一聊罷了。”
李墨深深地看了夏紫菱一眼。
這夏紫菱看似率真活潑,但這洞察之力,頗為不凡。
場中,又一次陷入靜默。
夏紫菱也摸清了李墨的心思,這家夥雖不是那種苦修士,但所思所慮,太過理智,隻為目的,顯得頗為無情。
難道這樣的,才應該是修士真正的狀態麽?
夏紫菱心頭暗歎,她一拍儲物袋,一塊雙魚銅牌被她遞給了李墨。
“喏,這個是仙朝城的入門憑證,雙魚銅牌,你若是進入仙朝城,便可憑此去獲得一些造化。”
李墨聞言,看著手中寸長的黃銅牌子,只見它背刻雙魚紋絡,一絲奇異玄妙的空冥氣息,讓這古樸的銅牌顯得不凡。
李墨拱手道:“多謝紫菱公主!”
夏紫菱擺了擺手:“不必謝我,你既然有破除遁甲宗神機天遁之陣的厲害,當得了這道銅牌。”
李墨不明所以,這雙魚銅牌,這麽珍貴麽?
還不等李墨將心頭疑惑問出來。
一股惡意便從璿璣天舟某個方向落在李墨身上。
伴隨著惡意,一道悲憤的聲音響起。
“公主殿下,他何德何能,能得到此物?”